“怎么,还不出来吗?”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寂静,便是原先下着的蒙蒙薄雨都小了几分,只是除此之外,似乎就再没什么太多变化。
陈宁看着眼前石像,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出来, 单手一挥,招出道尺圆光团朝石像砸去。
那光团虽小,却是五色密集,仿佛与天上那轮漂浮着的大日有着莫大干连。
到这时,那隐匿在石像旁的人再难忍下,露出身形,却是个白发墨衣的老翁,手提着乌木杖, 正要抽杖朝光团打来。
只是相比砸向石像的光团,那老翁的身形速度却是太过缓慢,哪怕老翁就处石像一旁,身形晃动间更是带出声爆巨响,但那光团距离石像已是不足寸许间隔。
“不!”
老翁怒吼,蓄发飞扬之间双目都已带上赤色,手中乌杖脱手而出,带着耀眼黑光挡在石像之前。
只是老翁手中乌杖刚一脱手,那离石像更近一分的光团陡然转变,如一条盘踞成团的细蛇见猎物上勾引般,化作条拇指粗细的光绳朝老翁绕去。
老翁见光团变化,心中猛生不妙,只是手中乌杖早已脱手,而且刚才那一击也是其压榨身体发出,身中灵力不由虚浮,此时面对飞来的光绳, 实在有心无力。
但即使是有心无力,老翁也不愿束手被俘,只见老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身周赤光闪耀,顶上更是出现一头不知名的巨兽阴影,气浪汹涌之间,兽影更显凝实。
只是还不待兽影完全显现,那道拇指粗细的丈长光绳已然飞至。
见光绳距近,兽影咆哮,带来滔天巨响和无穷气浪,无形威压充斥村寨,压的整片空间都吱吱作响,一股古老而凶悍的气机,在十万大山爆发而出。
只是无论巨响多么骇人,气浪多么汹涌,都无法阻近光绳。
便是压的周遭空间嘎吱作响的威压,也无法让光绳移动的迹象凝固分毫,仍是原先的速度,仍是原先的凝实程度,并不耀眼的光芒传入眼中,不算多么凶悍的绳型映入眼帘,却是给老翁带来堪称极致的惊恐。
“吼!”
又一声巨啸, 却是凝实兽影在面对飞来的光绳显出几分癫狂, 想要欲奋力一搏,不信那人只是招出一道光团便能讲自己止住。
只是不论巨影如何癫狂,那光绳已然缚住兽影下的老翁,紧接着的,便是正狂啸出生的巨兽也陡然一紧,声浪戛止,原先狰狞庞大的身形也慢慢缩小,到最后更是被压入老翁体中。
陈宁看着被光绳束缚的老翁,无视了其眼中似要喷火的目光,淡若无人的朝石像走近,将隔在石像前的乌杖拿下后才缓步朝着老翁走近。
走至近处,单掌朝着老翁顶上一抚,清声道:“黑木,你我虽算不得仇敌,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先请你休息一会。”
黑木听到陈宁说出的话语,眼中如血般的赤光一滞,显出几分疑惑出来,显然不知陈宁为何知晓自身性命,正要思索之时,却抖觉心中一片刻空乏,正如眼前之人所说的,我是不是真的需要休息些时日。
两眼阖闭之间,心中念想都朝着是否要休息转移。这时,被陈宁抚过的顶上,隐隐传出几分温暖之感,宛如被被柔软至极的温泉水包裹,比之世间极乐不差分毫,或者说,在此时的黑木眼中,这就是世间的极乐之事。
随着脑中的酥爽之感传至全身,黑木眼中的赤色开始不断消减,待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这种酥软感觉时,黑木眼中再无先前赤色和隐生的疑惑,有的只是面对世间美好只是的柔软,心神沉浸之时,脑中的困意更是止都止不住。
