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人们仍然记得这个夏天的深夜,全国上下欢欣鼓舞:祖国万岁!祖国万岁!
欢呼与泪水从莫斯科到伦敦,从巴黎到北京,从北京到海南。
年轻的学生敲起了脸盆,街头放起了鞭炮,热闹的程度不亚于过大年。
其他四座城市的代表团此时都不失风度的向中国申奥代表团表示祝贺。
接着,楼上会议厅大门打开,散会了。委员们鱼贯而出,很多人都来跟中国代表团道贺,尤其是那些明显投票给中国的委员们,脸上表情都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得。
第二轮的投票票数在萨马兰奇宣布过之后公布,北京56票,多伦多22票,巴黎18票,伊斯坦布尔9票。伊斯坦布尔第一轮17票,第二轮反而少了8票;巴黎多了3票、多伦多多了2票,除了1票无效,其他票全都流向了北京。
中国第二轮多了12张票,目前不知是否都是伊斯坦布尔的流失票投过来的,不过这个不太重要。
几位美国委员表情有点严肃,但也还是过来向中国代表团表示祝贺,其中一个在跟张文雅握手的时候问肯尼思先生怎么没有来。
张文雅微笑回答,约翰去买东西了,有机会的话今后可以在纽约或是华盛顿相见。
美国委员们都很满意。
回到乌克兰饭店,中国代表团举办了庆功宴。
这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中国驻俄大使也来参加了庆功宴。
肯尼思下楼陪同张文雅参加了中国代表团的庆功宴,非常得体的应酬着。祝贺北京承办2008年奥运会;北京很好,我很喜欢;我也期盼能去北京观看奥运会。
张文雅对肯尼思的表现很满意。
今天对她是难忘的一天,近距离围观申奥投票是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机会。她的参与度实际不高,远远比不上随便哪一位工作人员,但这份荣耀里毫无疑问有她的一份贡献,也就足够骄傲了。
今天对肯尼思也是难忘的一天,他事先没有想到真的会在第一天就拿到kgb的报告,他猜到了普丁会私下见他,但他原本以为要暗示一番,到他们离开莫斯科的那天才会拿到。普丁示好的意思非常明确,做事也干脆利落,不搞磨磨唧唧的那套,肯尼思对他的印象不错。
张文雅之前看文件的时候跟他浅浅讨论了一下,普丁的这一手玩的非常漂亮,一方面强势示好,肯尼思根本不可能拒绝;另一方面表达了他跟西方霸主美国交好的意图;再一方面,如果肯尼思要为父亲复仇,那么怎么说美国都会有一阵子乱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普丁都是稳赢不亏。
肯尼思也许要过好几年才有机会复仇,但俄国等得起。
次日,周六,上午。
张文雅与肯尼思再次来到红场,在亚历山大花园的无名烈士墓前敬献了花环。
无名烈士墓造型特别,一块长方形红色大理石的坟墓前面是一块稍微下沉的长方形墓碑,中心有一枚青铜的大五角星,五角星中心是永不熄灭的火炬;五角星的前面,镌刻着两句俄文: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
这天是周末,很多莫斯科市民和外地游客也来到无名烈士墓前献上鲜花。张文雅和肯尼思都不懂俄语,娜塔莎倒是会俄语,低声念了这两句,又翻译成英文。
肯尼思颇为动容:这两句真是质朴又感人。
各国都有无名烈士墓或无名烈士纪念碑,美国的在阿灵顿国家公墓,中国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在北京。要说壮观,中国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是一座高达将近38米的立柱式建筑物,庄严肃穆;但要论艺术观赏性,莫斯科无名烈士墓是最冷峻悲壮的,俄式审美就是这么牛逼。
张文雅想着肯家的小乔伯父算哪一种呢?他不算是“无名”,但又尸骨无存,小乔的墓碑在海恩尼斯港的教堂里,似乎老乔和萝丝都受不了将长子的墓碑放在肯家大院里——如果一出门就会见到儿子的墓碑,只怕用不了多久老两口就会心碎而死。
老乔祖父以卸任大使的身份,完全可以让儿子们待在安全的本土,而不是真的去前线,从这一点来看,老乔祖父真的是个狼爸。儿子们也很争气,老肯尼思体检不合格还非得闹着老爹使用钞能力把他塞进军队里,很难说不是跟优秀的大哥小乔别苗头。
