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洛汐兰去了阁楼,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书,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门口,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言闵弦傍晚就回来了,但他没有来她的房间,待到亥时,他依旧没有出现,洛汐兰不禁嘲笑着自己,也是,今天司徒姑娘来了,他应该是陪着客人的,又怎么可能来这里见她呢。
洛汐兰自幼就与言闵弦相识,但她却从不知道这位司徒姑娘的存在,冯嬷嬷告诉她,司徒姑娘是中原四大家族之一司徒柠溪的庶女,与言家是世交,司徒家族崇尚武学,每年的夏至各派顶尖的弟子都会聚拢在司徒家族的凌峰阁参加为期三月的武学讨教。
洛汐兰也许是看书看累了,也许是起了药效,她眼皮渐渐的睁不开,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月色渐深,冬天的深夜寒风刺骨,透过门窗可以看见阁楼里的灯火通明,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前,他轻轻地推开一道门缝,停顿了片刻才走了进去。
言闵弦走到洛汐兰身边,一把抱起她放在一旁的暖垫上,她的身子是暖和的,手却是冰凉的,言闵弦不禁皱起眉头,他手指掠过她清瘦的脸停留在下颚边上,指尖划过她的嘴唇,看着熟睡的她,原本深沉的脸多了一丝的忧思。
洛汐兰本就浅睡,又常常半夜醒来,不知为何,这一晚,她竟睡得很沉很暖和,醒来时,窗外的天已亮,她看着身旁空空的地方,昨晚她梦见了他,梦里她躺在他的怀里,那种感觉很真实又很虚幻。
“嬷嬷,司徒姑娘可还在府里?”
洛汐兰放下手中的暖壶,看着一直在忙前忙后的嬷嬷。
“她一大早就离开了,本来还打算过来向您道别的,后来觉得太早了怕吵醒您就让老奴代为说一声。”
“这么着急就走了,要办的事很急了吧!对了,怎么今天没见到雪姬和芸姬她们的?”
今天屋里一直很安静,平常那两个丫头都会在院子里嘻闹着,不像现在如此的清静。
“她们…她们出去了,可能…可能去买东西了吧!”
冯嬷嬷说话都有些紧张,像是怕被看出什么破绽来。
冯嬷嬷今日的行为有些反常,神色慌张,看洛汐兰的眼神是闪躲的,从进到房间就一直找事情来做,洛汐兰心里满是疑惑。
“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平时她们出去也会跟我说一声的,今天怎么了吗?什么都没交代就出去了?”
洛汐兰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拉住正想要出去的嬷嬷。
“夫人,老奴也不清楚。”冯嬷嬷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嬷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在抖什么?”
洛汐兰看到冯嬷嬷一脸的畏惧,她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
“嬷嬷,你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洛汐兰看向她逼问着。
“夫人,我…,我…”冯嬷嬷赶紧的跪了下来,“夫人,老奴什么也不知道。”
洛汐兰被冯嬷嬷的举动吓着了,无缘无故的她怎么就跪了下来,难道……
“是不是雪姬和芸姬出事了?”洛汐兰蹲下来看向她。
冯嬷嬷什么也没有言语,郡王下的命令让她一字都不能说,她又怎敢透露半个字呢。
洛汐兰瘫倒在地上,嬷嬷没点头但也没否定,这说明那两个丫头真的是出事了。
“郡王呢?我要见郡王。”
洛汐兰正要走出房门,冯嬷嬷拦住了她。
“夫人,您就好好的待在这里,什么也不要过问。”
“我要见他,嬷嬷,你带我去见他可好?雪姬和芸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洛汐兰一脸的期待,但是,她依然什么也没说。
洛汐兰见她什么都没说,便用力推开她,快步走出房门,她小步跑着走在廊道上,她知道院门口有门卫守着,她是出不去的,唯一能去郡王的屋里只有这条路,温池的后侧有一道小路,路的尽头是通往郡王住的院子。
