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吹来。

    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朝着四周散发出氤氲的光芒。

    万家灯火,车流轰鸣。

    谢冬乐没急着回去,双手插-在兜里,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着。

    谢总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一个电话打过去,申请解封银行卡。他还盘算着,一拿到钱就跑路。

    不知道谢总是不是把他这点小心思琢磨透了,说什么都不肯。

    谢冬乐质疑:“不是你说,去相亲了就给我钱吗?”

    谢总“哎哎”两声:“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有说过吗?”

    谢冬乐:“你有。”

    谢总不认账:“有录音吗?”

    谢冬乐:谁闲着没事会去录音啊!

    谢总仗着谢冬乐拿不出证据,怎么也不松口,只道:“跑出国去三年,人都不回来一趟,还想要钱?”

    谢冬乐反骨上来:“我就不回!”

    说着,就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接二连三冒出的糟心事让谢冬乐心中发闷,他埋头走了一段路,突然听见了一阵古怪的咕噜声响。低头一看,竟然是从小腹处传来的。

    他按了按小腹,一阵空虚的感觉传来。

    饿了。

    都出来一天了,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在餐厅里又不敢摘下口罩,连一口水都没喝,能不饿吗?

    谢冬乐走进了最近的一家便利店,拿了点吃的。等到了结账的时候,他傻眼了。

    钱不够了。

    他一向花钱大手大脚,从未有过存款的概念,一直都是有多少花多少。现在银行卡被冻结了,自然就落了个身无分文的状况。

    他拿着东西,站在收银台前愣住了。

    收银小姐姐看谢冬乐生得好看,不免多了一些耐心:“你的余额不足,要不要换一个付款方式?”

    谢冬乐的脸颊阵阵发烫,看了一下拿了的东西,把其中一大部分都退掉了,最后挑挑拣拣,只拿了一个价格最便宜的面包。

    付了钱,他拿了面包就往外走,脚步匆匆,像是逃跑一般。

    等将便利店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谢冬乐才停了下来。他低头一看,因为太过于用力,面包都被捏得不成样子了。

    要是以前,这种东西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可是现在……

    他咽了咽口水,也没有嫌弃的余地,撕开皱巴巴的包装,用力地咬了一口。

    因为饿过头了,他直接塞了小半个面包进去,脸颊一鼓一鼓的,每一口咬下去都十分用力,像是在泄愤一般。

    ……都怪沈知着!

    谢冬乐愤愤地想。

    要不是沈知着,他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谢冬乐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将包装袋揉吧揉吧,用投篮的方式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扔了过去。

    咚!

    正好投中。

    谢冬乐舔了舔唇角的面包屑,还是有些饿,只是他现在身无分文,连下一个面包都买不起了。

    他知道,谢总冻结了银行卡无非是想要让他低头,只要回去认个错、服个软,一切就迎刃而解。

    可这个时候他却偏偏倔了起来,怎么也不愿意低头。

    谢冬乐嘀咕了起来:“我就不信我还能饿死了。”

    ……

    身上没钱,从谢父那里也要不来钱,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借钱。

    谢冬乐生得漂亮,家境不错,自然而然有一批人聚集在他的身旁,大伙一起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统称:狐朋狗友。

    谢冬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些朋友,一个个发消息过去,准备借点钱以解燃眉之急。

    可是没想到这些朋友可以共享福,却不能共患难。消息发出去了,回的人没几个。

    就算是回的,也是婉拒。

    “谢少,我最近刚买了一辆跑车,手头有点紧,你看……”

    “谢少,对不住,真不是我不想帮你,我被我爸管得厉害,真要借你,我自个儿也得完蛋。”

    “谢少……”

    问了一圈,一个个都没戏。

    谢冬乐轻嗤了一声,心中也知道这些人不靠谱,所以被拒绝了也没多大失望。

    谢冬乐收起了手机,在路上慢慢地走着,思索着该怎么办。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少爷,一直嚣张跋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窘迫的情况,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去打工赚钱吗?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投资?

    投资也要有本钱,再说了,以他的这点水平,不亏个血本无归都算好的了。

    谢冬乐想了想,自个儿名下还有几辆跑车,只是这些跑车都是他的宝贝,一时难以出手不说,他也不舍得。

    逛了一圈,他没想出个办法,觉得绕进了死胡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最后,他只好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沈知着,你个混蛋!”