小乔死的非常可惜,要是小乔活着回来,肯家的第一个总统会是小乔,但很难说小乔会不会也死于暗杀——以小乔的性格来说,非常傲娇乃至自大,可能也会得罪一大票人,不,是一定会得罪一大票人。
所以,肯家的悲剧是因为他们太骄傲了吗?或者是因为新旧势力的猛烈撞击?老布希是德州石油富豪,代表以传统实业起家的旧势力;而肯家以股票和地产发家,代表了新势力——
但现在有更新的势力起来了,互联网企业将会越来越快的发家致富,造就一大批新富豪,这些起步于互联网的新新势力一定会给旧势力和新势力带来冲击,互联网企业也会掌握“民意”或者说,舆论。
这块领地谁不占据谁就是傻瓜。
周日,张文雅离开莫斯科。
仍然从伦敦过路,加了油之后飞往华盛顿。
《kgb报告》带回了华盛顿。
对于这份珍贵的报告放在哪里,两个人都不太能拿得定主意,是因为这份报告太重要了,是比《沃伦报告》还要牛逼的存在。报告里没有指出具体的主谋,但找到了给钱的利益团体:不是电影《jfk》里的军工企业,也不是传说中的美联储,更不是芝加哥黑手党,而是——cia。
至于cia背后是什么人,kgb不敢妄言,只谨慎的说,副总统约翰逊一定知情,但是否是他主使,证据不足。
另外列出了其他知情人,名单很长,长得有点匪夷所思。
约翰逊已死,当年的cia局长也已死。
名单上大概有一半的人都死了。
张文雅很感慨的说:“所以这些人搞出刺杀总统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们也只是顶多多活十几年或者二十几年,不可能永远不死。肯尼思总统是很受欢迎,但未必能连任,没有什么迫切的理由需要杀了他。”
肯尼思脸色阴沉,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痛,失去心爱的女孩他还能尽力挽回,人生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只有这件事情除外。
他要沃伦继续调查名单上还活着的其他人。
总统刺杀案的最大问题是奥斯瓦尔德死的太早,没法顺藤摸瓜,你在这个社会上做什么事情都会留下痕迹,只要知道一个人名就能一路追查下去,所以奥斯瓦尔德必须被灭口。
kgb应该也会调查罗伯特·肯尼思的刺杀案,只是普丁没给。
两人商量了一通,又咨询了沃伦的意见,认为还是放在他们常住的华盛顿,就放在他们卧室的保险柜里。放在银行保险箱一点也不保险,还是放在身边比较放心。
已经是七月下旬了,国会将在七月底休会。
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门就是律师资格考试,朗先生知道她要去莫斯科,要她回来后到aclu来几个上午,他们要安排时间门给她恶补一番。
张文雅问过了,通常刚签约的律师要自己复习备考,期间门还不能脱产,还要天天工作,aclu没有什么收费工时,跟外面的私人律所不太一样,所以相对来说,aclu是刷逼格和提升简历的,想要赚钱必须得去私人律所,这也是为什么aclu的年轻律师流动性非常大的原因。
啧,行吧,反正——幸好她不差钱,不在乎什么收费工时,再说了,她可不准备把自己的闲暇时间门都砸在工作上。
她现在的穿衣成了一个头疼的问题,她不想让人过多关注她的肚皮,因而倾向选择较为宽松的衣裙,造型师为她选择了一些连身的a字裙,从肩头便开始呈现宽松的形态,这样便可以完美遮住她的腰腹,并且不会显得太笨重。
怀孕十九周了,四个多月,肚子不可阻挡的很明显了。膨大的子宫压迫膀胱,导致她半夜要起来上洗手间门。她不会默默承受,她要醒了,一定要把男人晃醒,要他扶着她去洗手间门。男人倒是很好脾气,从来不发火,也从来没有抱怨过吵醒他,每晚都乖乖的扶她去洗手间门,还一定要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真的没有?那好,回到床上继续睡。
张文雅本来想着每个月流血的那几天两人分床睡的,肯尼思结婚前也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结果结婚后一次都没有实施过,唉,后来她想想,算了。
现在她怀孕了,很多时候莫名其妙的很脆弱,上次他出差去中国,她一个人睡,居然可耻的难以入眠——太习惯抱着他的手臂入睡,男人强健有力的手臂她很喜欢,很有安全感。
还有他的气味,她也很喜欢,一旦没了他,她都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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