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让暂时把十八抱回了他自己的卧室,用小毯子在床边做了个小窝,让十八躺在里面睡觉。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担心十八会跑出去乱叫了,这几天十八真的都很乖巧地待在它自己的窝里,完全没被祁月白发现异常的地方。

    之后他又站在阳台边看了两眼,确定整个过程中他哥都没有起来过,才去洗了个澡,放心地睡下了。

    这一次祁让很快睡着了,还做一个非常美好的梦。

    梦中他窝在哥哥身边,怀里抱着洗白白之后香喷喷的十八,想怎么撸怎么撸,还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十八胖嘟嘟的肚子里,吸一口简直神清气爽。

    祁让自己吸完了不说,还把十八放在他哥怀里,握着十八的爪子骚扰祁月白。

    祁月白一点也没生气,甚至心情极好地逗了两下十八。

    这简直是祁让梦想中的神仙日子!

    但梦就是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祁让昨天临时定地闹钟突然响了起来,祁让一个激灵,从左拥右抱的美好梦境中醒了过来。

    祁让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感。

    “喵~~”身旁突然传来几声细细的猫叫。

    祁让渐渐回神,滚了半圈到了床沿边,十八已经睡醒了,但还乖乖地坐在祁让昨晚临时给他做的窝里,大概是感觉到祁让醒了,它才会发出声音。

    “早上好啊,十八。”

    祁让用气音跟十八打了个招呼,并且下意识就想撸一把十八的头,但理智及时回笼,伸出去的手硬是拐了个弯又收了回来。

    “算了,我五六个小时前才洗过澡,实在不想折腾了,等确定哥哥走了我再撸你吧。”

    十八乖巧地趴回了窝里,圆圆的一双眼睛充满了依恋,祁让不知道多少次感叹十八实在太通灵性了。

    不能养它实在太可惜了,哎。

    祁让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先拉开窗帘看了外面一眼。

    雨还没完全停,淅淅沥沥地下着羊毛细雨,雨水顺着叶脉凝成水滴,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滴滴答答砸在地上,花园里昨天还盛开的花已经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盛开。

    他不讨厌潮湿,但看到这样的场景,也难免有点讨厌下雨天了。

    祁让叹了口气,这才慢悠悠去洗漱。

    祁让下楼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厅的祁月白,还穿着深蓝色的家居服,皮肤被衬得格外白皙。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祁让心虚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问道:“哥哥,今天不出去吗?”

    祁月白侧过头,对着祁让招了招手,待到祁让哒哒哒跑过来了,他才回道:“嗯,没什么重要的安排,就不去公司了。”

    “是因为下雨了吗?”

    祁月白并不避讳:“有这方面的原因。”

    祁让眼珠子转了转,心说这可是个打开话匣子的好机会,狗腿地坐到了他哥身边,问道:“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潮湿啊?”

    “这种感觉很恶心。”

    “为什么恶心?”

    祁月白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覆在了祁让眼睛上。

    眼前一下变得黑暗,哥哥的距离好像正在拉近,祁让能感到一道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唇间,像是随时都要吻上来了。

    他有点紧张,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沙发。

    “你紧张什么?”祁月白问道。

    “啊?啊、”祁让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哥说了什么,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也不知道。”

    “对啊,我也不知道。”

    祁月白说完,轻飘飘地将手收了回去。

    眼前恢复了光明,但祁让的脑子还是有点混沌,晕乎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哥最后一句话是在回应之前的“为什么恶心?”

    可刚才他说不知道是因为当时太紧张了,现在让他说,他肯定能说出理由——是因为哥哥靠他太近了他才会紧张。

    其实是有理由的!

    想到这里,祁让又是一愣。

    他有理由但说不出来,哥哥要表达的其实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有理由,但不想说?

    祁让震惊地看向他哥,为什么他只是说了这么简单的两句话背后却能让他领会到那么多意思?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吗?

    “那……”祁让理清了思绪,再次开口问道:“哥哥你为什么讨厌带毛的动物啊?”

    这次祁让做好的万全的心理准备,保准哥哥再突然搞什么偷袭他也一定能回答得出来。

    不想祁月白这次非常直截了当地答道:“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个。”

    祁让又卡壳了,根本反应不过来该怎么接话,呆滞地看着他哥。

    祁月白揉了揉祁让的头发,“既然起来了,就吃点早饭吧。”

    “哦、好。”

    关于问出哥哥为什么讨厌猫的原因再次以失败告终了。

    吃过早饭,祁月白接到一个电话,看了祁让一眼就上楼去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也没下来。

    祁让等得无聊,上楼看了一眼,才知道他哥是在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他想了想,钻进画室画画去了。

    这回祁让很有灵感,脑子里藏着每一步要做什么,大片大片的色块铺出一个大致的型,再调出不同的颜色细化,每落下一笔,他都知道那就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渐渐的,大片在雨中凋零的玫瑰变得清晰起来,就连枝头散落的水珠祁让都能画出闪光的质感,浓烈鲜艳的色彩与颓丧清减的气氛对比强烈,给视觉甚至心灵都带来强烈的冲击。

    最后一笔完成,祁让长舒一口气,笔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这样开始端详自己的作品。

    他以前的大画基本都是风景和抽象画,但是失忆后,他总是无法构思出一个完整的画面,画的大多是氛围感人像,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流畅地画出景物。

    失忆真的没有带走他的一切,只是埋藏在深处,需要他自己去找寻到并且挖掘出来。

    这个发现让祁让有些兴奋,这意味着他完全不用再担心自己毕业的问题了。

    好半晌过去,祁让才反应过来他还没把笔放下,刚站起来打算收拾一下,门突然被敲响了,是阿姨来提醒祁让该吃午饭了。

    “好,就来。”

    祁让喜滋滋地应了一声,还用手机连拍了好几张他画的画。

    刚走到楼梯口,祁让正好看到从书房出来也在往楼梯口走的祁月白,他甚至都等不及他哥过来,抬脚噔噔噔跑了过去,举着手机喜滋滋地跟祁月白炫耀:

    “哥,我终于能画出风景画了,好看吗?”

    祁月白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遍,认真地道:“是我们的花园吧?画得很漂亮。”

    祁让被哄得眉开眼笑,当然不是因为哥哥说漂亮,而是因为他哥真的是很认真地看过,还看出他画的是哪里,他才那么开心。

    “是吧,我也觉得我画得巨好看。”

    吃饭的时候祁让还没冷静下来,像个得了多动症的小朋友似的左看右看,饭没吃几口,倒是先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

    “哥,我发现我们用勺子的方向不一样诶!”

    祁月白抬头,示意他有在听。

    祁让举起勺子,先是由外向内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说道:“我是这样用勺子的。”

    随后,他又由内向外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你是这样用勺子的。”

    “我们的方向是相反的诶。”

    祁让又学着他哥的姿势喝了两勺汤,“不太方便,不过你做起来好优雅啊,不对,应该是你做什么都很好看,我做出来就很奇怪。”

    祁月白把餐具放回原位,问道:“想学吗?”

    “那还是算了,”祁让果断摇头,笑眯眯地道:“你负责好看,我负责怎么舒服怎么来。”

    祁月白轻笑了一声,微敛的眉目让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这样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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