没过几分,黑木就已安稳的闭上眼眸,面上带着沉醉之感,嘴角更是划出几分笑意,就宛如游家在外的雏童,终于归家中,正依靠慈母而眠。
而这时,现在还在黑木身前的陈宁已然步入古洞之中,束着黑木的光绳托着他缓缓转动,使其平躺地上,身侧不远处,则是立着他要去阻挡光球的乌木杖。
走入洞中,陈宁眼前是满堆的白骨,骨骸狰狞,身形庞大,宛如荒古巨兽埋葬坑一般,奇异至极的感觉,光怪陆离的景致,让陈宁饶有兴致的放慢步伐,缓缓朝着深处走入。
随着步伐的迈进,陈宁眼前的兽骨更显巨大,只是相比古洞前方还显得有些狰狞的白骨,此时眼中的骨骼都掺杂着几分神圣之感,宛如上好白玉打磨而成,通透至极,甚至能窥到其中早已凝固的深色骨髓。
终于,在陈宁身形不停之下,已然来到古洞深处,眼前是一方硕大至极的洞窟,左右四方绵愈百丈,硕大到堪称空旷的巨洞,便毫无保留的映入眼帘。
洞窟四周绵延着成堆白骨,其中也是凌乱的摆放着许多兽骨,但在洞窟正中,却是摆着一具较小的人类骨骼。
而且整个洞窟之中,还蔓延着无数血线,血线繁杂间隐有几分章法,将洞中白骨悉数包裹其中,而血线的中心,正是洞窟正中的白骨。
跃过白骨,陈宁来到洞窟正中,窥见人骨真貌。
这是一具可以堪称为艺术品的骨骼,通体如同水晶打造,晶莹剔透,其中更有带着点点荧光的液体流动,望之如梦如幻。
而在这具白骨的肋部左处,即常人的心脏位置,有着一颗心脏状的晶石嵌入,赤光流转,如最浓稠的血色霞光在其中凝结。
只是这样霞光,不仅没有丝毫的邪恶之感,反而充斥着无比纯彻的神圣,宛如天地而生,就仿佛亘古以来的血色,都是为了眼前的霞光而出现。
面对这样的霞光,便是心中有些其余心思的陈宁都不由有些迷醉其中,不忍打破这一时的迷梦景致。
但,景致再好,终究带有遗憾和恨意,虽然那遗憾和恨意都不是陈宁自己的,但是却实在让陈宁无法再静心欣赏眼前美景。
“唉,你何必这么心急呢。兽神!”
陈宁身周泛起淡薄赤光,将探来的褐色光矛挡下,转身朝着后方的一大团褐色气体看去。
“你知道我?也是,洞外的黑木既然没能将你拦住,那么你知道我也不算什么出奇之事。”
沙哑而带有漠然的声音传出,那褐色气团流动一番,就似常人伸了个懒腰。
虽然很难想象气团是如何做出伸懒腰这一动作的,但陈宁看着眼前流动的气团,心中只觉是个常人睡醒后,在那慵懒的伸着懒腰。
“那你是要探寻什么呢?长生?力量?还是隐秘?”
有些懒洋洋的声音传入耳中,似要探寻陈宁心中隐秘,只是不论其如何试探,都觉眼前之人心中是一片虚无,没有丝毫的念想和欲望。
这一发现,让眼前气团不由长长的轻咦出声,似在不解这人怎的这般不同。
而这时,目光一直盯在气团身上的陈宁轻笑一声,说出句让其难以忍受的话来:“你不猜猜,我是怎么进来的吗?难道你就不关心洞外的那道......”
“住嘴!”
不等陈宁口中最后两字吐出,那道故作轻松的气团再难忍受,暴喝出声,带起冲天戾气朝陈宁心中灵台涌去,要将这道人淹没在天地自古而生且不断增强的戾气之中。
只是不论用来的戾气多么浓密,都难以突破陈宁布下的淡薄光幕,看着眼前已陷入暴怒之中,甚至有着几分涣散之相的气团,陈宁嘴角一扯,继续道:“怎么?这就是兽神,这就是玲珑...”
“不许你提这个名字!”
又是一声暴喝,本就有些涣散之相的气团更是膨胀数倍,气团前移,似要将陈宁吞噬其中。
“还是先等等吧,就你此时这样,恐怕还没伤到我,你就自散天地了。”
无视了眼前暴怒至极的兽神,又招出一道七尺虹光,化作纤薄光幕,朝着气团裹去。
“你敢!杂......”
