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大拜贴写好后就交由陈宁过目,那纸上文字颇为大气,笔锋圆润而又锋芒,宛如山脉连面映于纸上。
以陈宁来看,虽算不得名世大家之作,但也实在不差。
“字写的不错。”说着,陈宁朝身侧的年老大点了点头,引的年老大一阵激动,而后继续道:“拜贴既已写好,便由那三个人送去吧,你身为副堂主怎么也要将就些身份。”
年老大一愣,显然没料到陈宁此番打算,但也喏喏回到:“是,堂主说的是,我炼血堂和他鬼王宗并非什么附属关系,由野狗道人他们几个送去也好。”
“不错,那便拟定日期吧,今日是三月十二,我还有些杂事要做,便定在三月十九日。”
“是,是。”
年老大见陈宁打定主意,就不再试图说些什么,面上堆出笑意,连连答是。
“善!”
陈宁看着年老大脸上巴结的笑容,毫不在意的朝立足远方的野狗道人三人道:“三位,我方才说的话可听清了,还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吗?”
话音传来,立身陈宁数百米远的三人面色一苦,知道是躲不过去了,便有一身形极丑,宛如野狗化形,身披褴褛道袍的道人率先走出道:
“堂主之令我等定不敢辞,只是从空桑山到狐岐山有数千里之遥,奔波一途少说也要一日光景,若是我等三人慢了几分,还望堂主能多多包涵。”
陈宁遥隔数百米距离看向野狗道人,就见着道人脸上仍挂有几分惧意,只是此时不甚明显而已,稍一思量便道:“自今日到三月十九日,少说也有六七日光景,模仿你们还能磨蹭个三四日不成!?”
“不敢,不敢!”野狗道人一惊,身形都有些晃动不稳,死死压住抖动的双腿之后,才咬牙道:“回堂主,明日,明日日初之前我等定将拜贴送到狐岐山。”
“善!”
陈宁看着面色苍白的三人点了点头,朝年老大示意道:“还不快将拜贴给他们,可别耽搁了他们几人的时间。”
“是、是。”
年老大喏喏,转身走至野狗道人身旁,将手中补了日期的拜贴交予三人,不敢再做什么动作,仅是出言勉励几句后便回到陈宁身旁。
“堂主,我等这就去了。”
野狗道人出言,而后又和身后两人一同朝陈宁作揖一番,看到陈宁点头后才起身飞走,随后便如逃命般向着狐岐山方向赶往。
三人身形消失,陈宁自远处收回目光,朝身旁卑膝在侧的年老大道:“我尚有事要做,方才我于滴血洞中得了一卷天书,现在传你,你就在此处参悟,勿要远行,否则,小心脑中禁止。”
年老大听至天书二字心神狂喜,身形都不由有些颤抖,哪怕后面的威胁话语都宛若无闻,激动道:“谢堂主传法、谢堂主传法!”
“善!”
陈宁对年老大激动的心情毫不在意,只是伸手点出一点荧光,没入年老大眉心之中。
荧光没入,第一卷天书的内容悉数传到年老大的脑海之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感受着脑海中玄奥至极的经文,年老大眼角间不由淌出两行清泪,同时将天书中的开卷之语喃喃而出。
陈宁听着年老大喃喃出声的话语,同时借助没入年老大眉心的那点荧光细细感受他的心神变化,希望能借机找到那种玄妙感觉。
但时间过了许久,待年老大都要从天书中缓缓回神之时,那种引导陈宁进入玄妙境界的感觉都没有出现。
“莫非是那种感觉太过隐秘,我察觉不出来?”
念头初一产生,便盘旋陈宁心间,但随着时间的推逝,陈宁慢慢打消了这一念头。
因为从第一卷天书传入,再到此刻年老大从玄奥经文中摆脱回神,其心神脑海,乃至气机精血都没有一丝丝的反常变化,有的只是因沉浸于玄妙经文中而产生的正常变化。
至于陈宁为何能判定出来,只因陈宁在先前两界之中,见过许多经文,因此对于沉浸经文会产生怎样的变化清楚至极,所以陈宁才断定年老大没能进入那种把握天地万物、观彻山川众生的奇妙境界。
“这就有趣了,先前我以为只有能见到天书,便能循着那股玄妙感觉进入到观俯天地的境界,只是黄鸟和玄蛇得了两卷天书也未曾进入。”
想到此处,陈宁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黄鸟和玄蛇,让两兽各生出一种莫名感觉,而后又朝已回过神来的年老大看去。
“现在,我又将天书传给了年老大,但是他也未曾进入那个境界之中,灵兽不行,年老大不行—也就是寻常修道人不行,那我为什么可以?”
