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大家都冷漠地低着头,有的人别开脸,就是没有一个人正眼看他。
这也是能够预料到的。
几个老玩家几乎都能彼此分辨出来身份,这个时候当然不会站出来给这个西装精英男提供免费信息。
虽然可以说谎,可是说多错多的道理谁不明白?这种时候当然是静观其变最好,如果能坐收渔翁之利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而新玩家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能相信,有的人甚至还没搞清楚状况,突然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他们,他们的任务就是活下去,这简直不要太惊悚。
没有跳起来和暴怒姐一样破口大骂或者当作这里是神经病的整蛊节目已经是刚刚赵澄绿他们的解释和警告发挥了作用了。
西装精英男居然也不觉得这尴尬的场面令人难堪,他坦然自若地面对着寂静,暴怒姐从牙缝里面溢出来一声不屑地冷哼,嘲笑这个人的表现。
枪打出头鸟,赵澄绿也不赞同这个人的做法。
可是她也不会多事地去制止。
又不是自己的同伴,也不是什么会波及到自己的利益的事情,她干嘛要去阻止人家呢,说不定还出力不讨好。
“没有人吗?”他又问了一遍,眼神停留在舒沐娴的位置上,似乎有点想要从舒沐娴开始。
舒沐娴假装看不到,她抠着自己的手指甲,专心得就像是要在自己的手指甲上复刻米开朗基罗的作品。
周也莱似乎不太喜欢西装精英男直勾勾盯着舒沐娴看,他这就已经把舒沐娴划进了“自己人”的范畴。
“你光站着说话不腰疼,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怎么不见你说话?”
他这句质疑倒是得到了不少人的点头认可,周也莱也因此更有底气起来:“要让别人介绍自己,你也得说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吧?”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如果换个人也许这个时候又要和周也莱吵起来了,可西装精英男居然忍下来了。
“既然没有人主动说的话,那就从我开始吧。”他微微一笑。
见他是这种反应,周也莱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很。
“我呢,你们叫我霍城英或者小霍都行。我是做外贸工作的,本来好好在路上开着车,谁知道突然就没了意识,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我应该是大家中第一个醒过来的吧,可惜我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并没有看到那个把我们带过来的人是谁。”
这番发言很为他博得了一些好感。
在座的人也降低了一点对他的警惕心。
霍城英的发言有理有据,也能讲出来自己过来的经过,他的发言也和大多数新人玩家的经历很像,或者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们几乎所有人都是在好好的正常生活里突然没了意识,再一次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一些陌生的人。
目前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人的发言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甚至是完美的。
然而赵澄绿他们脸上就不是这样的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表现出来了一种嘲讽的神色。
霍城英的话也就骗骗不懂的人而已,他如果是新人,赵澄绿愿意表演倒立吃屎。
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立刻戳穿霍城英的谎言的必要就是了,大家都是为了讨口饭吃,来副本里面也是想要活着出去,只要不是来和自己抢最后的奖品的玩家,在没有明显利益冲突的时候赵澄绿没必要做那个没有眼色的坏人,站出来说破。
那样同样也会把自己变成了众矢之的,不如现在卖霍城英一个好处,以后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得到点什么报酬。
因此霍城英和赵澄绿对上眼神时,彼此都看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舒沐娴又旁观了两个人发生的这样一场机锋,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副本是来对了。
光是这些玩家就够有意思的了,还不知道接下来系统会给自己什么惊喜呢。
这个副本也许真的不会让自己失望。
纹身女孩说得很简短:“我叫邵飘萍,走在路上突然就来了这里,别的没了。”
态度不算好,好在这么多人也在刚刚见识过了她的脾气和性格,知道她也许就是这么一个说话直白又冷冷的人,说好听了叫酷,说难听点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暴怒姐的名字倒是很好听,叫韩怡蕊,从名字可看不出来她有那么火爆的脾气。
剩下的人都说了自己的经历和名字,轮到舒沐娴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说辞。
“我叫舒舒。”她声音里还带着细碎的哭腔,微微有点可爱的鼻音。
鼻音是有的,只是在别人耳中是可爱还是烦人就见仁见智了。
舒沐娴不在乎这一点,她只要尽力表演好现在的自己就行了,现在的她还不需要大家都喜欢自己,如果有需要的话,她会主动对人设进行调整的。
“我买完饭正要回宿舍,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我的饭也没有了,我也不认识这里,谁也没见过,这里的人也都不说话,我就很害怕。”
她还想说自己有多么恐惧,可是霍城英打断了她:“好了,下一位吧。”
舒沐娴从善如流地闭嘴,继续低头做自己的柔弱小白花。
穿着cosplay服装的原来并不是一位女生,而是cos了一位粉发角色的男孩子。
他还戴着为了贴近角色而选择的夸张的彩色美瞳,脸上的妆也很浓,舒沐娴真佩服他的这种精神,如果是自己的话,大概在戴美瞳这一步就已经放弃了。
“我叫祝嘉乐,和之前的人说得差不多,我也是一样,好好的在漫展上,就摔了一跤,然后就没有记忆了,睁眼就在这里。”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摆,这身色彩鲜艳配色大胆的衣服放在现实生活中还是有点不日常,在一堆常服里显得格外亮眼,也不枉舒沐娴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看来大家忘记了来之前发生的事,也许真的是有人的恶作剧也说不定。”
霍城英脸上带着忧愁:“这是什么意思呢,我听到的声音说要我们在这里待上七天,难道说这个恶作剧就是为了看十二个陌生人同居一周吗?”
舒沐娴眼皮跳了一下,不知道霍城英是不是在说谎,她听到的明明是“活到最后”,瞧着别人的脸色也应该是这样,结果霍城英说“待够七天”。
他可真有一套。
果然这个时候大家就附和起来,他们点着头,互相抱怨与确认:“就是啊,真是有病的活动。我还有别的事呢,怎么能不说一声就把我弄过来,这简直是绑架啊。”
这样的话说了很多,舒沐娴没有参与讨论,她此刻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这个位置几乎可以把所有人的反应一览无余,因此她也很容易就观察到了在抱怨的人中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沉默的异类。
祝嘉乐混迹人群中,也没有说话,他扯着自己外套上的扣子,看样子是在沉思,眼神晦暗不明。
原本舒沐娴对他没有更多关注,可是此刻却不得不注意起来了。
这个祝嘉乐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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