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乱七八糟的亲吻她脖子、耳垂, 往她耳朵里吹气,弄得她痒呼呼的。
这还要怎么做事?不做了!
家里现在人多,想做点什么都要避着人, 俩人从电梯上了四楼, 没想到张晓峰正在四楼溜达。
“爸, 你怎么上来了?”
张晓峰乐呵呵的,“我看看你们这儿童房, 都挺好。唉,以后你们的孩子可真是幸福喽。小雅啊, 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在你妈手底下受了罪。”
“爸,都过去了, 不要说了。”
“好好, 不说。我就是心疼你, 不知道要怎么补偿你才好。”
仔细想想, 渣爸爸虽然做丈夫渣得很,做父亲应该不会差, 看他之前对张文琦都那么宠爱,就是知道张文琦不是他的儿子,也没怎么样。跟她重逢后, 也一心补偿她。其中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哥哥死了,他现在就她一个孩子,不对她好还想怎么样呢?不过张文雅并不想认真计较太多。
做人嘛, 要难得糊涂。
三间儿童房没有分男女, 都是蓝色装饰,颜色深浅不同的分别,房间里都是一张儿童床、一只多斗柜, 别的暂时没有,地毯也卷在一边放着。
张晓峰很乐呵,已经在憧憬到时候一个大孙子一个大孙女的快乐生活了。唠唠叨叨女儿要娇养,不要怕宠坏,要什么给什么;儿子嘛随便养养得了,一定要能吃苦,会做事,家里修修电器啊修修自行车啊,最基本的电工活木匠活要会一点。
肯尼思一开始还嗯嗯嗯的点头同意,后来听着,觉得老岳父是不是嫌弃他什么都不会?可他为什么要会修电器和自行车呢?坏了就扔了换新的呗!
张文雅也听出来了,老爸对洋女婿其实很满意,不过觉得身为老岳父不能太夸女婿,但女婿又没啥缺点,只好找个实在说不上毛病的方面敲打他。
“爸,你现在都是张校长了,怎么还这样小气吧啦的?到时候恐怕孩子喊你一声阿公,你能把家底儿全掏给她。”
真是女大不中留!张晓峰暗自摇头。算了算了,女儿也老大不小了,不计较了。
张晓峰原本是因为她受伤了才急吼吼跑来的,现在女儿没事,又跟亲家商量好了婚礼的事儿,他便想着要回国了。张文雅也不多留他,下个月她就要回国,这次准备过个寒假,开学了再回美国。
老爸看上去还很年轻,他比泰德叔叔小十七岁,今年也才五十岁,想想老肯尼思和鲍比叔叔都没有活到五十岁便死了,真是可惜。
在哈佛的时候,同学们说到肯尼思两兄弟,总是或说到如果肯尼思总统干完了两任、又或者鲍比1968年竞选成功,美国的现状将会怎么样,会比现在更差吗?应该不会。肯尼思总统侧重外交,鲍比侧重内政,俩兄弟都是很理想主义的政治家。
政治科学专业当然会讲到美国政治现状,也一定有一门课讲肯家兄弟,他们之所以受欢迎,还是因为第一,是富家子弟,不差钱,因此很难收买他们,他们也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放弃民众的利益;第二,两兄弟都是明星式的政治家,肯尼思总统潇洒幽默,鲍比害羞但也很幽默,这种明星特质在美国式的竞选制度下会被放大,民众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真诚”,并且讨人喜欢。
同学们当然也会讨论到美国王子,他们中有人不喜欢他,或者不喜欢他的父亲和叔叔,但很多人也承认,小约翰长了一张明星似的脸,又是一张诚恳的脸,会比他的父亲和叔叔更讨人喜欢,他一旦决定从政,基本没有什么能阻挡他走向白宫。
他唯一的弱点会是他的妻子,他如果没有好好选择妻子,到时候会是一个麻烦事。
政治家的妻子很重要,第一夫人总是更受欢迎。她们的丈夫在执政的第一年支持率大部分会下滑,从二战之后几乎所有的总统第一年的支持率都比他们当选的时候下滑了几个点,严重的能下滑十几个点,唯一一位支持率不降反升的总统就是肯尼思。而第一夫人们的支持率总是比丈夫高,是因为第一夫人不是政治家,民众认为她们会更真诚。
政治家的妻子会决定这人能不能入主白宫。
男同学们一致认为小约翰应该选择杰奎琳型的妻子,美丽、时尚、迷人,外型一定要甜美、毫无攻击性、不要表现出热衷政治,现任总统的第一夫人莱丽就有点过于热爱政治了,这不好。
女同学们有一半部分同意男生们的意见,但认为美丽和甜美不是必要条件;另一半则认为时代不同了,有莱丽这个榜样,之后的第一夫人只要比她稍微温和一点,都会非常受欢迎。
胆子不妨大一点嘛,女同学们的思想还不够开放。
当时张文雅其实没有想过她会和约翰结婚。
政治其实很有意思,尤其美国这种每两年一次的竞选制度,复杂又有点好笑,拉票的宗旨是看选民们到底记住了谁,所以营销很重要。论知名度,现在实际没人能跟他打,别的众议员参议员要苦逼兮兮的整天上电视节目、花几百万上千万美元砸广告,而小肯尼思几乎不需要,他的脸不说是家喻户晓吧,至少有一半美国人认识他、甚至熟识他的脸。
他每次上电视节目都会导致收视率暴增,前不久的耶鲁法学院爆炸案事件,有数千万美国人从早到晚开着电视就为了看他,简直疯了。
嗐,别说电视机前面的陌生人了,就连对他再熟悉不过的张文雅不也是整天开着电视机只为了看他吗?
