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稳妥,正式开拍之前,宋雨霖让闻宋先和秦时对了对台词,走了几遍戏后才让闻宋上场开拍。
剧情接着秦时刚才拍过的那段,转场就是太后着她身边的总管太监带人来皇帝寝宫紫宸殿找事。
彼时赵玄正在紫宸殿的偏殿书房作画,优哉游哉,执笔蘸墨落在洁白的宣纸上,渐渐勾勒出一副江山画卷。
而乘风则站在一侧,没什么表情地给赵玄磨墨。
镜头推进给了赵玄落笔作画的特写镜头,又拉远了些照出全景,逐渐转移到旁边磨墨的乘风身上。
乘风垂下眼眸,看着砚台里被他磨开的浓墨,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镜头再次推进,给了乘风研墨一个特写镜头,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两个镜头也暗暗隐喻了乘风和赵玄之间的关系,磨墨落笔,二者相结合才能勾勒出一副完整的江山社稷图。
只可惜,这幅画并未完全作完,紫宸殿外就传来了少许喧闹的动静,书房里研墨作画的两个人却都没什么动作。
直到殿里的小太监匆匆走进来慌张通报:“皇上,太后身边的元喜公公带着人过来了!”
说来好笑,一朝天子身边伺候的太监,竟然因为太后心腹的到来而慌里慌张。
赵玄的注意力仍在他笔下尚未画完的画卷上,闻言在画完手中正在画的一笔后,才出声询问:“母后把元喜公公都派来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年轻的太监心里觉得皇上没出息,对这个大太监都没脾气,自古以来哪有太后身边的太监能到皇帝寝宫作威作福的?
小太监心里腹诽,却是一点都不敢说出来的,同时也没发觉赵玄在问这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起来,实际表现得根本不像他嘴上说的那样在意,年轻的帝王眼下更在乎的显然是他的画。
乘风斜睨着弓着身子禀报的小太监,瞧出了他的慌张和没有掩饰好的小心思,无声的冷笑起来,表情显露出些许不屑。
“元喜公公说太后听闻皇上您这两日染了风寒,生了气斥责紫宸殿伺候的宫人办事不利,说是要让元喜公公过来把那些宫人都换了。”小太监如是说道。
赵玄暂时收了笔,看着刚才画好的一座山峰,勾唇一笑,很是满意,随后才搁笔,抬头看向小太监,语气毫不在意地说:“那便听太后吩咐就是。”
小太监听着赵玄的回答愣了愣:“皇上,这……紫宸殿这么多人,要是都换了,那些宫人该怎么办?”
赵玄挑了挑眉,说:“那你去回禀太后说朕不同意她的安排?”
小太监讪讪低头,不敢再言,只希望从紫宸殿离开之后,他能被分到一个好地方。
“咔——下一镜!”
闻宋和秦时都没出戏,仍然保持着那个状态,接着上一个镜头继续往下演。
没过多久,刚刚转身出去的小太监又小跑了进来,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的乘风。
“皇上……”
“还有什么事?”赵玄抬头,眉头蹙起,似对他几次被打扰作画很是不满。
“元喜公公说……说……不止是紫宸殿的宫人,皇上您身边的贴身近侍也要换。”小太监的声音越说越小,都不敢抬头看人了。
谁都知道皇帝身边的近侍只有乘风大人一位,而皇帝待乘风大人也较为亲近,毕竟是从皇子时期就伺候在身边的人,太后此举实在突然,也叫人摸不着头脑。
赵玄轻笑了声,表情看不出喜怒。
乘风皱起了眉,把不悦写在脸上,随后便看向了赵玄,有请示也有询问的意思。
不等赵玄回答,紫宸殿外就传来了元喜公公询问乘风所在的声音,看似询问,实则是故意提高音调,好让赵玄和乘风两人听到。
“乘风侍卫呢?怎么没瞧见他人?”
赵玄将笔放下,直起身抬步绕过书桌:“出去瞧瞧。”
乘风微微颔首,跟在赵玄身侧与他一道出去。
镜头拍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宋雨霖叫停的声音再次传来。
秦时和闻宋走到门外,在等待调整机位,这会就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其余人都在各自忙碌,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闻宋的目光落在秦时身上,室外的自然光打在男人的脸上,五官俊逸非凡,帝王将相不外如是。
“这个时候不怕太明显了吗?”