    ……

    谢冬乐徒步走了一路,终于走回到了酒店。

    他累得脚底发疼,泡了个热水澡,差点都要在浴缸里睡着了。

    雾气散开,凝结成了点点水珠。

    谢冬乐拽下一块毛巾擦了擦发丝,站在了镜子面前。

    镜子上被一层水雾覆盖,看不真切。

    他伸手擦拭掉雾气,勉强可以看清一个轮廓。

    因为刚刚洗了澡的缘故,镜中少年的脸颊浮现了一抹红晕,头发湿漉漉地垂了下来,眼睛含着一抹水光,如同小鹿一般。

    双目对视。

    谢冬乐突然想起了刚才与沈知着的会面。

    他仔细回忆着,斟酌着沈知着说的每一句话。

    以沈知着的反应,肯定是没有认出他的。

    可是这一次逃过去,不代表下一次也能这样幸运。再说了,他也总不能一直带着口罩吧?

    还是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

    最好的解决方法当然是跑路。只是现在他的副卡都被停了,兜里没有一分钱,想跑都跑不到哪儿去。

    谢冬乐又摸了摸鼻梁上被口罩勒出来的红痕,一股刺痛传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让他好好想想……他与沈知着的关系无非是靠一个婚约维系着的,如果婚约不存在了,他也就不用和沈知着见面了。

    这样一来,只要把婚约搞砸了就行。

    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没有这么简单。

    婚约是沈谢两家共同定下的,光凭他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谢总取消。

    除非沈知着点头同意,并且他主动提出取消联姻。

    可这也并不简单。

    从刚才的会面,沈知着对联姻势在必得,一般人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谢冬乐咬住了唇角,眉心也止不住地皱起,不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

    既然是这样,那么……要是沈知着有非退婚不可的理由呢?

    谢冬乐觉得自己抓住了正确的方向,继续往这个可能去想。

    沈知着怎么样才能主动退婚呢?

    他想出了两个可能,一是沈知着良心发现了,二是沈知着喜欢上了别人。

    衡量了一下,他否决掉了第二条。

    开什么玩笑?沈知着这么认真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没看都三年过去了,还是对他这个“死人”念念不忘吗?

    那么只能走第一条路,让沈知着良心发现。

    谢冬乐很快就想出了办法,等到下次见面就疯狂提起白月光,让沈知着感觉到愧疚不舍,最终明白自己爱的还是白月光,一心准备守寡,不再去搞什么联姻。

    谢冬乐看着镜子里的倒映,用力地点了点头,夸赞道:“我可真聪明。”

    ……

    谢冬乐擦干了头发,走出了洗漱间,决定将计划好好再完善一下。只是他刚开了个头,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想,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他看了一眼时间。

    都晚上九点了,谁会来找他?

    谢冬乐心中奇怪,披上了一件外套,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站在外面的不是别人,而是酒店的大堂经理。

    谢冬乐指了指门牌,问:“走错门了?”他可没预约什么服务。

    大堂经理笑得一脸为难:“没走错,没走错。”

    谢冬乐品出了一点不对:“那你是来做什么?”

    大堂经理吞吞吐吐,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还请谢少结一下这几天的房费。”

    谢冬乐手上没钱,但面上还是装得不悦:“怎么,还怕我不给钱?”

    大堂经理连忙摇头:“怎么会,就是……”他眼一闭心一横,还是说了,“谢总吩咐了,如果付不出房费的话,就、就不让谢少继续住下去了。”

    谢冬乐品过味来了。这是给他下马威呢,再不低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可越是这样,谢冬乐越是不愿意回去。

    面对着大堂经理试探的目光,他一咬牙:“行,我这就搬出去。”

    ……

    说话的时候有多潇洒,等半夜拎着行李箱出现在街头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谢冬乐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形容落魄地走在夜间的马路上。

    行李箱滚过石板,发出咕噜的声响。

    谢冬乐离开了酒店的范围,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回家是不可能的。

    狐朋狗友也没有能接济他的地方。

    酒店……没钱去住。

    难道真的要流落街头了吗?

    谢冬乐吸了吸鼻尖。

    小少爷还没经历过这种委屈,现在是又冷又饿。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心中想着,要是现在谢总打个电话过来,给他个台阶下,他肯定就顺坡下了。

    可等了半个小时,手机纹丝不动,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谢冬乐捏着手机,生出了一股要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真摔坏了,都没钱换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汽车鸣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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