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先给你讲几个人,一个呢是我的老师徐九日先生,两个呢是我的同事梁思久先生、夏大鼎先生,还有两个是李三齐先生和张光明先生”,先生缓缓地说着,好像是回到了过去。
“我的老师呢也就是徐九日先生出生于一八八八年,他是豫州人,所以你要记得将来如果有机会带我过去看看啊”!
许乐点点头!
“先生呢,你知道,先生曾经用过一个名字叫‘老傻’,他啊,是真的傻啊”!说着说着先生的眼泪流了下来。
“许乐啊,你知道吗,他是二七年华外第一个历史考察团的华方团长啊,那个时候走了那么一大片的地方啊,取得了震惊的成绩,但是现在没人知道了啊,你能明白吗,那个时代把他的成绩都给抹了啊”!
“他就是傻啊,他对学生太好了,动不动就领着学生去要说法啊,动不动就支持学生啊,当时的正反府根本就容不下他啊,所以都管他叫傻公啊!他啊,还傻在一直都往上古钻啊,他一直都坚信华夏丰富的文化典籍里的古代神话传说都是有事实渊源的,比如说他写的《华夏古史的传说时代》就是华夏第一部系统研究古史传说的专著;其《一九五九年夏豫西调查“夏墟”的初步报告》,为研究华夏文明起源问题做出了重要贡献啊!另外还有《禹治洪水考》、《略谈研究夏文化的问题》、《徐九日西游日记》这些书籍,都是傻钻研啊,从来不管别人怎么说。!”
“现在很多都已经没有了,我这还有,你回头把它们都拿走,还有一些手稿!”
许乐知道这位师爷,但是只是知道大概,但是更详细的就不清楚了,听着先生娓娓道来,想象着一位清瘦面容,一缕白胡须的老人的样子,是那么矍铄的样子!
“先生啊,是二里头遗址的发现者啊,这个是夏一代的起始啊虽然没有明确但是迹象很明确,值得人去努力啊,你要记住了这个地方”!
许乐点点头!
“那个时候啊,先生都把《汉书》、《后汉书》、《晋书》、《隋书》、《旧唐书》中的地理志,以及《西域图志》、《圣武纪》《蒙古游牧记》这些都背的滚瓜烂熟啊,你啊,这一点一定要加强啊”!
先生这事告诉自己方法!
“先生的为人啊,我就给你说一个事情,那个时候考察团,洋人多牛气啊,整个都快断粮缺水干旱,骆驼都死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先生写下了最豪迈的诗句‘时景虽严吾当行,猛进不需愁途穷’,明白吗,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啊,因为什么,因为这是我们华夏的事情啊,我们为什么谁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是为了祖宗是为了后来人啊”!
“他们那一批人,后来有在生物界,有的在矿藏领域,还有的去了高昌古城,还有的挖到了居延汉简啊,但是先生一个字都没有说是自己的功劳啊,都是他们自己的,你要明白,先生不是在为自己争什么东西,有些东西争是争不来的,也没有必要自己做到了就成了,我们其实很多人都是踩着先生的肩膀再往上走,就包括我啊”!
“我是先生真正意义上的学生啊,那个时候先生在燕京师大做校长啊,我就是燕京师大的,就跟他学习,后来都一起往滇南省跑,我也跟着跑,后来先生去了京大也让我跟着过去了,我是跟着先生一路跑过来的,我今天的成就根本就离不开先生啊,你知道吗,许乐,我的斗鸡台的报告和工作都是先生带着我弄的啊,他放弃了京都的教授,放弃了豫州大学校长的聘任书,尤其是放弃了他在欧洲的专业哲学啊,他就跑到了宝鸡啊”!
苏先生边说边哭,四姐下楼来,许乐冲着四姐摇了摇手,示意她没事!
“没事的,没事的,我都没人说说这些内容啊,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也差不多了,但是我害怕有些事情别人不知道啊,我想念叨念叨,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华夏大百科全书·考古学》“著名金石学家、考古学家”序列,根本就没有徐九日这个人的词条啊。你明白我这心里有多苦了吗”?
“老师,没事,你说我听着,您就别太悲哀了,不管怎么样师公在当代也开始逐渐被人所重视,对吧”?
“对,是啊,为什么现在会被重视呢,不就是正反三台需要吗,又把老师给抬出来了啊”!
“先生,您也不能这么说,我听您刚才说完了其实我就很赞同的啊”!
“嗯,好,那你好好研究下去,我再给你讲讲梁思久先生,思久先生啊,比我大四岁,但是我从来都把思久先生当做我的先生,他是霉国合弗大学考古专业毕业啊,我跟他学到了很多先进的方法啊,他一回来就去龙江省的昂昂溪遗址啊,后来又去安阳的小屯和后岗,你知道人家管他叫什么吗”?
