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江祚丞心里很是熨贴,原来在他心里自己是最优秀的!他就喜欢宋知意这副骄傲明艳的样子!从对他动心思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他的女孩是个宝藏!
“眼光真不错,一挑就挑到了最好的!”他调侃道,然后凑到宋知意耳边轻轻说:“我运气也很好,遇到了一个宝!”
温热的呼吸打在宋知意耳垂,她略有些敏感地往回缩,被江祚丞发现了这一小举动。他凑过嘴,浅浅含着宋知意的耳垂挑逗地轻咬一口,惹得宋知意跳起来打他。
一路上两人的打闹声飘出车外,车外的众人从开始的非礼勿听,到最后抢着到马车旁边护驾
玩闹过后,宋知意问他:“你还没有跟我说为什么你父皇最后还是出兵南诏?”
江祚丞正声回答:“这件事你祖父和父亲应该知道,父皇当时下了两道指令,一道是和,把玉城让给南诏,接受南诏岁贡;一道是战,不仅要把南诏敢出玉城,还有把与玉成相邻的德城,琼县通通拿下。”
若是和,众人肯定不会服气,但至少边城百姓不用受战争之苦,避免生灵涂炭。
若是战,不仅玉城尽毁,连其他两城的百姓也要无辜受累。
自古以来打仗受伤的从来都是无辜的百姓。
宋知意闻言不由感叹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江祚丞端起茶杯润润喉咙继续说:“而周王兄便是主战的一方,在我父皇下旨之前,他一直在他跟前分析战的好处,总而言之,在他看来,要把南诏一次就打怕!”
“说句公道话,上位者的决策从来不用考虑微观细末之事,只要对国家没有坏处,一场战争至少能换来二十年的和平。但坏就坏在他性子太急,以为父皇要下旨接受南诏请和,他自作主张把父皇接受请和的圣旨替换成了继续攻打南诏那份。”
宋知意一阵无语:“当时他才多大啊,假传圣旨你父皇能放过他吗?”
江祚丞长叹一口气:“所以重点就来了,父皇知道此事后已经来不及了,信使带着甚至已经狂奔了一夜,等圣旨到达边关,再追回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父皇那天滔天盛怒,让他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他自己也在殿内坐了一天一夜。”
父子二人,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隔门相望两无言。
“我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父皇,他黑着脸不说一句话,看着周王兄眼里尽是失望。是我们兄弟几个跪在外面求父皇开恩饶恕他,大概我父皇想开了,赦免了他的罪,只是从那天起,父皇再也没有单独召见过周王兄。”
宋知意全明白了,老皇帝这是对大儿子彻底失望了!
“他自作主张,偷换圣旨本也问题不大,你父皇怪的是他为了急于求成而另辟蹊径剑走偏锋。”
本来以为是一位合格的继承者,想亲自把他打磨成为精品,奈何他太过自我,没有哪位帝王会喜欢不听话的东西。
不管是作为儿子还是臣子,他们都是自己的附属品,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们就必须依附自己。但是周王让老皇帝的权力受到了挑战,所以他才放弃长子,改立嫡子。
江祚丞说完,一丝落寞和孤寒涌上心头,身在皇家就是这么无情,首先是君臣,其次才是父子。
宋知意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膝头安慰道:“无论是皇家还是普通百姓家其实都一样,享受了这份荣誉就要承担这份责任。不过没关系,你父亲不疼你,以后我来疼你!我父母亲可好了,以后在我家,绝对让你舒舒服服,备受关怀。”
她扬起得意的笑脸,尽力去缓和他的心情,江祚丞用手轻轻一捏,顺势覆上嘴去亲了一口,送上门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宋知意不让他占太多便宜,也不让他一点福利都没有,进退有度,学着前世电视剧和小说里学来的套路,把眼前这个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江祚丞你很享受和她的你来我往,光棍三十年,如今才真正有了心仪的对象,可不要抓紧吗?他连以后孩子叫啥都想好了,他得多生几个,男孩儿女孩儿都要有。
宋知意也是这么想的,不多生几个都对不起这么优良的基因。
车队不紧不慢,既然已经决定在古西镇花时间,那他们倒也不急了。
下午太阳还老毒辣之时,他们到达镇子,选了一间看起来不错的客栈住下。
宋知意打算等太阳没那么大再叫上他们前往矿山。她明明白白知道矿山的具体位置,但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只能找了几个当地人问清楚情况。
“老伯,这里最近的矿场在何处啊?”
