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回到自己的住处,逛逛悠悠的,陆老师一路非要搀扶着他过来,弄的许乐特不好意思,生怕自己摔倒了似的,告诉许乐该去看看得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许乐答应着!
在屋子里坐了会,他十一点就回来了,先生的吃饭点往后错了一个小时后,这样他就提前结束了,说实话对于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连着讲三个小时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虽然先生很高兴,但是那也不成!
许乐回到书房,把上午讲的回顾了一下,记了下来,又在自己的历史传承页的那一页写上一句解释:刨坟不是目的,目的是人类的文明!
顿时就显得有格调了,是为了人类的文明啊!崇高的有点想哭的感觉,许乐两眼满含热泪,青姐啥时候过来啊?
小青这个时候正在徽州省怀远县的一个山包里,整个身躯仿佛和浓密的绿意化为了一起,一动不动,旁边也没有任何蚊蝇虫类的东西!
“呢唉呢唉的,我就不信了,这个马叉虫狐狸,我已经闻到你们的马叉虫味儿了,看我这次不弄死你们,敢跟我斗,么啊的,这次倒是吃了不少的好大米,姐姐说的没错,这的大米确实挺好吃的,回头带着小乐子过来吃一顿,不知道这小子咋样了,不知道想没想我,如果没想我的话,呵呵,有你好看的”!
然后自己又啃了两口猪蹄,“真香,不过我咋看到有一个叫肯德鸡的地方啊,不是不好吃吗,为什么大家都去呢”?她挠了挠头,“根据这段时间的蹲点,差不多还有不到一个礼拜她们就得回来一趟,马叉虫狐狸,你们等着瞧,不弄死你们,你们不知道我小青青的厉害”!青姐发着狠的骂道。
许乐收拾了一下,差不多十二点就出门了,也不吃饭了,慢慢走着,终于走了差不多下午一点二十杵着禅杖到了苏先生家里。
四姐看见他这样赶紧去搀着,许乐连忙说没事没事儿的,其实沉对于许乐来说还好说,最主要的是这走路的姿势太硌得慌,靠的太紧容易磨着啊,那要是两块铁片一靠拢一紧闭,那种鸡蛋被撞碎留着黄汁的样子,许乐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浑身打了个哆嗦!
“爸,我说吧,这门得拆了,您看看,小乐这都打哆嗦”!四姐冲着苏先生说道。
“行,行,拆,你说拆就拆,等上完课你就联系人吧,拆了”!傅老师从楼上下来,一看许乐这样,“怎么了啊,小乐”?
“傅老师,我没事,就是跑步太累了,没事的”!
“哎,你别听你先生说要注意身体,健康,就立刻强化锻炼,那是慢工出细活着急不得”,老太太很生气,“嗯,我知道了”!
许乐把自己拿着的两双鞋交给了四姐,这个给先生看看是否合脚,先生也不说什么,拿过来直接就试了试,挺好,就这么穿了!
许乐想了想,这先生的态度就是认可自己的路了啊,但是这路这么合脚那可不是自己的路是人家送的啊,可咋办呢,哎,算了,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吧!
许乐在心里告诉别人,这坟保准得挖别人的,这路也就是顺道走别人的也成,走着走着就成了自己的路了!
再说了,自己可以把路再弄宽点,让更多的人在一起跑不是更好吗,要不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啊!
这事儿可以干!
对了,自己有件事情还没有向先生汇报呢,那就是期刊的事情啊!
“先生,非常抱歉,我有件事情没跟您说,确实是忙,有些忘记了,您别怪我”,许乐很恭敬的说道。
“嗯?什么事儿啊,你还这么说”?苏先生比较好奇!傅老师也想听听。
“先生,是这样,我想办一本期刊,叫《文史研究》,是用京都师大的名义申请的,刊号之类的都已经下来了,月刊,我以后的文章都授权给这份期刊了,您不怨我吧”?许乐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好啊,非常好,你看我像是小家子气的人吗”?先生假装生气的说道!
