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聊不下去了?
穆如酒扬了扬眉,嘴角的笑意不动声色。
她双手环胸,就看着那位“无明大师”离开的背影,眼中的笑意缓缓消失。
这位无明大师,可不是一个简单角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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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住在皇宫里。
祁允为他准备了十分奢侈的房间,无明谢绝了,选了一个静一些的偏殿,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了一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沙弥。
小沙弥见无明回来了,远远地便向无明欠身行礼。
“师父。”
无明点点头,脸色却说不上好看。
他知道,穆如酒一定是发现什么了。
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旁的小沙弥见了,走上前几步,附在无明耳边小声说道:“师父,都准备好了。”
无明闻言,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动了几分,原本难看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他淡淡地瞥了沙弥一眼,冷沉开口:“找齐了?”
小沙弥垂头,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已经全都找齐了,现在就关在地牢里。”
无明的眼中闪过笑意。
他总归是能够成佛的。
他只要长生不死,漫长的岁月,他一定能成佛的。
只不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无明的眼中闪过挣扎。
小沙弥跟随在无明身边多年,无明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师父,您是不是担心,您这样做罪孽深重,佛祖不会原谅您?”
无明眯了眯眼睛,半晌才沉沉地开口。
“只要我有了长生不死之术,用多少年赎清罪孽,佛祖会原谅我的。”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能够更顺利地成佛而已。
佛祖一定会原谅他的。
“走吧,去看看那些成色如何。”
无明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目视前方,朝着偏殿旁的小屋子里走去。
……
这里是一处地牢。
也不知道是谁建在这里的,不过现在,这里已经被无明征用了。
而这处地牢的监狱里,现在正传来咿咿呀呀的婴儿啼哭声。
无明听到声音后,加快了脚步,冷沉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
终于,他在那座巨大的牢笼面前停下来了。
看着监狱中关押着的那些正哭闹不止的孩童,无明脸上的笑意更深也愈发疯狂。
小沙弥跟在无明身后,嘴角也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师父,五十对童男童女已经找齐了。”
无明满意地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冷声问道:“可有人察觉?”
小沙弥忙道:“师父不必担心,这些孩子都是假借季渊的名义抓来的,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
如今的季渊国主继位不久,许多地方鞭长莫及,正好能借用一下他们的名号。
无明听了,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目光又回到了这牢笼中正在哭泣的婴孩身上。
无明的目光从这些孩童身上扫过,眼中的疯狂更甚。
接下来,只要等到月圆,将这些孩子全都放干了血扔进丹炉炼丹,他就能够长生不死了!
到时候,他有大把的时间,总归是能够成佛的!
他无明,要做这世间百年以来第一位成佛之人!
他要接受万人敬仰,万古流芳!
寂安就算是一步成佛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只能停在这一步上?
成佛之人,只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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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明的胃口倒是不小。”
祁君羡抿了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所有人都以为,祁君羡与外界断了联系,孤立无援,身边只有江舟和江青。
但其实,在他和穆如酒还没有到临阳之前,他就已经把这里的一切都布置好了。
眼线,情报网包括兵马和退路,全都布置好了。
祁君羡向来不是孤注一掷的人,更何况现在有了要好好活下去的理由,他更不可能拿自己去冒险。
他既然来,就说明把一切都打理好了。
所以,他由着穆如酒去做她想做的事,是有依仗的。
在无明来找穆如酒之前,在更早的时候,祁君羡就已经得知了无明的目的。
想要做一个长生不死,又受万人爱戴的佛子。
好处都让他占了,这无明,可真是异想天开。
祁君羡端端正正地坐在太师椅上,白皙的指骨划过杯口,青花瓷的茶杯与分明的指骨相得益彰。
江舟就站在祁君羡面前:“主子,要不要属下去……”
江舟做了个“杀”的动作,神色冷寒。
其实对于江舟来说,临阳的事情本身与他们无关。
就算他们想要将这件事情嫁祸到那位季渊国主砚寒清的身上,跟他也是没有关系的。
甚至,作为杀手,江舟对那五十对孩童的性命也没有多在乎。
他其实很冷血,这件事,他是清楚的。
之所以想要解决无明,无非只是担心这人心思不正,会给小姐带来麻烦。
对于江舟江青来说,给小姐带来麻烦,就是给主子找麻烦,给主子找麻烦,就是给他们找麻烦。
“不必了。”
祁君羡轻笑一声,又抿了口茶,眼中也不见几分焦急。
祁君羡其实也不在乎那些孩童的性命,但是阿酒肯定在乎,所以这件事他就会去管。
“这件事告诉她就好,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反正,就算是没处理好,还有他兜着呢。
不怕。
“是。”
江舟会意,行礼退下了。
待江舟离开不久,祁明昭便来殿里找他。
祁君羡扬了扬眉,脸上没多少情绪。
“父皇的病情严重了。”
祁明昭开门见山,脸色焦急难看。
祁君羡轻笑一声,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与我何干?”
有时候,祁明昭会觉得恍惚。
分明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是那些淡漠的表情由那张脸做出来,竟然一点都不违和。
还有几分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祁君羡,那好歹是你的生父!”祁明昭冷声。
祁君羡轻嗤:“现在想起来他是我的生父了?”
他眯了眯眼睛,眼中甚至连愤怒都没有。
“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位,就用自己的心头血去救啊。”
自己贪生怕死,不敢冒这个险,却来游说他就范,想想也觉得好笑。
祁明昭攥拳,没有说话。
祁君羡也懒得看他:“太子殿下请回吧。”
“皇后娘娘驾到——”
殿外,一道尖细的声音唱道。
祁君羡的手原本是握着茶盏的,听到外面内侍的传唱时,那上好的茶杯瞬间出现了裂痕。
银黑色的眸子沉了下来,祁君羡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向殿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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