没等兽神将有辱自身身份的话语吐出,陈宁化出的光幕已将兽神其气团包裹,化作一道三尺方圆的圆球。其外是厚有数厘的凝实光壁,而光壁内,则是被压缩至一团,宛如液体般浓重的褐色气体。
陈宁将光团招如手中,随手拍了拍,只觉手感不错,并无视了光团中出现的狰狞面孔。
而后陈宁便将光团朝着骸骨左肋心脏出的晶石扔去,只见光团刚一触及晶石,便如水乳交融一般融入其中,连带其内液体般的气体也悉数进入晶石之中。
待到整个光团都悉数没入晶石,除了在晶石外围增添了一层厘许厚度的七彩晶壁外,便再无太多变化。
而这时,陈宁又从袖中取出几样物什,摊开手掌,正有几颗弹丸躺在手心。
陈宁手中的几颗弹丸样式颇为不一,其中两颗一白一紫,不时闪过道电弧,正是被陈宁用来为黄鸟、玄蛇脱化旧胎的雷丸。
只是此时的两颗雷丸,相比刚刚凝练出时,已是有些虚浮,不过仍是凝实固状,而非转为液态或者气体。
至于另一颗珠子,则是陈宁在青云门幻月洞府所凝练出的,通体暗色,宛如上好黑晶,而在其内部,却是有这一颗玲珑圆月高悬其中,更是在其内撒着点点银辉。
看了眼前方晶石,尤其是通过七彩晶壁后,更添几分奇异色彩的神圣赤光,随后又瞅了眼自己手中的三颗珠子,颇为随意的用一道赤光将两颗雷丸托举空中,而后就将暗色弹丸打入晶体之中。
霎时,原先还颇为安稳的晶体中陡然爆出一声巨吼,正是被陈宁封入其中的兽神发出。
不过不等其继续称谓,原先还覆盖在晶体外围的彩壁竟是奇异的化作液体,缓缓没入晶石内部,将原先通体赤红的晶石都染出几分奇异色彩。
而随着晶壁的融入,兽神暴怒的嘶吼终于止住,只得面对陈宁精心为其准备的幻阵。
这时,陈宁也将放在晶石上的目光转到上方的两颗雷丸,手捏印决,身中又飞出四道颜色各异的虹光,与空中托举着两颗雷丸的虹光汇和。
五道色彩各异的虹光如蛟龙般簇拥着两颗雷丸,似争珠一样以两颗雷丸为核心来回扰动,青、赤、玄、金、黄五色托举着两颗雷丸缓缓向下方人骨移去。
不知过了多久,原先还是纤长状的五道虹光,已是化作无数丝线,迁回萦绕,其中包裹着颗太极图般的雷丸,只是相比太极图的黑白二色,这雷丸乃是紫白二色所成。
待虹光距离晶石更近,五道彩丝距离雷丸最近的一端缓缓探入其中,外部一端则朝着下方晶石探入。
而后时间中,本就有几分虚浮的雷丸缓缓出现涣散之相,由固态向着液态、气体不断转变。
与此同时,洞窟中心剔透如水晶打造而成的骸骨上抖生出几分血色出来,待到固体般的雷丸变为气态雾气之时,整个水晶骨骼已被无数血色液体包裹。
血光隐现浮动之时,筋膜血肉都已缓缓依附骨骼之上。
待到雷丸完全消失,五条纤长至极的彩丝也化作液体朝着晶石汇入。
待彩线没入晶石,已然充斥于整个洞窟的赤光更显,就如同一轮西坠的大日落入洞窟之中。
无数赤色晚霞凝结,宛如祥云一般布满洞窟,其中强盛至极的生命力更是让陈宁都不由侧目。
只是哪怕是这样强盛的气血和生命力,也并未让陈宁太过在意,只是心中划过一念:“这样倒也算是不错了。”
终于,不知又过了多久,洞窟中充斥的赤光云霞开始向着中心不断凝结,过了数刻,原先晶莹至极的骸骨已然变做一具堪称完美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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