“我呢,正好下午请了一个人来,你先聊聊你的想法吧”?先生说道。
“先生,老师,我先跟您二位承认个错误,我是有私心的”!许乐诚惶诚恐的说道。
“哦,咋个私心法儿啊”!傅老师笑着说道。
“老师,是这样,京都师大毕竟是我本科的母校,我们学校没有一份甲级的期刊,但是呢,史地又是核心专业,所以我就想是否可以弄一个甲级的核心期刊,我想着咱们燕大也不缺,毕竟这边有先生坐镇本身就是泰山北斗,而《考古》又是核心期刊又是甲级,也不缺;而华科院那边本身更是不缺,因此我就想着把京都师大的社会科学学报改成《文史研究》期刊了,已经报批完毕,现在暂定为核心期刊乙级,如果一年后审核发行量和影响力达到的话就可以评定为甲级了,这就是我的私心”!
“哈哈,好”,苏先生非常高兴,“许乐,恰恰是你的私心行的却是公义之事,我非常支持你,这个事儿呢,过会再聊,我先给你讲讲《华夏文明起源新探》这本书的来源和一些内容,基本上大概的思路你也就明白了”!
“嗯”,许乐喝了口水!
“我个人觉得啊,其实也不是个人觉得,是从先师那里启发的,华夏文明啊,是经历了三个过程,分别是“古文化、古城、古国”这么一路演化下来的”。
他好像回想着徐九日先生一样,“什么是三模式呢,也即“古国、方国、帝国”。有了“古国”后,进行演变为一种统辖多个“古国”而独霸一方的“方国”,这是国家形成的第二阶段,再后就是兼并天下的“帝国”(如大秦)。总之,“大一统”是最终的目标。这就是我的观点”。
许乐对这个观点是认同的,只不过我们一直都在佐证而已,但是在细节上面,许乐是持不同观点的。
“那么,何以为‘华夏’呢,那是自大秦开始一直到当代,无论是否分分合合,但是最终都是以‘大一统’作为目标”,先生讲到这问许乐:“你认同吗”?
许乐想了想,“先生,我不是特别认同,这是一个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导致的结论,您看,您现在是在大一统的时代,那必然结论是这样,但是如果是在五胡乱华时代可以说是以分为目标呢”?
“所以,我觉得并不能简单的理解为‘大一统’的目标,我一直都个怀疑,这里面有一条线,这条线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分合分合,是否可以说成是合分合分呢”?
许乐愣住了,因为先生不说话了!
先生看着许乐,弄的许乐低下了头,完了,说错话了吗?
随后他又坚定的抬起头,先生说了徒不必不如师,要相信真理,祖奶奶更是告诉自己不低头!
“老傅啊,完了,我完了啊,我这最后收的一个弟子啊,我本来想着怎么这也得个两三年,三五年再背叛我吧,没想到啊,三天啊,这还是在我家就把我给背叛了啊”!
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好,好,非常好”!
“嗯,你的思路非常好,我不干涉,但是我想前任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应该,但是为什么没有研究下去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继续研究下去,那我先讲我的,有不同意见你再说”!先生一下好像是和许乐商量起来,而不是简单的教授的事情了!
许乐点点头。
“我呢,把华夏的考古学文化分为六大区系:以燕山南北长城地带为重心的北方;以齐鲁省为中心的东方;以关中、晋南、豫西为中心的中原;以环太湖为中心的东南部;以环洞庭湖与蜀州盆地为中心的西南部;以鄱阳湖—珠江三角洲一线为中轴的南方。而上述六大文化区系,有的共时性辐射,有的则历时性影响,最终融为一体,形成现代华夏。这个你认同吗?”
“先生,我不赞同您这个观点,我可能更赞同师公的观点,我详细的看过史地和禹迹的东西,我觉得今天的华夏分省是管理细化的结果,但是从文明的角度而言,可能九州的划分更好一些,并且您没有觉得您很矛盾吗”?许乐有点咄咄逼人了!傅老师却笑呵呵的看着许乐。
“您一直念念不忘的想着到滇南省去转转,滇南省的元谋人至少从官方公布的角度而言差不多是一百四五十万年的时间啊,这么早就已经有了远古类人猿,您说它不会产生源点的文明或者文化吗?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关于汉藏共羌,不管是否三家为一体,一体是三分还是如何,您这个北方的画法太大,从当前的遗址资源来看还没有到昆仑的边上,而从蜀州的角度来看也没有到达大雪山的脚下,那是两个不同的地理板块,所以是否可能是源发点,这是第二个问题。我不知道这两个问题您如何解释”?