360度无死角的帅哥随便干点啥都吸引人,真是着了魔。
肯尼思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真的吗?你看了我一整天?”
“是啊,你很好看,我想知道你在那儿都做些什么。”
“说说看,你觉得我上电视怎么样?”
“形象吗?很好。”
“不要用未婚妻的眼光来看,用普通人甚至陌生人的角度去看。”
要求太多了吧你。
“也……挺好。你很英俊,护士们都抽空多看你几眼。”
“你问过护士吗?”
“噢,当然问过。我问她们为什么喜欢你,她们其实说不好‘为什么’,只好说你长得很好看。”
“唉,我有时候疑惑,人们喜欢我什么呢?如果我长相普通,人们是不是不会那么喜欢我?”
张文雅差点笑喷:这人到底在纠结什么?
“你已经长成一个英俊男人,不要再假装自己想当个普通人。”她使劲扳着他的脸,晃来晃去,“美丽在自然界中是稀少的,你应该感到高兴,你不是个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是《巴黎圣母院》中的丑陋敲钟人。
“你呢?”俩人窝在沙发里,壁炉点着木柴,发出哔哔剥剥的木柴迸裂的声音。“你因为你的美貌得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体验吗?”
“没有——或许有。上中学的时候我很自卑,而且那个时候中国的审美观是泯灭美,因为美是特殊的,所以你不能比别人长得好看,你也不能比别人穿的好看。”其实那个时候中国的青年们已经穿的很时髦了,瘦腿裤、牛仔裤、夹克衫、蝙蝠衫,再时髦点的会整一副墨镜戴着。只是季青青怎么可能允许她穿的时髦,中学生还是老老实实穿着黑灰蓝,直筒裤,宽松的白衬衫和外套。
她想起来当时令她非常难堪又痛苦的一件事情。
高中毕业学校里要拍毕业照,别的女生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但她没有裙子,更别说花裙子,她只能穿着白衬衫蓝长裤。
肯尼思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她,“我敢说你即使没有漂亮裙子,也一定是毕业照上最漂亮的女孩。”
张文雅笑了,点点头,“我想是的。”
“照片还在吗?”
“不在了。”
“等我们下个月回中国的时候,去找找你的高中同学,印一张。你应该有一张毕业照。”
也好。
其实当时的痛苦在现在看来不值一提,她现在拥有十八岁的她想都没想过的数不清的漂亮裙子,她也早已学会不再为此痛苦。她想,痛苦是永远存在的,你不能无视它,曾经的痛苦造就了现在的她,但她宁愿从来不曾如此痛苦。
肯尼思轻拂她的头发。她的少女时期没有柔顺的长发、没有漂亮裙子,所以现在她留了长发,有一大堆漂亮裙子,重要的不是长发或裙子,而是可以“选择”。
选择权很重要,他以前没有意识到选择权很重要,是因为他总是有选择权,一项你生来就拥有的权利怎么会觉得很重要呢?直到他认识了张文雅。
“你那天抱着那个孩子,护士们简直是冲进来对我说,你看上去一定会是个好父亲。你会是吗?”
他温柔的说:“我有一大堆侄子侄女,我早就学会怎么抱孩子了。我会是个好父亲,honey,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她叹气,“我有时候害怕我不会是个好母亲,我怕我会像……我的母亲那样,我怕我永远不够‘好’。”
唉,真是个傻瓜!
“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手忙脚乱。”还有保姆呢,怎么也轮不到她手忙脚乱的带孩子。
“你要帮我。”她低声说。
“一定帮你。不,我来照顾孩子,不需要你动一根手指。”
嗯?这男人这么自觉?不过想想,有保姆的话,他要做的也不多,顶多就是带孩子玩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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