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一口蟹肉卡在喉咙:早泄?
连瑞看着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江祚丞,指了指离自己最远的菜:“咳咳,王爷,那烧鹅有点远,我够不着。”
江祚丞抬了抬下巴:“你面前那盘鲜笋就很不错。”
连瑞:“可是我想吃肉!”
江祚丞让丫鬟把荤菜都换到连瑞跟前,“多吃点,在路上就没这么好的伙食了。”
连瑞认命地啃肘子,心里暗暗骂起江祚丞这个见色忘义的东西。
江祚丞太了解连瑞的尿性,知道这货肯定在心里骂他,“不想吃的话就出去把马喂饱!”
连瑞心下委屈,把嘴一瘪:“没有,我好好吃,多谢王爷!”
宋知意看着两人在桌上斗法,内心姨母乐开了花,但还要死命压住嘴角。
这就是正主面前磕西皮的快乐吗?何德何能,太幸福了吧!
每次吃饭,吃得最欢快最满足绝对是宋知意,她目光暗戳戳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好几次险些被江祚丞抓包。
江祚丞这顿饭吃得不实在,他感受到右边宋知意时不时投来的炽热目光,看得他心飘飘,但表面还要装作无事发生。
不知道是不是脸上有东西但她又不好意思提醒自己。
只能借喝茶的动作偷偷查验自己脸上是否干净,一顿饭下来,东西没吃多少,茶水倒是灌了一肚子。
连瑞吭哧吭哧地吃了两个肘子,和宋知意一人手里一条羊排啃着,聊起怎么烤肉能使肉质更鲜嫩多汁。
看的江祚丞堵心,很想把连瑞踹下桌,奈何自己又拉不下脸和他俩一起上手啃羊排。
丫鬟给他撕好的羊肉顿时不香了。
“王爷,您怎么不吃啊,这羊排烤得可好了,手抓着吃才香!”
连瑞疯狂在自己坟前敲门,江祚丞咬紧后槽牙,刚想说话,宋知意抓起一根羊排递到江祚丞眼前。
“王爷,羊排抓起来啃才香。”
江祚丞看着眼睛笑得似天边弯月的她,也顾不得刻在骨子里的仪态,接过羊排优雅吃起来。
好像真的更香~
连瑞饕餮后摸着肚子摊在椅子上:“要是来壶酒就更妙了!皓月当空,美酒佳肴,清丽婉兮,我心悠扬。”
江祚丞瞥了他一眼:“吃饱了就去马厩查看查看粮草是否准备充足!”
“得嘞,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吃撑了得去消消食儿。”
连瑞摆摆手朝外走去,留下宋知意和江祚丞在厅内。
宋知意也要起身告辞回院子,江祚丞抢先一步:“庄内有处园中园,八月正值菡萏盛放,宋姑娘可愿赏脸同往?”
园中园,她还挺想看看是怎样一番盛景,当下答应:“荣幸之至!”
江祚丞轻车熟路地把宋知意带到清晖园,宋知意诧异,怎么走到她住的地方了额?
莫不是园中园就在清晖园内?
果不其然,她跟着江祚丞穿过月洞门,来到园子门口。
“葳蕤苑。”宋知意看着门上的石匾问江祚丞:“菡萏葳蕤,此处莫非就是王爷所说的园中园?”
“没错,进去看看。”
进入葳蕤苑,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池子争相开放的荷花,莲香滚滚袭入鼻腔,带着夏日晚风夹杂的热意。
她跟着江祚丞穿过池塘中间的拱桥走向室内,室内早已摆好茶具。
江祚丞轻车熟路把银针泡好,放到宋知意跟前,“这个池子是我命人挖出的人工池,山庄内有个更大的天然湖,但葳蕤苑是清晖园特有。”
在主院开辟一个景观园,足以证明主人对这个院落的重视。
想到这个,宋知意之前吃饭忘了问他:“说起清晖园,王爷把主院拨给下官住,实有鸠占鹊巢之嫌,下官惶恐。”
江祚丞摆摆手不以为意:“管家没有收拾出别的院子,清晖园你安心住着便是。”
“还有,在外你我之间就不要以官职相称了,我父皇有四个儿子,我行三。”
宋知意暗自品咂这话,是在外不以官职相称,而不是你我之间不要以官职相称。
她识相地叫了声:“三爷?”
江祚丞“”
“这池荷花开了有些时日,那边的紫睡莲过两日才能开放,今夜咱们怕是没眼福了。”
宋知意看得出他很喜欢荷花,听说王府也有大片荷池。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佳人彩云阙,明月照芙蕖。王爷这池荷花养的真是不错!”