老头很兴奋,拍着桌子说“好”!
“老傅啊,我当时这本书啊,纯属是自己想法的一个集结,是和小义,如果小顺要是有许乐的一半冲劲,这本书就更加完善了,他会让我不断的去思考,但是他们不成了,不敢提出自己的意见,不敢反对权威啊,我就是个屁的权威啊,我也是自己的想的啊,哎”!
先生有点对自己的失望也有点对学生的失望!
“许乐,你记住了,甭管是谁,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你就努力的冲冲冲,明白了,如果你以后要是忘了就想想你师爷,那就是一个傻子啊,只有傻子才能做出成就来,明白了吗,我希望我们这一脉啊,都有个‘傻根’”!
许乐记了一下‘傻根’,这是我们这一脉的文化传承,挖坟是我们的工作需要,人类文明的开发是我们的宗旨!
“我们不讨论,你只要记住你的想法就成了,我把我的说完了”,先生还是继续说着!
“多年来,华夏历史把中原作为正宗,几成定见。现在看来显然不正确。近几十年的考古告诉我们,其实夏、商、周不在同一区域,最早它们都是“方国”。即便是西周征服了商,仍保留了商这个“方国”。不像后来的秦、汉、隋、元、明、清,这些朝代有延续性。其他如魏晋南北朝、宋处于分裂状态。总体来说,统一远远多于分裂的时长。”
“为什么呢”?先生不无动情地说,“是因为我们华夏民族极富兼容性和凝聚力。史前不同文化区系的居民,通过不断组合、重组,百川汇成大江大河,逐步以华夏族为中心融合为一个庞大的文化共同体——汉族。它虽然占地辽阔,方言众多,但在文化上却呈现出明显的认同趋势。大约就是在这个基础上,以形、意为主又适应各地方言的方块字被大家所接受,成为其后数千年间维系民族共同体的文化纽带,产生了极强的凝聚力。汉族从一开始就不是封闭的、一成不变的。历史上许多进入内地的少数民族先后与汉族融合,给汉族不断注入新血液、新活力,得到不断壮大。”
“你看看,自秦、汉建立统一多民族国家以来,虽有过短暂分裂,但统一一直是主流。华夏从未被征服过。当西方殖民者以坚船利炮横行世界的时候,无法灭亡华夏。世界诸文明古国中,只有华夏历史连绵不断。中国人这种伟大的民族精神、力量,其根脉盖深植于史前文化之中。”
“许乐啊,实际上考古学其实也是历史学,只不过人家把我们给分类到社会学、人类学里面,实际上没有考古,历史更多的只是纸上的“想象物”;有了考古,历史不仅能获得证实,还能在生动的实物遗址中,恢复和重建历史现场。”
是啊,先生一直都被成为考古界的一座丰碑,从来都没有被称为过“历史学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学科设计的错误和悲哀呢?
“你刚才说你有私心,办期刊,我对你说了,这是私信但是确实对业界的一个公义行为,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许乐摇摇头!
“我们不要学阀,我们不要核心,我们要想有真正的创意有真正的学术,就是要自由交流,话语权不能掌握在一两个人手里,你明白吗,不是我说你错你就错,我说你对你就对,我们犯过的错误不就是这样吗”?
先生很激动,“我们需要真正自由的交流,无碍的交流和平等的对话,只有更加分散才能更加的发展,不要人为地组织这个组织那个,有意义吗,都变成了任务,那还有意思吗,所以我非常支持你打破燕大的垄断,也支持你打破华科院的垄断,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啊,只有这样的氛围才能真正产生走向世界的大师,而不是我们自己封的大师,我算什么大师,我算个破一的大师啊,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快成了笑话了啊”!
先生哭了,许乐也流泪了,那种拳拳的赤子之心!
许乐赶紧过去给先生拍拍背!
这是,门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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