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宋一怔。
随即便想到了此前跟在秦时身边隐约窥探到的秦家和寻常家庭不一样的地方。
他知道秦时和秦家人关系不好。
但是，居然连生日都从来不过吗？
秦家于秦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为什么不过生日？”闻宋开口询问，声音有些干涩：“能告诉我吗？”
“因为那个女人。”
秦时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也就是我的生物学母亲，对她而言，坏上我就是毁了她一切的开始，我出生的日子也是她最痛苦的一天，所以小的时候，每到我生日那天，都要目睹一次她歇斯底里的崩溃，她竭尽全力地要让我知道，她有多厌恶我的存在。”
“好了，别说了。”闻宋克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抬手落在秦时背上轻抚，在秦时看不到的视角里，他的脸上带着愤怒。
光是听秦时这样说，闻宋就已经接受不了，他难以想象过去那么多年，秦时是怎么在秦家生活过来的，有关家庭的记忆，只有冰冷残存。
尽管闻宋有所克制，但秦时还是察觉到了闻宋的情绪变化，其实他自己已经不怎么在意了，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家人并不值得他浪费时间，浪费心力去在意。
“没事。”秦时用安抚的口吻对闻宋说：“也该让你知道这些，我不想那一天你从外人嘴里知道有关我的这些事。”
“好。”闻宋点点头。
于是他们就这么互相拥抱着，在烛火的陪伴下，听秦时说了他秦家所有的过去，和闻宋之前自己在心里猜想的大差不差，但听秦时亲口说的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秦时的语气太过平淡，就好像是以第三视角在诉说别人的经历一样。
他越是这样平静，闻宋就越是心疼他，也越讨厌秦家那三个人。
“很生气吗？”秦时侧头，嘴唇贴着闻宋耳朵询问道。
闻宋点点头：“嗯，很生气，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男朋友，我太生气了，生气到想打人，要是这个时候秦斯年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狠狠揍他的！”
他对人向来都很温和，也不见有什么脾气，眼下这么放狠话倒是把秦时逗笑了。
秦时思索片刻，说：“秦斯年可能真打不过你。”
闻宋拍武打戏的身手摆在那里，秦斯年就算再怎么心机深沉，也不过只是个刚上大学的大学生，空有一米八几的身高，那体格却连他一拳都顶不住。
“不过你没必要跟他动手。”秦时直起身子，正色道：“我会处理他，你动手只会脏了你的手。”
闻宋皱了皱眉：“可是我一想到他就很生气怎么办？”
秦时想了想，说：“那你多想想我，不是说一想到我就会开心吗？”
闻宋没绷住，偏过头失笑片刻，却看到燃了一半的蜡烛，顿时急了：“快快快，许愿，蜡烛要没了！”
有关秦家的糟心的一切被他们抛到脑后，给秦时过一个圆满的生日，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闻宋拉着秦时到蛋糕前，叮嘱他：“先许愿再吹蜡烛，愿望不要说出来，说出来会不灵的。”
秦时看着他一脸认真，好似在进行什么严肃伟大的项目的样子，唇角肆意上扬，满眼都是笑意。
“好。”
秦时对着蜡烛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下他的第一个生日愿望。
他希望闻宋永远平安快乐。
“好了吗？”
见秦时眼皮动了动，闻宋出声问道。
秦时睁开眼睛看他一脸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忍不住勾唇一笑：“好了。”
虽说愿望这种事情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但闻宋还是有些好奇秦时会许什么样的生日愿望。
“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闻宋刚问完，不等秦时说话，就又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说出来就不灵了，你别满足我这种好奇心。”
秦时笑着：“那我现在能吹蜡烛了吗？”
“快吹！”闻宋看着蛋糕上的数字29，自言自语地说着：“还好我问酒店要的是可食用蜡烛。”
秦时看着他这样，仍是笑着，凑近了预备吹拉住，却听闻宋叫住了他。
“哎等等……”闻宋说：“你要我给你拍张照片吗？一般过生日都会拍照记录这一刻。”
“好。”秦时欣然应允。
他爽快地让闻宋倒是有些意外了，边拿出手机边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拍照。”
工作就已经要面对无数镜头，行程路途还会被粉丝各种拍照，秦时在私下就不喜欢面对镜头了，生活照更是极少，每次都是纪正青要求营业，他才敷衍地让陈瑶在工作间隙拍上几张照片。