“世人皆赞赏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独喜欢它的幽静,不与桃李争春风,七月流火送清凉。”
宋知意心下了然,原来他喜欢“碧水潭泮默默香”,不喜欢投怀送抱过于主动的人。
那自己多次失礼他会不会心里早就厌恶我了?
下次还是保持点距离吧,别让上司厌恶自己。
从葳蕤苑出来,江祚丞把她送到房间门口,郑重说道:“宋姑娘早点休息,天气炎热,为确保脚程,接下来这个月都是天不亮就要赶路。”
这公事公办的嘴脸真是无情,宋知意最讨厌的就是没睡够。
果不其然,四更刚过,青羽就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洗漱,宋知意闭着眼睛,任由青羽给她梳头,
“今日穿及膝圆领袍吧,出门在外免不了席地而坐。”
“嗯,听你的。”宋知意含含糊糊回答道。
“小祖宗快睁睁眼,咱们得去前厅用早膳了,让王爷看到你这幅没精神的样子可不好。”
宋知意用凉水洗过脸才勉强止住困意,带着青羽赶往前厅。
可是实在是太早了,她根本吃不下东西。
“王爷,我能用食盒装好,等会儿车上吃吗,现在我实在是吃不下。”
“可以,但粥凉了不好喝,现在多少喝点垫垫肚子。”
在一旁的连瑞也哈欠连天:“也给我装一盒子,困死我了,我等会儿车上吃。”
江祚丞拒绝:“我车内不许吃东西!”
“我又不坐你的马车,宋姑娘能否稍我一段?”连瑞笑眯眯看向宋知意。
“不能!我车上有青羽和初一了,挤不下!”
“你们真无情!那我单独一辆马车吧,不给你们添堵!”
宋知意没睡够就精神恍惚,不爱说话,此刻也懒得看他们在桌上相爱相杀。
鸡还没打鸣一行人就开拔,宋知意上车铺好垫子蒙头补觉。
马车是宋知意惯用的,请巧匠改良过,车壁内胆全是婴儿手臂粗的弹簧悬挂,减震效果强于一般马车,走在平坦的官道上,也不至于太颠簸。
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青羽已经在小泥炉上温着粥。
“你醒啦?漱漱口,先把早膳吃了。”
宋知意拍拍脸,拿茶水漱口后清醒了不少,“现在什么时辰了,到哪里了?”
“估摸着巳时左右,咱们五更不到便出发,驿站都经过两个了。”
“照这个赶路速度,不出一个月就能到达。”
宋知意就着虾饺配鱼片粥,青羽放进来的几碟小菜让她食指大动,赶路的这点疲惫也算不得什么了。
京畿道一路的驿站挺多,大多相隔不远,毕竟靠近京都,朝廷每年都会拨钱维护这些驿站。
一行人一路往西北方向前行,出了京畿道路上的驿站都要半天或一天才能遇上,越往西驿站越少。
这些天宋知意都老老实实待在马车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除了休整和吃饭,大都没有出过马车。
初一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坐马车的,青羽时不时把它放下去跟着马车跑消耗它的体力。
连瑞缠着江祚丞下了好几天的棋打发时光,也实在是腻了,后面宋知意车内传来琵琶声,于是想去一探究竟。
连瑞脚尖轻点一脚登上车顶,仗着轻功不错飞到宋知意车顶。
宋知意正在练琵琶,忽然听到车顶一阵“笃笃笃”的敲击声,紧接着连瑞的声音就从上面传了进来:“宋姑娘可有什么好玩的点子?”
青羽打开车门往车顶看去,只见连瑞盘腿坐在上面。
“侯爷,车顶晒得慌,您不热吗?”
“你家姑娘弹得是什么曲子啊,小侯孤陋寡闻,竟是没听过。”
青羽见他没想下去,也不赶他了:“这是我们姑娘自己作的曲子,侯爷没听过是自然。”
青羽说完也不理他,径直入了车内。
连瑞又跟车旁骑马的萧随攀谈起来:“萧护卫这面罩不错,不过只露双眼睛,不觉得闷吗?”
萧随的防尘面罩是宋知意让人按照后世的骑行面罩专门做的沪上连头带脸套住,只露一双眼睛,头上可以戴个竹笠,既能防晒又能防尘。
萧随回答:“这是蚕丝所制,不仅透气还防尘防晒。”
萧随并不是宋府家奴,他浪荡江湖半生,某天忽然有了归隐的念头,恰巧遇上游历的宋知意。在宋拓昭动情劝说和邀请之下,答应被宋拓昭聘用,宋府给他安定的生活,他负责保护爷孙二人。
“这倒是个好东西,路上尘土飞扬,一天下来嘴里全是沙尘。要是大家都戴上这个倒是能清爽不少。萧护卫,等到了连城,可否借你面罩一用。”
萧随知道他要干嘛,大方应下:“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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