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那小子还没找到吗?”
“没呢!”
“老魏去烟柳巷找过没,那小子铁定去那了。”
“去过了啊,怎么没去,没找着啊……”
屋外,声音渐渐远去。
李清玄慢慢睁开眼睛。
入眼,还是这间陌生的木屋。
已经过了一夜,他终于不得不承认。
他穿越了。
李清玄走到镜子前,用手轻轻抚摸脸颊。
镜中的他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浓密的长发挽了一个高把,额头两翼散出两咎头发,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棱角分明,有种轻盈的少年感,活脱脱一个俊美的古装少年。
“颜值倒是很对得起穿越者,但我压根儿不想穿越啊!”
李清玄在心里哀嚎。
一个星期前,他收到了女友的婚礼请柬。
然后他找兄弟喝了点酒,喝得有点大。
他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点点伤心,但那更多的只是礼貌性地伤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穿越什么的。
“现代社会有电影,有游戏,还有各式各样的美食,哪个傻子会想穿越到古代这种没有网络的时代啊!”
想起父母,他不由得一阵鼻酸。
“唉……”
李清玄叹了一口气,这才审视起周围的环境来。
周围,熟悉的现代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古风房间。
房间里,一张木床摆在迎窗的地方,过来是一个整体衣柜,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
纸糊的窗外是一个小院,小院里还挂着白飘,似乎是刚办过丧事。
脑子一阵眩晕,关于原主的记忆如走马灯般涌现。
原主也叫李清玄,从小跟着爷爷生活,他爷爷是青楼的画师,专门给青楼里的姑娘们画画。
前些天在给闻香楼一位红牌作画时,突然去世。
因为去世得太突然,连他存在钱庄银子的存根藏在哪,都来不及告诉原主。
钱庄只认存根,原主连给老头子办丧事的钱都没有。
好在闻香楼的姑娘们倒是有情有义,纷纷给老头捐款,这才把他的丧事给办了。
原主连续守夜,再加上伤心过度,直接就一命呜呼,被李清玄所取代了。
“清玄,清玄你在家吗?”
突然小院外有人呼喊,李清玄听得出来是闻香楼的小厮刘三儿。
“在的,刘三儿你进来吧。”
李清玄连声应答,同时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是一个小院,一旁还挂着白飘。
一个穿着灰布衣,头戴方巾,年龄同李清玄相仿的小厮走了进来。
“清玄,罗小姐要你去给她画画,你赶紧准备一下。”
“哦,哦,好的。”
李清玄点了点头。
刘三儿皱眉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
李清玄摇了摇头。
“真的不用?”
“真不用了。”
“那好,那清玄我先过去了,你快一点,别让罗小姐等着。”
“嗯。”
刘三儿又看了一眼李清玄,拍了拍他的肩头而后离开。
记忆里原主经常会同爷爷一起去闻香楼,这刘三儿就是他在闻香楼结识的朋友。
其实李清玄表现得很僵硬,好在对方似乎只把他看成还沉浸在悲伤里。
李清玄走回屋子,整理起李老爷子的画箱。
画笔种类繁多,笔尖纤细,是工笔。
好在李清玄是美术生,并且学的正好是工笔画。
工笔画也称“细笔画”,是中国画技法类别的一种,与“写意画”对称,崇尚写实,讲求“有巧密而精细”。
整理好画箱,李清玄看向屋外。
既来之则安之,李清玄将画箱背起,走了出去。
……
一个幽深黑暗的地穴里,一尊肥硕丑陋的诡异雕像面前,摆放着无数盏油灯。
忽然,其中一盏油灯熄灭。
从阴影里走出一个黑袍怪人,他的脸被兜帽形成的阴影遮盖,仿佛那里本就是一片深渊。