她本来也不知道的,无意中她听到芸姬对雪姬说阁楼的那一片竹林长得翠绿,今天在房间的门缝边上她发现一片发黄的竹叶,这里离竹林有一段距离,竹叶是不可能吹到这里的,除非是人为带来的,昨晚,他肯定是来过,梦中的他不可能这般的真实,他是从竹林那边走来的。
“夫人,您听老奴说……”
冯嬷嬷在她身后追了过来,洛汐兰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快步往竹林的方向走去,她会轻功,即使此时还没恢复一半的功力,也足以甩开冯嬷嬷。
冯嬷嬷走到温池边上就停住了脚步,那里,她们是不能过去的,于是往回走去。
洛汐兰沿着小路穿过竹林,眼前出现了一丈之高的山堵住了去路,这山肯定设了机关,她是了解言闵弦的,她知道他会把机关设在哪,她走到右侧的石缝,四处摸了一遍,便取下头上的银簪用力插进缝隙上的小孔,石缝的后侧开了,她快步走了进去。
进入眼前的是一道走廊,与她屋里的走廊一模一样,她越过廊道走到了内院,她从来没有踏进过他的卧室,并不知该往哪边走去,她顺着路就往里走,竟走到言闵弦的卧室。
屋里收拾得很整齐,一尘不染,就像它主子那般严谨,屋里空无一人,洛汐兰正想着往外走,言闵弦出现在门外。
“少主。”洛汐兰猛的一惊。
言闵弦深邃的眼神此时深不见底,一脸冷漠的看向她,她竟可以从那走来,到底是低估了她还是她隐藏得深。
“你找我?”言闵弦语气淡然。
“少主,雪姬和芸姬可是犯了错?”
洛汐兰不敢质问,只能小心询问着。
“洛汐兰,什么时候你可以睁开你的眼睛,不要随意就付出你的真心,你连对方是什么人都看不清,你当她们是亲人,可她们却一直利用你。”言闵弦语气尽是怨怒。
“什么被利用,您到底什么意思?”洛汐兰一脸懵然。
“芸姬是冥神教的探子,把她放在你身边就是想知道她在找什么。”
“您一早就知道她是探子了?”
“从她一进府里就已在我的监视下了。”
“您明明知道,却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您利用了她也利用了我,我们都是您手里的一枚棋子,对吧。”
洛汐兰满眼的恐惧,她伤得遍体鳞伤。
“棋子是有利用的价值,否则只能被除掉了。”
“那雪姬呢,为何也要抓她。”
“选择了帮芸姬就等同于背叛了我,你说背叛我的人可是什么罪?”
言闵弦绕在洛汐兰的身后在附在她耳旁说道。
“那您打算如何处置她们。”洛汐兰侧过身抬头看向他。
“待拷问完了,应该也活不久了。”言闵弦看向她。
“她们还是个孩子,少主,可不可以放了她们?”
洛汐兰双手贴在他的胸前扯住他的衣领,眼泪在眼框里打转。
“放了她们?洛汐兰,你觉得可能吗?上次答应你放了那帮人是因为你欠了他们的恩情,我帮你还了,这次,你又因什么为她们求情?”言闵弦握住她的双手。
“少主,她们还小,所做的事对您的威胁本就不大。”
“你觉得以她的身份即使活着出了王府,只,她一样还是得死,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同伴杀死,因为她已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成了一枚弃子。”
洛汐兰也知道作为探子,此生活着的意义就只是为了获取情报,一旦身份暴露,即使侥幸逃离也会被自己的同伴刺杀的,结局是早已注定。
“雪姬呢?”
“这是她的选择就要她自己承担后果。”
“少主,求您了,放了雪姬,她没有想过要背叛您。”
洛汐兰乞求着,她不忍心,她们才十来岁,正是最好的年华,不应该为了那些人的欲望而丢掉自己的命。
“我已决定了,谁也救不了她们。”
言闵弦转身离去,留下已哭成泪人的她。
洛汐兰好恨,恨那些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无视这些生命,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人的生命是这般的渺小,这般的无可奈何。
洛汐兰跪在房门外,现在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救她们了,芸姬她是救不了了,只能求着让她减少痛苦,但雪姬罪不至死,即使拼了半条命她也想护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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