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玥自是无法自行喝药的,一整碗的汤药都是由苍枫一勺勺地灌下去。
许是让她自己的灵力过于冰寒,又将灵脉伤得太重,寒气入体后顾姑娘整夜都在轻微地打着颤,向客栈多讨了两床厚棉被裹着都无甚作用。
无奈之下,苍枫只好靠在床头小憩,臂弯搂着不断颤抖的顾玥,以身体来为顾姑娘取暖,也正因此当顾姑娘起高烧时他第一时间便被那炙热的体温烫醒。
于是,敲着锣的更夫边囔着“二更天”边自客栈外的借口走过,正昏昏沉沉值着夜的店小二又让苍枫给提了精神,又收了一些钱财这才不甘不愿地提着灯笼再请郎中去了。
郎中也睡得正沉,让敲响医馆大门后草草地裹了见披风,提着医药箱子就赶了来。
发烧是常有的,这位老郎中有做了一些退烧的药丸放在出诊所备的药箱中的习惯,故而再替顾玥看诊过后就即刻将装药丸的瓶子取出。
顾玥尚无意识,无法直接吃下药丸,老郎中贴心的将退烧药丸磨碎了溶在温水中喂着顾玥喝下去。
因担心顾姑娘夜里反复,为免郎中奔波,苍枫又要了间上房容老人家歇息。
一直到晨鸟清啼,曙光透过窗户铺在被褥上,映在那微微泛红的两颊上,倒是恢复了些气色。
医馆还需有人坐诊,老郎中一大早便来为顾玥请了一脉,确认烧已退了,又嘱咐了几句“这姑娘近日需要静养,不可奔波、不可受凉、切忌再用灵力。”后便收下苍枫给的沉甸甸的一荷包车马费请辞离去。
苍枫独自过了早。又抚了抚顾姑娘光洁的额头确认体温没有异常才趴在桌案上小憩。
他夜里替顾玥换了几次湿毛巾,几乎是可以说一宿未合眼,早就困乏的厉害,半梦半醒间,他想到的竟是顾姑娘会如何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青山绿水百花香,顾玥顺着山间小道往着林子深处去,没有分叉路,从灰蒙蒙的清早走到艳阳高照,她看到被青翠山峦藏在荫蔽山谷中的花海。
绿叶同白色的小花儿相交错着,淡淡的花香不浓烈,沁人心脾。
是顾玥最爱的茉莉花。
十岁的男孩儿个头不高,这里的茉莉灌木又不矮,在灌木丛中舞者两柄轻巧的木弯刀,刀风荡得枝桠飘荡,残花落在泥地上,男孩儿的步伐总能轻巧地避开每一株灌木。
十六七岁的少女年华正好,梳着轻便的发髻,着一身利落又不失儒雅的衣裙在分作二层的竹屋前仅有的空地上亭亭玉立。
“阿姊!”男孩儿收了刀,三两步穿过茉莉花木奔至少女跟前,彼时的少女较之男孩儿要高不少,男孩儿必须仰视着,“我刚才的刀法如何?”
“太慢了!”少女虽是这么说的,可那笑容分明就是满脸的‘我弟弟真优秀!’骗不了顾玥,少女随意蹂躏着男孩儿的高马尾,“身法较之前段时间是轻巧了不少,可刀和剑终归是不同,弯刀不够快他人的武器早晚要夹在你的脖颈上。”
“那我再去练会儿!”得了指导的男孩儿兴高采烈,再度投身花海。
少女立于原地又看了一会便转身入了竹屋一楼的一间屋子,不过一会儿寥寥炊烟出山谷,午前有木桌,待少女再度出来便是将佳肴一盘盘摆于木桌上才招呼着男孩儿“去盛饭!”
顾玥确定少女唤了那男孩儿的名字,可她竟然没听到,她望着和乐融融用餐的姐弟二人,像是有薄雾笼罩住了她的双目,看不清那对姐弟的容颜。
她在那对姐弟的跟里和隐了身没有区别,无论她怎么晃悠,她们都看不到。
那对姐弟在无人打扰下如此平静地过了好几个日夜,顾玥几次想离开这片山谷中的花海四处去看看,了解一下现如今自己是处在何种境地。
奈何她像是走进了一个闭环,无论她怎么走最终看到的那时那对不知名的姐弟。
那位阿姊也是一位灵师,除了做饭和指导男孩儿功夫,大多数时间她都在修灵,或是吐纳天地间的灵气,又或是静静感受灵力在她体内的变化。
少女从未外放过自己的灵力,顾玥只能凭着她灵力运转的速度大致猜测她大致该有炼魄巅峰的实力。
顾玥也不知该夸这少女年轻,还是该惊讶于她的天赋之高,竟远胜如今的顾珩、祝侯和苍枫。
如此的岁月静好终和少女的修行都让男孩儿捧着一只机械鸟冲冲闯入而打断,那机械鸟的样式相对于顾玥常用的要古朴很多,顾玥曾在顾家宗祠见过相似的,是数百年前的一位顾家先辈的宝贝儿。
这种机械鸟并非独一无二,多是有钱就能买到倒没有什么特殊归属,这只上也没有哪个家族的族徽,顾玥根本无法分辨来处,也猜测不出这对姐弟的出身。
不过看他们每日的行为举止,尤其是那名少女的,举手投足之间总透着与这身装束不同的端庄典雅,该是名门世家才能培养出的仪态。
信笺藏于机械鸟的躯干内,少女取得熟练,浏览得也迅速,不稍片刻,她唤了男孩儿,“北地有魔修为祸……”她又说了两个名字,顾玥依旧没能听清,“已经去了,你收拾一下行装,待到……”第四个人名过后“赶到,我们即刻出发。”
又如此住了三两日,少女看似一如前些日子般不慌不忙的,可顾玥偏就认为她有些急躁,体现在生活里就是总有一两道菜肴夹生,修行时需多花一刻钟才能入定,偶也提起两把木剑舞着。
少女的剑法有些杂乱,少了章法,顾玥觉得有些相熟,与她年幼时婆婆手把手教她的一套祖传剑法有三四成相似。
谷中起大风时少女正在厨房做菜,男孩儿提前收了刀来报喜:“阿姊,大风来了!姊夫来了!”
“叫什么姊夫?”一直以来没什么表情的少女两颊泛红,“要叫大哥!”
男孩儿委屈地辩解着:“姊夫说阿姊已与他定了亲,成亲是迟早的,不让我叫他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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