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枚琼珠贝,白贝的数量是最多的,足有两百枚。
“既如此,两百枚白贝中已有半数为各大顶级势力瓜分,五十枚在我们手中,那剩下的呢?”
这会儿,盛霂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她已然身为利益既得者,好像并没有言说公平与否的权利。
岩没有急着回答,反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物,就静静地托着手中的东西看着盛霂,眸光微闪。
“这是?”盛霂伸手接过,抖了两抖。
蓬松的羽毛在抖动中舒展开来,从手中一直垂落到了地面。
正是梦境中见过的不知道用什么禽类的羽毛与妖兽的皮缝制成的白羽衣,拿在手中轻盈得像云朵一样,下摆有些许被灼烧过的痕迹。
“你知道通天路吗?”
回想了一下盛霂在梦境中说的那些话,岩觉得她大抵是知晓一些的。
“知道一点,不是很多。”盛霂犹疑道。
如果她知道的和岩说的是同一个东西的话,那这通天路,乃是万年前就存在的东西。
桐木接壤妖域的那一边有很大的一片森林,其中亦不乏凶兽横行,所谓通天路的起点,正是位于那片森林的最外侧。
要是连外围森林都无法顺利通过,还妄想着走上桐木,那就真的是个笑话。
用游戏中的话来讲,外围森林就是个入门级的关卡,想走出森林,最后还需得到值守此处的大妖的考验。
在这个关卡里,考官不是固定的,考验也因人而异。
踏上桐木后,针对“行路人”的考验才是正式开始,越往上走,机遇越多的同时,危险也是接踵而来。
“桐木上的考验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盛霂想了想,她要是想回家也不用从那边走呀。
在她的认知中,所谓的通天路,或许说是上层大妖们的消遣更为恰当。
近百年来,每一个通过通天路迈进上层的行路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大妖们是不会允许桐木上再出现新的霸主来分走一杯羹的。
至于通天路到底因何存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是一概不知了。
“这件羽衣是与通天路有所关联吗?”
岩想了想,轻声道:“这是天羽衣,代表的是踏上通天路的资格。”
盛霂有所不知的是,通天路并非人人可行,也不是随便个妖就能上的,尤其是人族,只身进妖域那是无异于肥肉掉到饭桌上。
两族间有些许旧怨难消,天羽衣正是一种无声的护身符,代表了桐宫的态度。
“我们应该是在说琼珠贝的事情,是不是有点扯远了?”
“并未。”岩摇了摇头,“根据秘录记载,万年前的大战中,天幕曾被破开了两个口子,凤皇于天南种下桐木,人族大匠则铸塔立于东北,二者俱行撑天之能。”
“通天之木,通天之塔,再加上一个被称作通天之河的洛水,在记载中被唤做通天三途。”
恰巧的是,无踪塔也不是人人都能爬的,又都有着类似的传说,两者背后必定有所关联。
盛霂道:“外界有传无踪塔顶有直入仙域的通道,那这样看来,不是去仙域的,应是去界外的才对。”
“正是如此,那两处的界壁被打破了,需要登临仙门才可穿过界壁的限制也一并消失了。”
“剩下的五十枚琼珠贝,一半就在塔的上层,另一半,想来就是在桐木上了。”
盛霂面露狐疑,醒来后二人应是一直在一起的,“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看见的啊,天上飘了好些小贝壳。”
岩指了指自己泛着金光的右眼,又指了指呆立窗边的仅有茶杯大小的白猫。
“这都能看见?”盛霂心中巨震。
天极灵瞳真有那么好使?梦境中她身上那个怎么和个假的一样,毫无用处啊!
有人的心思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岩笑了笑道:“应是吞噬了巡梦使的本源之故,我的灵瞳有所进益。”
不过坏处是,他现在眼前各种无法理解的规则是越来越多了,流动的灵息频频挡住自身的视野。
盛霂沉默了,心底却又起了些许的欢欣雀跃。
“小岩,我觉得我们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呐。”
“所以呢?”
她想说的是,天道的眼神可能不太好使。
见盛霂没说话,岩也懂了她的意思,深有同感道:“你想得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这大概就是有所求,不得不低头罢。”
“天羽衣的存在,是近些年才出现的,若我料想不差,今年塔内招收学子的数量应更甚以往。”
基于桐宫默许人族在妖域南部通行无忌,相应的,人族疆域会出现大量妖族也不足为奇。
“我不清楚师尊他们这般做背后有何深意,想来应是有自己的判断依据。”
对于盛霂在言语间刻意逃避桐宫的存在,岩也不是没有察觉。
有时候太过想当然的猜测,往往就是最正确的。
没关系,她不愿意说,自己之后有的是时间去查探。
盛霂看向窗台上孤零零的白猫,咬了咬唇,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窗对面,正是白微的居所。
“既然琼珠贝被放在了通天之途上,那么能者得之,这似乎很合理。”
看起来也很公平。
想到同样被各大势力瓜分一空的青云令,盛霂只觉自己的心沉了又沉。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感觉很不舒服。
只要足够强大,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一路行来,短短数天所见所闻好像都是这个样子。
可以随意替他人做决定,可以替所有人做决定。
几位老者的善良不可否认,在万般无奈形式下,他们选择顾全大局,这也是无法让人出口指责的。
“如果没有用、不够强就该被放弃,那我又算什么?”
只凭比常人多了几分好运,就轻轻松松地拥有了许多。
能上青云地榜的存在,也都是些各大圣地、宗门、世家的天之骄子,他们同样不需要去通天路上寻生问死,奋力拼搏。
想活下去又有什么错呢?
我命非草芥,苍生亦不应命如纸薄,该是如此吗?
“我或许真的不是个好人,但有些事情,我也想试试。”
这一切不是毫无希望的。
确切说,希望就在盛霂的手中。
就在她的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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