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挚去了地窖查看,还有一些红薯在里面放着。
姜折折哭了一半想起什么,赶紧跑到了外面翻井盖,范萌萌从她后面追出来,看她的头往井里伸,顿时大惊失色,赶紧冲过来抱着她,然后大喊林挚,“林哥哥快来啊,折折要跳井啦!”
“咳咳,你……”
姜折折被死死地抱着,范萌萌还激动得不行,两个人差点没掉进井里。
还是林挚过来把井盖上,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姜折折,像是压制着什么情绪,“这是怎么了?”
范萌萌终于把姜折折放开了,姜折折才能说个完整话,“我、咳咳我只想看看井里的野猪肉有没有被偷……”
呜呜呜呜真是勒死她了。
林挚肩膀放松了下来,把要翘起来的嘴角往下压了压,俯身去井盖掀开,往里看了看,跟姜折折说,“没偷。”
姜折折松了口气,起码晚上的那个炖猪肘跑不掉了。
院子里在前些年挖了个井,那会儿林挚还是半大孩子,而林老太太身体又不是很好,天天去村头挑水的话,会受不了,所以掏了些钱出来,在自己院子挖了口井。
可等林挚去厨房看的时候,家里铁锅也没了,他此时的脸比锅底还黑。
姜折折追上去问,“地窖里的红薯呢?”
“没偷。”
“鸡是不是也没了?”
“是没了。”
姜折折给这小偷写了个大大的服字,他怎么这么能干呢,真是一点儿都不给她剩。
“林挚,我觉得是村里的人干的。”
这是肯定的,只村里的人才知道他们去了县城,才这么快转移赃物。
林挚点点头,“你们先留在家里,我先去还了自行车,再去队长那里反映情况。”
林挚走了,范萌萌问姜折折要不要收拾一下被翻得乱糟糟的屋子,姜折折摆摆手,哪还有什么东西可收?
范萌萌看姜折折不动也不好乱翻,就是在她这屋子里外打量,回来小心地问姜折折,“折折,没想到你家这么困难,等我爸妈回来,我给你们再加一点住宿费吧。”
就是没想到这么穷的家庭也培养了两个高中生。
听说折折哥哥也是高中生,哦应该是爱人。
姜折折有些好奇,“你家很有钱?”
如果有钱的话,不会被逼着嫁人吧?虽然她家里要比普通工人家庭要好一些。
范萌萌小心道,“嗯,也不是,就是比村里的大家好一点,我不是跟你哥、林大哥说好两天钱一天吗?到时候我让我爸妈多给两块。”
姜折折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萌萌,如果没话说可以不说的。”
正说着,院子门边露出一颗脑袋,范萌萌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孩子,他正扒在门边,圆滚滚的眼晴里带着天真和好奇。
姜折折忙把人喊住,“大成过来。”
这是邻居寡妇家的孩子,叫大成,今年五岁,是个男孩,姜折折前两天出门的时候见过他,他妈妈白天要去上工,会把他关在家里,有一次,他从狗洞中爬了出来,不知道跑到哪儿了,他妈妈着急地满村子找他,就是的喊着大成大成。
林大成跑到了姜折折的跟前来,睁大眼睛看她,长得还挺可爱的,不过身上脏兮兮的,裤子有大半湿了,不知道是跑去玩水还是尿了裤子。
现在还没到下工时间,也不知道他是偷偷跑出来的,还是他妈妈放出来的。
“大成,你裤子怎么湿了?你妈妈呢?”
如果他是偷偷跑出来的,姜折折打算帮忙看一下,省得他跑到外面去,他妈妈回来找不到人。
他妈妈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在村里过得挺难的,明里暗里都有人欺负她,村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家里大人的影响,也不爱跟大成玩,会欺负他抢他的东西。
所以他妈妈才会把他关在家里。
大成说话不是很利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玩伴,比较少跟人交流的原因。
“妈妈上工,有粮食。”
大成本能地逃避了裤子问题,姜折折不由有些乐,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天性。
这会儿算是开春,不算冷,但也不热,但人们一般穿两件衣服,晚上盖棉被。
姜折折要牵他手去他家看看,如果门被他弄开了,就进去给他找条裤子换了,如果门没开,那自己这边再看看没有小偷没偷完的衣服,给他对付一下。
范萌萌不敢一个人呆在家里,赶紧跟上。
大成家的门开了,刚走进院子,姜折折就有个不好的预感,看到院子里倒在地上的衣架,和好几块快晒好的笋干,鸡笼打开,地上掉着几根鸡毛,里面没看到有鸡。
姜折折停下了脚步,不敢再进去了,旁边的范萌萌说出了她的心里猜测,“小孩的家里是不是也遭了小偷?”