“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是这个天地?”
念头落下,陈宁不由想到先前在滴血洞得出的那个模糊猜测,只是比起那个猜测,陈宁更愿相信是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又或者是此方天地在自救。
“天道化形什么的,也太扯了吧。”
陈宁想着那个猜测,心中不由发笑,毕竟诛仙界连长生不死的仙人都生不出,而且完整的生死循环也没有,死灵困于死灵渊,明显是一方残破的世界。
而这样的世界,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天道化形这种鬼事。
眼见年老大回神,陈宁缓缓将心中念头收敛,同时将那枚没入年老大眉心的荧光沉入其脑海之中,化作一道精纯且澄澈的神识融入他的精神之中,算是窥探其心神变化的补偿吧。
“年老大,那卷经文可悟了几分!?”
陈宁见年老大有些拘谨的朝自己望来,不由笑着说到。
“哈哈。”年老大不由挠了挠头,干笑一声说到:“只是悟了两三分,天书玄奥,我这说不得只是得了些皮毛。”
正说着,似乎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的转口道:“虽说只是皮毛,但也够我受益终生,若非堂主传我天书,恐怕我花费一生也悟不得这一丝皮毛,堂主大恩大德,年某此生绝不敢忘。”
陈宁看着年老大那副要赌咒发誓以表忠心的样子颇为无感。
毕竟陈宁也经历了两个世界了,虽说倚天界主要是靠着张三丰看经文耗过去的,但在大唐界,陈宁却是有着颇多的经历了,此时哪会相信年老大这幅鬼样,终究不过是力不及人的作态罢了。
只是无感归无感,却也不会直接拆穿,就见陈宁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副堂主为我这炼血堂费心费力了。”
眼见陈宁不上当,同时又被人拿言语噎了一下,年老大终于是摆正了态度,作揖拱手道:“年某敢不费心。”
“善。”陈宁见其摆正了心态,也就没什么敲打心思,随即道:“既然天书玄奥,那副堂主便在这几日好好参悟一番,待到三月十九日的日升时分,咱们再去狐岐山。”
“尊堂主领。”
陈宁颔首,而后便示意年老大可以寻一处地方参悟天书去了。
年老大拱手而退,不过却也没走太远,仅是和陈宁相隔数百近千米的距离,陈宁一眼望去,便能望到年老大的身形。
陈宁见年老大坐落到一处山石上,也就不再搭理,转而走至玄蛇近处。
此时的玄蛇盘成蛇阵,一眼看去,如同黑色的丘陵小峰似的。
见陈宁走进,玄蛇不由将蛇首探去,临近陈宁身形,以示亲呢。
陈宁对玄蛇这一作态见怪不怪,毕竟其蜕变进化的关键就在自己身上,哪怕表现的再亲呢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于陈宁态度相反的,则是正拿长喙在那打理羽毛的黄鸟,鸟首不时探入两翅之中,此时看着陈宁立在玄蛇身侧,两目中不由闪过几丝寒光,便是整理羽毛的长喙也浮现出几点淡淡荧光。
不过这一异常刚一出现,黄鸟便恢复常态,似真的回过神来,在哪安心打理自身羽毛,而唯一略有不协的,就是它那鸟目总会不时的朝陈宁飘去。
陈宁看着眼前探来的蛇首,不禁伸手轻抚,而后手中映出无穷毫光,纷纷涌入玄蛇庞大至极的身躯之中。
而远处的黄鸟见到这一幕,再装不了那副淡然样子,两目中寒光毕显,长喙上浮现出无数淡黄荧光,朝着玄蛇的七寸处打量而去。
威压散发开来,让远处的年老大不由感到心惊,再难沉下心去参悟天书。
与此同时,陈宁似乎也有所感觉,便见此空闲着的一手中涌出道长三尺有余的赤色虹光。
虹光涌出,先是在空中如龙蛇般盘旋一周,而后就在年老大惊骇至极的眼中化作一身着赤衣,披散黑发的道人。
道人出现,朝陈宁方向稍躬一礼后便朝黄鸟处走去,同时一股更为强悍且凝实的威压缓缓向黄鸟压去。
待赤衣道人走至黄鸟身旁,黄鸟已如只鹌鹑一般,在那股威压之下瑟瑟发抖,两翅紧抱,长颈垂下,再无一丝威风模样。
不过道人走进之后并未责罚,而是如陈宁一般,抬手抚至黄鸟身上,同时手中映出无穷毫光,朝黄鸟体内涌入。
而立足远处的年老大,此时也不用再受黄鸟那股威压折磨,心有余悸的朝黄鸟和那赤衣道人看了一眼后,才缓缓收神,继续参悟天书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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