正当闻宋看得入迷的时候,秦时低沉好听的声音就传入了他耳中,使其瞬间窘迫,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秦时侧过头,悠悠看了过来,眼里的揶揄毫不掩饰。
闻宋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这不是在拍戏吗,我看你几眼怎么了?”
秦时轻笑一声:“不怎么,你喜欢看就随便看,随你怎么看。”
闻宋哑然,余光瞥见那边的机器还在调整,便又忍不住问道:“秦时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隐藏在话音里的潜台词是在问他怎么这么会撩人。
“没。”秦时回答地果断,他顿了顿,又道:“我跟你说的都是我心里想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没……”
没什么不对的,就是时常招架不住罢了。
闻宋想,或许这也和心理素质有关系,秦时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从从容容的,谈恋爱在他那里也是这样,倒显得他有些扭捏了,他要好好适应一下和秦时过关系的转变才是。
秦时还欲说些什么,但宋雨霖已经叫了开始,只得迅速调整进入工作状态。
……
元喜公公带着一众宫人站在紫宸殿偏殿外,见赵玄带着乘风出来,先是看了乘风一眼,而后才对赵玄见礼,开口时脸上的笑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因为仗着太后的势力,他一个总管太监在天子面前都不必毕恭毕敬,这大大地满足了他作为阉人的自卑心理。
看啊,皇帝都忌惮他呢!
“皇上万福,奴才此番过来是受太后吩咐,太后听闻您近日偶感风寒,生了大气了,命奴才过来置换您宫里伺候的这些不中用的奴才!”
赵玄淡淡道:“那便照太后吩咐做事就是了。”
元喜顿时看向乘风,似为难道:“可太后的意思是……乘风大人作为您的贴身近侍,也伺候不周,不合适再继续伺候您了。”
“哦?”赵玄露出玩味的表情,双手负于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元喜,说道:“若乘风不适合在朕身边伺候,那依照太后的意思,谁适合呢?”
元喜拍了拍手,从宫人中走出一深蓝色劲装,侍卫模样的年轻人:“这位是太后亲自从御林军中挑选出来的,身手是一等一的好,出生士族,懂规矩有教养,定能伺候好皇上。”
那人朝赵玄行了跪拜礼,看上去十分恭敬。
乘风眯了眯眼睛,十分不爽,但赵玄没说话,他也不好吭声。
赵玄盯着那人看了一会,突然勾唇笑了起来:“朕多谢太后的关心,但乘风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了,近身伺候的人,还是用习惯了的好,让他回去吧。”
“这……可是太后吩咐,奴才也是照办啊!”
赵玄轻笑一声,眼神一凝:“元喜公公的意思是,朕的话于你便不是吩咐了吗?”
元喜顿时慌了一瞬,忙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不敢。”
赵玄道:“那便去回禀太后,旁的宫人便罢了,乘风是朕身边多年的人,就像元喜公公之于太后那样,想来若是朕有一日要换了你,着别的太监当寿康宫的总管太监伺候太后,元喜公公和太后也定是不愿意的。”
这话暗藏了威胁的意思,元喜担心自己,一时不敢再纠缠,先带走了一批宫人回去复命禀报去了。
目送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后,乘风双手环胸,冷哼一声:“出身士族有何了不起的?看着就是个花架子,自己都未必能保护好自己,如何保护皇上?”
赵玄转身看着他,轻笑一声,这笑和此前对元喜笑得不同,不加掩饰,是出自内心真实的笑容,他安抚道:“放心,他们动不了你,不过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吃味?”
乘风面色一滞,蹙了蹙眉,收敛外露的情绪,面无表情道:“属下只是不喜欢太后送来的细作罢了。”
赵玄笑着摇了摇头,心知乘风别扭的性子,不再多说什么,迈步往书房里走去了。
乘风表情不自在了一瞬,随后快速跟上。
“咔——下一场!”
宋雨霖对闻宋和秦时两个人一条过的频率十分满意,总觉得有这两个人在剧组里,拍戏进程都快了很多。
就这么一条一条地拍,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
因为是修改剧本后重新进组第一天,担心演员状态问题,宋雨霖没安排闻宋的夜戏,秦时那边也是一样,八点钟就结束了他们今天的戏份拍摄,还有几场夜戏是严溪均和太后以及其他一些反派角色的。
闻宋和秦时双双收工,两个人一起离组倒也没谁觉得奇怪。
只有严溪均对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多看了几眼,蹙了蹙眉,很快就被叫去接着拍戏了。
而另一边,离开剧组范围后,闻宋上了秦时的保姆车,或者说是被拉上了秦时的车。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