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半小时，莫晴雨停下了手上的笔，笔尖与纸张的窸窣摩擦声终于消失。
吴风岚收拾好所有文件资料，退离莫晴雨身侧，懂事地离开会议室。
她轻轻地把门关上后，在外面上了锁。
“绵绵？”
莫晴雨摘掉金边眼镜，用手指揉捏眉心，力道大得像是跟自己有仇。
她靠在椅子背上，抬起空闲的左手朝温绵挥挥，“过来。”
原本乖驯地坐着的温绵，此时内心里炸开了花，迅速起身，向她朝思暮想的人面前走去，步子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
“莫总？”她手足无措地站在莫晴雨身边，看着满脸疲惫的人。
“嗯？”莫晴雨转动椅子，却没从椅子上起来。
以一种高傲的勾引的神态，正面看向温绵，“叫我什么？”
温绵好看的杏仁眼圆圆的，微卷的睫毛纤长而浓密，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听到莫晴雨的问题后，犹豫地用力眨了两下，羞怯地不敢抬眼看面前的人。
“你不是说，在公司不能……”
温绵的声音柔软轻细，像羽毛一般一下一下挠得莫晴雨的心痒痒的。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说话间，莫晴雨的手已经搭在温绵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上，“该叫我什么？”
温绵的脸一点点覆上绯红，双唇紧紧抿着，一秒后缓缓松开，又紧张地合上。
莫晴雨手下稍微用力，把人向面前带了带，膝盖碰到了温绵的腿，对方轻轻一颤，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淡粉色玫瑰。
莫晴雨爱死了她这幅柔软娇羞的样子，她现在恨不得把人欺负得梨花带雨，浑身酥麻才好。
她的另一只手贴在温绵微微发热的脸颊，对方的脸急速升温，几乎有些烫手。
她把人拉近面前，让温绵坐在她腿上。
和莫晴雨紧紧贴在一起，温绵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口。
莫晴雨近距离看到温绵的脸，才发现她的眼尾微红，眼睑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那是失眠后的反应。
温绵睡眠质量不好，她是知道的。
她单手钳住温绵瘦削的下巴，望进那一双极浅的眸子，又轻轻唤了一声“绵绵”。
温绵被迫抬眼和莫晴雨对视，即便在一起五年了，这样互相注视的时间也是稀少而又珍贵。
看着莫晴雨漆黑如墨的双眼，她不由地心脏漏跳了一拍。
莫晴雨的手放掉温绵的下巴，转眼伸进对方浓密如瀑布般的长发里，拨弄开，有阵阵清香，那是温绵常用的洗发水味。
“不想我吗？”莫晴雨贴在温绵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根也跟着发烫。
温绵的手臂贴在莫晴雨胸前一片柔软处，羞得不敢乱动，不是怕对方不高兴，而是怕控制不住自己。
见莫晴雨的唇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温绵颤颤巍巍道：“想。”
“有多想？”对方不依不饶。
温绵的脸涨得通红，一双晶亮的眼睛快速地眨动，不安分却又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就，就很想。”
“很想？”
“嗯，很想。”
温绵说想她，说爱她，于莫晴雨而言就像毒药，可以瞬间摧毁她对外坚强筑起的理智。
她用力环住温绵的腰，轻轻吻住她粉嫩的耳垂。
“莫总！”
一阵酥麻袭遍全身，温绵实在是没有忍住，叫出了声。
“嘘！”莫晴雨移开嘴唇，正怼着温绵的脸，“叫我什么？”
温绵瞪着一双水光涟漪，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莫晴雨漆黑的瞳仁上小小一团的自己，好半天才回答：“晴姐姐。”
莫晴雨似乎对这一声弱不可闻的轻唤不太满意，把耳朵凑近温绵的唇边，“什么？”
“晴姐姐。”
一场唇舌间的纠缠，干柴烈火了两个多小时，早就误了饭点，再过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
会议室外面有一个休息厅，是为了方便开会的人突然要出来接电话，但又不能被人打扰而准备的。
吴风岚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喝光了，残渍扭曲地攀爬在原本洁白的杯壁上。
她不能找其他人来替，深怕会议室里的人闹出动静来。可又不能离开，不知道里面的人什么时候会要求开锁出来。
就很进退维谷。
正当她继续为难时，手机上来了一条莫晴雨的信息。
她赶忙推开休息区的门，三步并两步来到会议室门口，确认四周没人后开了锁。
莫晴雨的口红早已不在，双唇像是被咬得肿肿的，却有些缺血地苍白。
跟在后面出来的温绵更甚，即便穿着相对保守的中领连衣裙，也难掩脖子下半段，隐隐约约能被窥见的片片殷红。
“你先回去，我让老许送你。”莫晴雨对跟在身后的温绵说。
“你呢？”温绵听到后，小跑着来到莫晴雨身侧。
莫晴雨比她高出很多，腿也更长，走起路来比她快了不少。
莫晴雨看了一眼手机上最新通过的电子方案，没有回温绵。
温绵又补充道：“你前几天不是发信息说想吃西湖小炒，我学会了，晚上做给你尝尝？”
莫晴雨曲了两曲手指，远远跟在后头的吴风岚就快步上来。
“这个方案有问题，你没看出来？”
吴风岚看看温绵，又看看莫晴雨，尽量长话短说：“莫总，这个之前有开会讨论过，当时……”
“我参加了？”
“没有。”吴风岚垂眸，音量瞬间小了。
“这个项目的重要程度你不知道？我难道没有告诉你要把所以细节汇报给我？你擅自修改方案，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
“然后一声不吭送过来，跟我玩的是大家来找茬？”
“所以我这个总裁让给你做好了？”
吴风岚跟了莫晴雨七年，比温绵还早两年领教她的不近人情和口无遮拦，现在早已适应，看情势不对，她便默不作声。
“回头把原始方案发给我，叫上老陈、老刘、史密斯几个来我办公室。”
吴风岚一脸平静，习以为常地回了一个“好的”。
莫晴雨回头，可算看见身边小丫头炙热的等待的眼神，她环顾四周，还有其他人走过，对她点头弯腰，礼貌恭敬地唤她一声“莫总”。
她一脸严肃，眉目里掠过一丝淡淡地笑意，却很快消逝。
“嗯。”这一声是冲温绵的。
于温绵而言，这一声“嗯”里涵盖了很多信息，回应她的提议，肯定她的勤奋好学，答应她，她会回去吃她亲手做的菜。
莫晴雨向来话少，可能每天在公司已经将话说尽了。
所以这么些年，温绵一直就这么过来的，如履薄冰地说话，察言观色地生活。
除了两人单独相处，其他时间她跟公司里的普通员工无异。
虽然累，她却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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