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白茫茫的房间，呛人的消毒水气味，数不清的半透明管子，以及描绘出生命曲折的医疗器材。
那人静静地望着病床上的男人，无论是眉头紧锁的模样亦或者是男人被病痛折磨得急速衰老的模样，每一幕都像是放慢了的画帧印进他的脑子里。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商务衬衫，交叠在身前的手显得他像是出身良好的家族少爷，连他眉梢的那一点同情都像是在衬托他的良好教养。
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家教良好家世干净的上等人。
他谦逊地对床上的男人颔首，不徐不缓的语调让人听上去堪称悦耳。
“你知道的吧，那个地方的人，现在或许在酒吧灯红酒绿，或许看着电视吃着爆米花，甚至有的在酒店男欢女爱。那些要给你光明大道的人现在升职加薪，妻儿美满。”
“而你呢？”他嗤声轻笑，“而你只能在这里隐藏身份，耕田种地，每日提心吊胆，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病床上的男人微微锁眉，不言语。
莫司言又是一声轻笑，声音太轻，让人听起来像是惋惜。
“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有人发现了你的囡囡和邢彦的关系，那个时候你已经黄土白骨了，那她怎么办。”
囡囡二字戳中了男子心中最隐晦的担心，他猛地睁开双眼，布了红血丝的双眼瞪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魔鬼！
莫司言很满意地笑出声，修长的指尖划过颜兴身上的管子，似乎想要将这些管子折断在自己手里。
然而颜兴无暇顾及这隐晦的威胁，病痛已经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费力地抓住莫司言的手，往常里像天星一般熠熠生辉的双眼因衰老而黯淡无光，似乎抓住莫司言就已经花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样的举动极大地取悦了莫司言，莫司言像一个温和的后辈轻轻拍了拍颜兴的手背，语气温和道“颜伯伯别担心，一切有我，你的囡囡我会放在心上呵护的。”
他微微眯着眼带着笑，单手替颜兴掖了掖被角“所以，你就安心地去吧。”
……
嘀——
汽车的鸣笛声将莫司言从梦中惊醒，他的眼角似乎还带着梦中的笑意，他侧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眼睛微妙地眯了眯，但没有笑意。
阿宾专注着开车，对于自家老板的异样充耳不闻，但很快莫司言便轻笑了下叹息出声。
“阿宾，你跟了我多久了。”
阿宾是莫司言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当年南云动乱，警匪之间的火拼几乎每日都会上演，阿宾是一个地盘势力的后代，那个地盘势力离缅甸靠得近，常年都和桑帛有交易联系，莫司言到了那里也算是机缘巧合，将阿宾从死人堆里挖出来也算是他命不该绝。
阿宾目视前方回答道“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了。
“成家了吗。”
莫司言似乎是随口一问，但成家二字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实在荒谬至极。
饶是如此，阿宾却还是如实回答道“没有。”
尽管莫司言知道答案如此，但他还是如同闲聊一样多问了几句“为什么不成家，正常人应该成家。”
是了，正常人都会成家，正常人都会立业，正常人都会家庭美满儿孙满堂而后颐享天年。
正常人都会。
桑帛会，当年的邢彦后来的颜兴也会。
许是久远的记忆扰乱了莫司言惯有的思维，他微妙地觉察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发生改变，最能证明这种变化的是，他竟然开始不可抑制地想念一个人。
想念这种正常人的情愫不该出现在莫司言身上，但他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对某人的牵肠挂肚。
他不着痕迹压下心中一丝一缕的陌生情愫，食指轻轻点了点眼镜腿，方才那一丝一缕的焦躁被他藏得干干净净。
“改道，上文武山。”
白茫茫的房间，呛人的消毒水气味，数不清的半透明管子，以及描绘出生命曲折的医疗器材。
那人静静地望着病床上的男人，无论是眉头紧锁的模样亦或者是男人被病痛折磨得急速衰老的模样，每一幕都像是放慢了的画帧印进他的脑子里。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商务衬衫，交叠在身前的手显得他像是出身良好的家族少爷，连他眉梢的那一点同情都像是在衬托他的良好教养。
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家教良好家世干净的上等人。
他谦逊地对床上的男人颔首，不徐不缓的语调让人听上去堪称悦耳。
“你知道的吧，那个地方的人，现在或许在酒吧灯红酒绿，或许看着电视吃着爆米花，甚至有的在酒店男欢女爱。那些要给你光明大道的人现在升职加薪，妻儿美满。”
“而你呢？”他嗤声轻笑，“而你只能在这里隐藏身份，耕田种地，每日提心吊胆，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病床上的男人微微锁眉，不言语。
莫司言又是一声轻笑，声音太轻，让人听起来像是惋惜。
“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有人发现了你的囡囡和邢彦的关系，那个时候你已经黄土白骨了，那她怎么办。”
囡囡二字戳中了男子心中最隐晦的担心，他猛地睁开双眼，布了红血丝的双眼瞪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魔鬼！
莫司言很满意地笑出声，修长的指尖划过颜兴身上的管子，似乎想要将这些管子折断在自己手里。
然而颜兴无暇顾及这隐晦的威胁，病痛已经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费力地抓住莫司言的手，往常里像天星一般熠熠生辉的双眼因衰老而黯淡无光，似乎抓住莫司言就已经花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样的举动极大地取悦了莫司言，莫司言像一个温和的后辈轻轻拍了拍颜兴的手背，语气温和道“颜伯伯别担心，一切有我，你的囡囡我会放在心上呵护的。”
他微微眯着眼带着笑，单手替颜兴掖了掖被角“所以，你就安心地去吧。”
……
嘀——
汽车的鸣笛声将莫司言从梦中惊醒，他的眼角似乎还带着梦中的笑意，他侧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眼睛微妙地眯了眯，但没有笑意。
阿宾专注着开车，对于自家老板的异样充耳不闻，但很快莫司言便轻笑了下叹息出声。
“阿宾，你跟了我多久了。”
阿宾是莫司言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当年南云动乱，警匪之间的火拼几乎每日都会上演，阿宾是一个地盘势力的后代，那个地盘势力离缅甸靠得近，常年都和桑帛有交易联系，莫司言到了那里也算是机缘巧合，将阿宾从死人堆里挖出来也算是他命不该绝。
阿宾目视前方回答道“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了。
“成家了吗。”
莫司言似乎是随口一问，但成家二字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实在荒谬至极。
饶是如此，阿宾却还是如实回答道“没有。”
尽管莫司言知道答案如此，但他还是如同闲聊一样多问了几句“为什么不成家，正常人应该成家。”
是了，正常人都会成家，正常人都会立业，正常人都会家庭美满儿孙满堂而后颐享天年。
正常人都会。
桑帛会，当年的邢彦后来的颜兴也会。
许是久远的记忆扰乱了莫司言惯有的思维，他微妙地觉察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发生改变，最能证明这种变化的是，他竟然开始不可抑制地想念一个人。
想念这种正常人的情愫不该出现在莫司言身上，但他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对某人的牵肠挂肚。
他不着痕迹压下心中一丝一缕的陌生情愫，食指轻轻点了点眼镜腿，方才那一丝一缕的焦躁被他藏得干干净净。
“改道，上文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