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七等了好久,察觉到身旁江渡的声音变得绵长平缓后,尧七起身下了床。
在幻境外他听到江渡和桑瑶说这个幻境会暴露自己内心最深刻的愿望,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只要一点点把自己最大的愿望展示给江渡就可以了。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等出去时就是要过年的时候了吧。
真期待啊。
尧七回头看向江渡,想着,嘴角一直挂着一抹笑。
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尧七就想着出去找一些食物吃,顺带把江渡的那一份也给带回来。
他醒来时听到山洞外面有隐隐约约的水流声,许是这附近有河流,那就可能会有鱼,不如捕一些来,顺便也可以给自己补补身子,毕竟自己上臂被砍的那一刀可是实打实的。
等江渡醒来时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没有人了,他心中受惊,猛地坐起,翻身下床去找尧七。
这悬崖下也有不少猛兽,尧七还受伤了。本就不太能打,若是对上了那些个猛兽,一定会受伤的。
抱着担忧的心情,江渡一边找嘴里一边喊着“皇上”。
尧七原本还在开开心心的捕鱼,结果听到这一连串的“皇上”,心情瞬时变得不太美丽。
你说这江渡,都到了幻境里了还是这么恪守君臣之礼,他就这么一直都想装着吗?到了幻境里都还这么虚伪。
尧七放下手里临时做的鱼叉,又看了看地上被他用外衫做成的临时“鱼篓”,里面已经装了不少鱼了,他就打消了继续捕鱼的心思,提起那些鱼循着江渡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
远远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靠近,尧七向那个人影招了招手,喊道:“江渡!我在这儿!”
江渡在那头听到了尧七的声音,连忙赶了过来,看到尧七一身衣服又湿了,还以为尧七是又掉进了水里,抓着他的胳膊担心的问道:“皇上,你怎么样了,可有再伤到哪里?”
语气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和关心。
可尧七察觉到了,他歪头笑了笑,举起手向江渡展示自己自己的成果,邀功似的道:“我没事,看这是什么!”
江渡看他是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来,看向尧七手里提的那些东西,发现里面的东西还一蹦一蹦的动,心下明了,道:“皇上这是捕鱼去了?”
“对啊!吃鱼可以补一补身子,而且我记得江丞相貌似挺喜欢吃鱼的。”
尧七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着光,这让江渡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道:“皇上,这些事你可以交给臣来做。”
尧七摇了摇头,拍拍江渡的肩膀,道:“没必要,现在咱俩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束。”
江渡皱了皱眉,想说“不妥”,但尧七又止住了他的话,“哎,对了,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用天天‘皇上’‘皇上’的挂在嘴边,多别扭啊!”
说完尧七就拎着一袋子鱼回去了,走路没个正形,吊儿郎当的,没有一个皇帝的样子,和平常私下与他相处的样子也不一样。
江渡觉得这可能是尧七被幻境给影响了,也就没有觉得有多奇怪,又想起桑瑶说过的在幻境中要事事顺着尧七的意愿来才能激发出他内心最深处的愿望,就跟着尧七走了。
回到山洞里之后尧七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把小刀给那几条鱼开膛破肚,适当冲洗之后架在火上烤,手法相当熟练,让人不不得不怀疑他干过这样的事。
江渡看得出尧七的兴致挺高的,也就没有再上去掺和,而且他也深知自己的厨艺不是可以拿出来露一手的存在,就坐在一旁的低矮石墩上乖乖等吃。
看着尧七认真的侧颜,江渡的思绪慢慢飘远,最后是尧七的一声“开饭了!”让他回过了神。
看着面前表皮被烤得焦黄的鱼,又看了看那烤鱼后面尧七灿烂的的笑脸,江渡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一种食物有了食欲。他接过那只烤鱼,细细品尝。
说实话,没有放调料的烤鱼并没有什么味道,但江渡就是莫名的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另一边尧七倒是没江渡吃得那么优雅,但也算得上是好看,可以看得出,尧七吃这烤鱼就是纯粹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尧七吃了一条鱼后就饱了,剩下的两条全都给江渡留着,然后他就待在一边自己处理伤口了。
等江渡把那些鱼吃完尧七也处理好了伤口了。
江渡将这块区域收拾了一番,看着干净了许多后听到尧七在喊自己,便转头看去。
尧七坐在高处,一条腿屈着,手搭在上面,另一条腿耷拉着,很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晃着,在向上看去,还是那唇红齿白的模样,嘴角挂着笑,笑得玩世不恭。
山洞外有光照来,就那么巧的照在了尧七身上,他整个人仿佛是天上下来的逍遥小神仙,好像手一触碰就会消散一般。
江渡感到莫名的心悸,仿佛在许多年前他就见过这样的一幕,但是他却真真实实的知道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尧七看江渡又是一副走神的样子,就喊了喊他让他回神。
江渡听到尧七喊自己,这才从刚刚像是梦境的幻觉中回过神来,他再看向尧七,尧七早已跳下来走到了他的面前。
尧七在江渡面前站定,挥了挥手,疑惑道:“江渡,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直走神?是不是哪里伤着了没有发现?”