被问到的老伯一听寻矿场的就知道是外地人,他操着一口本地方言,告诉他们大概的位置,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不管他们听没听懂,说完就走了。
萧随花钱雇了个带路的直奔矿场,找个了当地人领路,他们来到矿场,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已开采的黄土露天矿山。
正在开挖的这座山高百来米,很陡峭,从上往下看就是悬崖。开挖过的坑随处分布着,采矿工人正拿着工具开采。
正在作业的矿工们分工明确,挖的挖,运的运,一人一天下来,也能推几十车石头出去。一些工人在山脚挖,还有一些在半山腰悬崖上,连根绳子都不拉,跌下来真是不敢想象,看得人心惊胆战。
被挖出的石头不断从山上滚下,为了防止石头垂直落下,都挖成了斜坡。
矿场空地还有很多守场口的赌石人,他们跟着挖矿工人,时刻注意这些新鲜出炉的料子,拿到一手货源才能卖个好价钱。要不然纯靠市场淘,能用低价淘到好料子的肯能行微乎其微。
这种依靠传统人工开挖的效率太慢了,这座矿山能开采到猴年马月去。宋知意让小新放出感应,大概扫了一下这座矿山的范围,果不其然,都是连脉矿。
“这片山头,从这里开始,都被人家买下来了,官府也允许他们开采。每天都有大批人来这里守场口,不时刻跟着,好料子就被被人挑走咯。”带路的老乡平静地说道。
“方圆百里的人都来这里挖矿别人戏称我们古西镇的娃娃刚落地就会挖石头。没办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也就只能靠着老天爷给的恩赐去赌。”
在干活的矿工没人都习惯了天南地北来此地赌石的人,从这里开采那刻起就没有断过。
大家默默埋头干活,丝毫不在乎石头以外的世界,谁都不知道挖出来的石头里面是什么,但这确实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宋知意看着推出来的石头,看似认真的挑选了几个买下来,打算测测这里的概率。
她指着矿山对江祚丞说:“根据矿床埋藏的地形条件,依据露天采开境界地表封闭圈,可分为山坡露天矿和凹陷露天矿。在这个封闭圈以内的叫山坡露天矿,而地表封闭圈一下的叫凹陷露天矿。”
露天矿的开采相对简单,主要包括穿孔、爆破、采装运输和排岩。但这个时代物力有限,炸药管控十分严格,基本上只能靠人力开采,没有任何捷径。
所以就有人发明了比较方便的器械,在挖掘的劳具上装上一组楔块,将被分裂体进行分解破裂,从而大大减轻了大物自身带来的重力。
“很早以前,我们的祖先就掌握了这项原理,家具榫头的倒尖,古法榨油的楔块这类劳具可以对岩石进行分解破裂,制成石柱、石碑、铺路石等。”宋知意细声给身边的人解释。
江祚丞看着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开口道:“他们还算是幸运的,有老天的恩赐在前,只要肯付出辛勤劳动,但也不至于养不活自己。”
他隔了许久没有说话,再次出声时微微叹了一口气。
“早年间游历时,我见过许多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或曝尸荒野,或冻毙于风雪。每次遇到这种人,我能做的不多,只能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粮食和钱财,能给的都给他们。当时我还年少,看不得这些可怜人,遇到了我便救助。
但是有一次我身上只有五个饼,等待救助的却有八个人。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了一张饼不惜向自己的亲人下死手。”
他自嘲般继续说道:“你无法想象,他们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易子而食的事我再也不想让他发生在大康。
执政初期,百姓说我残暴,官员觉得我比周王还嗜杀,但我只有竭尽全力去下一剂猛药,才能根除大康积弊已久的沉疴!”
宋知意悄悄牵起他的手,在他手背拍了两下,安慰道:“我能理解,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现在的结果证明你当初的做法是对的。这明君他们要做便让他们去做,咱们只无愧于心,无愧于大康就足够了。逆流而上者往往是孤勇的,不过往后有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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