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看着穆如酒,神色认真又冷清。
流苏从来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但其实穆如酒知道,流苏真的很关心她。
“小姐,受伤了不要总是说没关系。”
她听了不会安心,只会更加心疼而已。
穆如酒闻言,愣了一瞬间,反应过来的时候弯了弯眉眼。
“好好好,流苏女侠,我错了好不好?以后绝对不会受伤了!”
流苏闻言,终于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水墨将太医叫过来的时候,还一直在念叨。
水墨这小姑娘平日里看上去软软的,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但是一到遇上了跟她家小姐有关的事,就会变得很凶。
很吓人的!
就像现在,水墨皱着眉,双手环胸,分明很担心穆如酒的伤势,但就非要唠里唠叨的,听得穆如酒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只是穆如酒确实是有点怂,生气的水墨很凶的,穆如酒委屈巴巴地听着,完全不敢反驳。
一旁的太医看到眼前婢女教训小姐,小姐还一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的表情,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起来。
太医只好埋头查看穆如酒的伤势,他皱着眉,怀疑眼前的小姑娘是不是铁人做的。
——这样恶劣的伤势,换成个男子都不一定这般平静,而这位小姐居然还一直安慰别人说没事!?
太医叹了口气,给穆如酒上药包扎。
处理好之后,太医又交代了水墨流苏各种事宜,两人记下后,流苏便送太医离开了。
水墨也终于消了气,一边检查穆如酒的伤势,一边说道:“对了小姐,刚才奴婢去请太医的时候,遇到殿下了。”
穆如酒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了下去:“遇到就遇到,跟我有什么关系?”
穆如酒也是有小脾气的!
“奴婢告诉殿下小姐受伤了,殿下好像并没有什么表情。”
穆如酒闻言,更生气了。
她哼了一声,凶巴巴地说道:“谁要他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处理好!”
水墨听了,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最近殿下不肯见小姐,王府里他们这些下人们的情绪都紧张起来了。
摄政王府的气氛又压抑了起来。
--
穆如酒手臂上的伤势确实很严重。
但是好在穆如酒习惯了这些,只要不轻易动手,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让穆如酒担心的,是今天白日里她出现的异常。
——应该是那个红伞男子跟踪她,所以她才会头疼的。
看来,那个人对她并不死心。
虽然穆如酒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想要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京城并不安全了。
京城的事情要快点了结了,她再在这里待下去,祁君羡肯定会受到波及。
想到这里,穆如酒低垂着眼眸,掩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
江舟来找穆如酒的时候,穆如酒完全没有预料到。
江舟眼睛亮亮的:“小姐,主子让您过去呢!”
穆如酒闻言,愣了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祁君羡已经三四天没有理她了,这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
江舟笑着看向穆如酒:“小姐受伤,主子肯定也是担心的。”
穆如酒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放在心上。
穆如酒来到祁君羡的寝殿门外时,没有立即进去。
她站在门前走来走去,有些不安地看向一旁的江舟和江青。
江舟笑笑,像是给穆如酒打气一般:“小姐不用担心,主子肯定是已经消气了。”
是吗?
穆如酒不敢苟同。
江舟却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将手上的药瓶全给了穆如酒。
“小姐,主子上药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还攥紧拳头,给穆如酒打气。
穆如酒欲哭无泪。
她深吸一口气,稍稍俯身,顺着门缝想要去看里面的情况。
只是少女完全没有料到,那门是虚掩着的,穆如酒刚把头抵在门上,门就被推开了。
“哎哟——”
穆如酒一头摔到了房间的地板上。
心里暗骂一声,穆如酒小心翼翼地向前看去。
祁君羡的寝殿里很干净。
除了他办公的书案以及各种书籍,就只有一张休息的床了。
而此时,男人就正端坐在书案前,批改奏折。
房间里应该是点了沉香,与暖和的炉火交织在一起,让人无端升腾起几缕睡意。
男人微微垂眸,手上捏着支汉阳玉的毛笔,哪怕是听到这边的声音,也没有抬眸去看。
身后的门已经被江舟和江青阖上了。
穆如酒起身,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轻声地向着祁君羡走去。
祁君羡在批改折子,那毛笔与宣阳纸摩挲,发出“沙沙”的响动。
已经是深夜,穆如酒走到祁君羡面前,男人书案上的灯火便晃动了一下。
“皇叔……”
穆如酒轻声叫道。
祁君羡不语,长长的睫毛低垂,如同鸦羽一般。
长夜冷寂,穆如酒缩了缩脖子,坐在了书案的另一边。
“皇叔,我帮你研磨。”
穆如酒拿了墨条,又将砚台拿来,开始研磨。
祁君羡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顿。
因为穆如酒伤了右手,所以用起来有些吃力,索性换了左手研磨。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那晃动的烛火律动,轻盈又凉薄。
半晌。
穆如酒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祁君羡,想了半天,终于缓缓开口:“皇叔,公孙易他……”
“沐酒,闭嘴。”祁君羡声音低沉又沙哑。
穆如酒闻言,低下头继续研磨,没有说话。
周围的温度似乎冷了下来。
穆如酒发现,祁君羡那双银黑色的眸子更冷了。
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穆如酒想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药瓶,终于开口:“皇叔,我给你上药吧。”
其实这是穆如酒第一次给祁君羡上药。
自从几天前,他跟公孙易打完架之后,祁君羡就没有理会过她了。
这也是穆如酒第一次近距离查看祁君羡的伤势。
几天的时间,大多数伤口都已经痊愈了,只有嘴角那里,还带着一些淤青。
其实祁君羡和公孙易打架的时候,祁君羡算是占上风的,只是两人打得太狠,祁君羡还是受了伤。
穆如酒提出给祁君羡上药,祁君羡没有拒绝,只是稍稍拧眉,随即目光落在了穆如酒身上。
穆如酒从药瓶里取出一些药来,在指尖化开后,伸到祁君羡的嘴角。
因为右手受了伤,但是左手上药又确实不方便,穆如酒只好忍着疼用右手给祁君羡上药。
指尖触碰到男人的嘴角,穆如酒仔细地将药膏涂抹开来。
少女认真地盯着男人的嘴唇,长长的睫毛映着柔和的烛光,如同美好的精灵一般。
穆如酒涂抹药膏的时候,看到祁君羡抿唇,刚想说些什么,一双温凉的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女慌乱地抬眸,便对上了男人那双银黑色的眸。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