“咦,怎么有颗种子没有发芽?眼三,你去看一看。”
“是。”
黑暗里,一个清丽的声音回应到。
……
李清玄很顺利地来到了闻香楼,闻香楼的大堂里,坐满食客,大堂上的高台有伶人在唱曲。
刘三儿正在给客人上酒,见到李清玄过来,对他轻轻笑了笑,嘴巴张合对许清玄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李清玄读得出来他说的是——
“快去吧。”
李清玄穿过热闹的酒桌,按着记忆走上楼梯,一路走到四楼。
罗小姐是闻香楼的红牌,她的房间在四楼的西侧。
在闻香楼,唯有四大红牌才能住在四楼,被称作小姐。
李清玄一路走过各种莺莺燕燕,终于来到了罗小姐的房间“牡丹阁”。
门口一个丫鬟微笑着对许清玄说道:“小李,你来了,进去吧。”
李清玄点了点头。
推开房门,“牡丹阁”里满是艳丽的红色,阳光透过纱窗,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床榻,床榻上被粉色的纱帐覆盖,床榻绣着牡丹花的被子上躺着一个红裙女人。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衣着华美,露出大片雪白。
“小东西,来了。给我好好画,画不好我可不给你画钱。”
床上的女子轻笑。
李清玄的职业素养很好地克制了生理反应。
他一言不发地放下画箱,从里面取出工具来,开始对着女人绘画。
“小东西,怎么见到姐姐还不高兴啊?”
罗小姐看着李清玄嗔道。
“我在画画。”
李清玄面无表情地回答。
“哼,老东西给我画的时候都能聊两句,小东西就不行了。”
李清玄抬头皱眉看了她一眼,她反而得意洋洋地看向李清玄,李清玄终是低头继续作画。
虽然罗小姐嘴上不积德,但是实际上李老爷子去世没钱下葬,整个丧事费用的大头都是她给捐的。
而且原主现在才十五岁,姑娘们大多数人都建议闻香楼的妈妈再去找个画师,而这位罗小姐却是直接让李清玄过来给她作画。
事实上,李老爷子的葬礼她是闻香楼唯一一个落泪的姑娘。
不知画了多久,屋外突然传来争执的声音。
“吴妈,不是说好的一万两给蓉儿赎身,银票我都带来了,你怎么能反悔!”
“周公子,不是我反悔,是蓉儿她自己不愿意啊!”
“怎么可能?我要见蓉儿。”
“周公子,你请回吧,蓉儿说了不会见你的。”
床上罗小姐蛾眉紧蹙,笑容消失,轻声咒骂了一句:“哼,贱人!明明是个红倌儿,搞得像是个清倌儿一样。”
她又看向李清玄:
“小东西,你家那老东西就是在给她画画的时候暴毙的,肯定是那骚蹄子不知廉耻,让老东西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老东西那一把年纪了怎么受得了?我和你说,你可不能去给她画画。”
李清玄并不接话,他知道罗小姐说的是闻香楼另外一位红牌,赵小姐。
赵小姐性格温婉清淡,如果说四大红牌中谁是对职业最上心的,那很难说得清,但要说谁是最不上心的,那一定是那位赵小姐了。
一个月大半时间都不开张,反倒是这样,赵小姐反而成了闻香楼里四大红牌中人气最高的一位。
“妥妥地饥饿营销啊。”
李清玄在心中暗道,而这时他也终于完成了绘画。
看到李清玄停笔,罗小姐随意地问道:“怎么这就画好了啊,你可给我认真点,不然我可不会给你钱。”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实际上她对李清玄并没有太多期待,只想着他不要画得太差就行。
罗小姐慵懒地走下床,走到许清玄身边一双美眸朝画上瞥了一眼,顿时瞳孔放大,再也挪不开眼睛。
画卷中,她躺在床上雍容华美,眼眸犀利而魅惑,将她的神态完美地捕捉下来。
再加上光线和色彩的运用,整个画面不禁让她暗叹,原来自己这么美!
罗小姐转脸看向李清玄,满脸惊讶,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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