姜折折俯身问大成,“大成,谁进你家拿东西了?你见着了吗?”
大成磕磕绊绊地说:“一个会飞的人,他站在小鸟的翅膀上飞过来的。”
呃,想象力真不错,有前途。
“那个人大成认识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大成歪着头问她,“你是谁啊?”
范萌萌偷偷拉了姜折折一下,小声问她,“这个孩子是不是有点?”她指了指脑袋。
姜折折懂她的意思,这是怀疑大成大脑发育迟缓呗。
但她好像没听说大成是个有问题的孩子啊,而且看他的面貌也不像。
“我是折折姐姐,你不认识我了?”
村里的孩子好像是喊她姐姐的。
大成咧开嘴,清脆响亮地喊了声,“折折姐姐!”
这次一点儿也不磕巴。
姜折折摸了摸他脑袋,带他进去找裤子,省得他感冒了。
一进去就是大成母子的卧室,也算是正屋,在这边好像挺多人用卧室当正屋,客人来,大家一块脱鞋上炕。
屋里也是翻得很乱,衣服扔到炕上、地上,到处都是,看来真是进小偷了。
那进自己家里的那个小偷应该跟大成家的小偷是同一个人。
无法无天了啊,光天白日地竟然敢入屋盗窃。
欺负他们两家没人了吗?
在炕上的衣服里翻了翻,刚找到条小孩裤子的时候,突然冲进了一个人,猛地把姜折折一推,“进来我家翻啥呢?”
姜折折被推倒在地,一半屁股生疼,她气愤地抬头,看到是大成的妈妈,三十多岁的妇女,穿着件看不出原色的旧衣服,带着补丁及泥巴,头发有些乱,皮肤黑黄,脸颊没有一点儿肉,几乎是陷进去,看着苦相,但又带着坚韧。
她此刻像愤怒的公鸡一样,浑身炸毛,做出一副要战斗的状态。
范萌萌边拉姜折折,边跟大成的妈妈解释,“我们没有乱翻东西,是看到孩子的裤子湿了,进来给他找裤子换的,你误会了……”
此时的大成妈妈并没有在听解释,她急忙地去摸柜子底下的缝隙,摸了几下,脸色越来越白,然后把整个柜子都推开了,露出了黄色泥地的地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猛地转头,盯着姜折折跟范萌萌,目光像是吃人一样,“我的钱呢?我的钱是不是你们偷了?”
范萌萌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后退了步,“我、没有拿。”
姜折折这会儿从地上爬了起来,屁股还是疼,还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她忙说,“嫂子我家也被偷了,你不信过去看看,天杀的,我柜子里的衣服跟炕上的被子全没了。”
大成妈妈显然不信,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样,“不是你们还有谁?我一进来就看到你们在翻东西,赶紧把我的钱还回来!”
“我们真没偷……”
“大成,她们两个是不是拿我们家钱了?”大成妈妈问起儿子来。
大成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大成妈妈黄新花用力地晃了晃儿子的肩膀,严厉地问,“到底是不是?”
大成有些发怯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你们!”
黄新花把儿子放开,向两人扑了过来。
范萌萌站在门边,她看到不对,赶紧跑了出去,黄新花就伸手去抓姜折折,姜折折在她手抓过来的时候拂开,然后把她往旁边一推,边躲边大声说:“林挚!”
黄新花不由停下了动作,往门口看去,哪里有人,顿时怒不可遏,“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林挚帮我打回去?我都说了没偷你的东西,我家也被偷了,我们今天去了县城,回来就发现家里的东西全没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黄新花狠狠地瞪着她,“谁敢偷你家东西?你男人能耐着呢,只有你偷别人的份吧?”
姜折折插腰,“对,我男人确实能耐,天天给我煮鸡蛋煮面条,一个月一件新衣服,一季一双鞋,我能看得上你家的东西?我要的我男人会不给我?就你家这个样,掘地三尺也没有几个钱吧?我都嫌手累去翻呢!我男人可舍不得我干这些累人的活儿。”
黄新花看她这嚣张的模样,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正要说什么,一人出现在了门口,只见那嚣张得不行的女人,顿时像旋风一样扑到了那人的怀里,哭得悲天悯地,“呜呜呜呜林挚你终于来了,我都快被欺负死了呜呜呜呜……你差点见不到我了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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