许乐摇摇头,“人家管他叫‘锄头考古学’,他是龙山文化最全面的阐释者和分阶段的命名者,他不仅接受过西方考古学正规训练还引进传播了现代考古学的方法,又使之切合华夏国情与文化传统。他还认为要了解古人如何制作器物,最好能从现在的民间手工艺技术入手。但是啊,他是活活给累死的啊,他太着急了,他就像是饮冰先生一样,像他大哥一样,那么热爱我们的华夏,恨不得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进去,五四啊,就走了,才活了不到五十岁啊,许乐啊,知天命啊,他都没到啊”!
许乐也陷入了悲哀,梁思久先生的许多东西他都看过,确实很为这样的人悲哀!
“那夏大鼎,我都不说了,很多人都说大鼎先生有啥啊,这是胡说八道,大鼎实际比我还要小一岁呢,但是我非常尊重他,他太聪明了啊,没有他就没有当代华夏考古学的架构啊,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组织者,没有他不会的,有些人说它没有代表性的东西,这纯属是瞎扯。”
许乐了解夏大鼎的事迹,有时候也会为夏先生悲哀,没有代表性的东西在手很吃亏!
“还有人说他爱当官,废话,那个时候刚刚出来,怎么带着我们大家往前冲啊,但是也走得早啊,比我都早啊,哎”!
“李三齐先生呢,比我大十三岁,从霉国回来,和清大饮冰、国维、寅恪、元任四位先生共同执教,是殷墟的挖掘者,他最大的梦想是要是有机会,还想去西域、海青、藏边,他更想去印地、波斯去刨坟掘墓、断碑寻古迹,找些人家不要的古董来寻绎华夏人的原始出来’。四九年,先生去了那边,我不知道对与错,但是我只是知道作为研究华夏史尤其是华夏考古的人这是遗憾的,但是没办法那个年代就是这样,选择了就是一辈子,他的梦想再也没有实现的机会了。许乐,我希望你能到西域、海青、藏边、印地、波斯这些地方,甚至更大的地方,到南美、到东南亚、到埃及和中亚、西亚都去刨一刨,这个你可以答应我吗,我们不能让别人刨了,我们一定要刨刨别人家的坟头啊”!
“先生,您的这个目标也就是李三齐先生的这个梦想,我一定替你们完成的”!
许乐,站起身来,朝着先生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这个承诺许乐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尤其是不在华夏国内的那几个地方必须得刨!
“刨别人家的坟,让别人无坟可刨”,这个目标很伟大啊,作为一个立志在考古专业做出成绩的人来说!
“以后,我这一脉的座右铭就是这句话”,许乐暗暗地告诉自己!
“有人说先生是个学阀,谁都怕他,为啥,他确实很严厉,但是对我真的很好啊,他最后的一本书是什么,是《安阳》,你知道吗,写完了就走了,遗憾啊,人呢,还是不能没有根”!
许乐理解,一个研究华夏历史的人到了一个弯弯小岛上,你有啥研究的,那不悲哀才怪呢!,但是自己作为晚辈不能说,也懒得说更没有必要说,都是过去式了!
“尹大达呢,跟我一样都是田地里土里刨实的老实人,他的外号叫‘大水牛’,呵呵,也不成啊,身体不好,八三年就不在了”!
“张光亮呢,现在在霉国合弗搞研究,是三齐先生的弟子,他其实是湾湾人,但是呢在京都长大的,后来跟着他爹回去了,是毕业在三齐门下,后来又去了霉国合弗学哲学,他的一些想法不错,但是呢,大鼎就讨厌他,老是觉得他想来挖我们的坟,所以大鼎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拒绝搞联合开发,哎,我也不知道对与错,但是呢,光亮是有自己想法的,而且他很痛苦,他自小是在京都长大,深深的爱着这片土地,我也不知道对与错”!
“但是呢,他的聚落考古的研究和将当代文化人类学及考古学的理论以及方法应用在华夏考古学领域还是很不错的,他也提出了华夏文明的起源问题、特点,华夏文明的地位问题和史前时代东南沿海文化几个问题阐述的不错。应该说他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架桥人,”
“总之啊,许乐,你要记住了这几位,第一呢是根在哪里?第二呢是热爱!第三呢是要勤奋第四呢更主要一定要身体好,要能熬,熬死所有人你就是泰斗了。咱们这个行当是历史学,但我们的历史学和社会上理解的不一样,咱们啊,就是田地里刨砖头的,明白吗”?
“真理啊,这是”,许乐好像是取得了真经一样:
“明白了,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会好好以此为训导不断努力的,争取多挖一些坟,多刨一些坑儿的,而且一定要更加注重身体的刨下去”!
“嗯,不错,最主要的是一定要多刨别人家的坑儿,明白吗”?
许乐站了起来,啪的敬了个礼!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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