“不一样，这是记录。”秦时微微笑着说：“记录你给我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我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个生日。”
闻宋抿着嘴角笑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不好意思地催促他：“快吹快吹，我准备好拍照了！”
秦时垂下眼眸，低头靠近蛋糕，吹动蜡烛。
咔嚓——
相机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刻，照片上的男人虽然没有大肆笑着，但眼角眉梢都透着温和愉悦。
闻宋很满意这张照片，拿掉蜡烛准备切蛋糕的时候却被秦时按住了手。
“怎么了？”
秦时拿出他的手机：“这是你给我做的蛋糕，我也要拍照。”
秦时找着角度，拍了几下才拍出一张他最满意的照片。
“我好像没告诉你蛋糕是我做的吧？”闻宋有些奇怪。
秦时收起手机，语气理所当然：“很难猜吗？你浑身一股奶油味，比起蛋糕我更想吃你。”
闻宋默了默，对上秦时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这种不正经的话，他总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为了瞒我，费了不少功夫啊。”秦时挑起眉梢：“从昨天就开始骗我你今天要坐飞机赶行程。”
闻宋摸了摸鼻子：“那不是为了给你惊喜嘛，你不高兴吗？”
秦时弯起唇角看着他，目光温柔隽永：“高兴，谢谢你，辛苦了。”
闻宋满意了，止不住地笑，也忍不住得意起来，拿起蛋糕铲起切蛋糕：“这其实也是我第一次做生日蛋糕，我以前在家做的都是些小西点，确实费了我不少心思，还请教了酒店的西点师傅，之前的不完美作品就不给你看了，这个是我最满意的一版。”
“没有不完美。”秦时说：“出自你的手，与我而言就都是完美的。”
“越来越会说话了。”闻宋笑眯眯地插了一块带奶油的蛋糕送到秦时嘴边：“尝尝味道怎么样。”
秦时顺从张口，吃下了闻宋递到嘴边的蛋糕。
甜而不腻的奶油混着蛋香味的松软蛋糕胚在嘴里化开，里面夹着些巧克力微苦的味道，中和了奶油的甜腻，让从不爱吃蛋糕这种甜食的秦时都觉得，这个蛋糕是好吃的。
“怎么样？”闻宋期待的看着秦时，眼睛一眨不眨。
“好吃。”秦时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口：“很好吃。”
“真的吗？”
闻宋好似不相信一般，弯腰自己弄了一口尝尝，事实上他觉得吃起来也就那样，比他以前在一些蛋糕店里的口味差了好多，他觉得秦时是带着滤镜说这句话的，不过对他而言，其实还是受用的。
“你自己没尝过吗？”秦时看着他问。
闻宋说：“尝过，但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吃着还是觉得没有我以前常吃的那几家蛋糕店做的好吃，果然专业的还是专业的。”
“不一样。”秦时说道。
“嗯？”闻宋抬起头，没太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嘴边沾了些奶油没有吃下去，“什么不一样？”
秦时垂眸看着他，目光落在闻宋脸上、嘴角边，微微勾起唇角：“那些蛋糕店做得再好吃，都不是你亲手做的。”
闻宋弯起眉眼，眼中笑意满满，夸道：“真会说话，秦老师吃了蛋糕嘴都变甜了呢！”
秦时逐步靠近，眼神专注地看着闻宋，深邃温柔的目光好像要把人吞噬进去，并且心甘情愿。
他压低了嗓音，低沉和缓：“嘴甜不甜，要尝尝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被秦时拉得很近了，鼻尖低着鼻尖，香甜奶油和彼此身上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暧昧因子在他们逐渐加快的呼吸心跳，还有一点一点上升的体温中蔓延开来。
“尝。”
闻宋甚至连点头地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出来，出声的那一刻就被秦时捏住了后颈，仰头迎上他的亲吻。
做蛋糕的时候闻宋尝过很多次，也试过很多次，才做出甜度正好的奶油味道，但现在他尝着彼此间交换地唾液，觉得这奶油好像还是太甜了。
被一路亲吻带到床上之前，闻宋最后的神志让他还惦记着那个他花了大功夫费心做的蛋糕，他们都没吃几口，这样下去只会更没时间去吃蛋糕，时间久了蛋糕的口感会打折扣的。
秦时听着他艰难地挤出几声细碎的提醒，终于还是不耐烦了，把人松开，起身快步走到房间门口处，推来了蛋糕。
在闻宋半撑着身子投来疑惑的眼神中，秦时沙哑着嗓音说：“等会吃，给你补充体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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