江渡微抿着唇,回答道:“臣……我没事,皇上……你不必担心。”
尧七看他真的没事,就打趣道:“啊,看来你还是没有适应该称呼这件事啊~”
江渡低头,认真道:“臣努力。”
“……噗,我才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好玩哈哈哈哈!”尧七倒是笑得十分开心,丝毫不给江渡面子。
江渡苦恼地皱了皱眉,耳朵红了个彻底,无奈道:“别笑了。”
可尧七还是笑个不停,江渡羞恼地甩袖转身出去了,身后是尧七停不住的大笑。
这一次是尧七完胜江渡。
嗯,就很棒。
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期间尧七的伤也养好了,江渡则是一直在试探尧七的愿望是什么,但还是没找到。
不过也算是成功了一些,好歹尧七现在对他比以前要放肆不少。
此时,尧七正半倚在石床上晃悠着双腿,百无聊赖地看着江渡做椅子,往旁边看去,周围已经有好几件家具摆在了山洞里,大致看去也像是一个家了。
“哎,江渡,我们都在这下面待了半个月了,又发送过那么多信号,柳青瓷他们怎么还没找到我们?”
尧七的声音懒洋洋的,这些天他们倒是闲的没事干,除了江渡每天还是会练练功,尧七就是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养懒了。
江渡呼吸一滞,手上动作倒是不停,缓缓道:“这些天我出去探查过了,这下面的路错综复杂,也看不到头,只凭我们两个是摸索不出去的,只能等柳青瓷他们来救。那边的人多,人多就会麻烦,等他们找到我们自然需要很长的时间。”
“哦……”尧七闷声回答。
江渡回头看了尧七一眼,见他闷闷不乐,便问道:“皇上是觉得无聊了吗?”
“有点。”
“不如来陪我做椅子?”江渡建议道。
“不要。”尧七快速拒绝,随后眼珠转了转,兴奋道,“不如你来教我剑术吧!”
“剑术?”江渡疑惑道,不懂尧七怎么又想到这上面了。
“对啊!我看你练习剑术的时候很好看啊,而且我总要学些能防身的技能吧,不然再遇到这次刺杀的情况我不就完蛋了?”尧七的眼神十分真诚,他盯着江渡,求道,“教教我,教教我吧。”
江渡受不了尧七的眼神,只得放下手中的工具,道:“好,但练习剑术也是很累的,皇上你保证不会半途而废我就教你。”
尧七举起手竖起中间的三根指头,双眼直视江渡,保证道:“我保证,一定乖乖学习剑术,不怕苦不怕累,绝不半途而废辜负江丞相的期望!”
江渡没想到尧七会这么认真,看了尧七一眼示意他跟上,才拿起剑走出去。
两人走到了河边的空地上,相对而站。
江渡给尧七做了一个示范动作,然后把剑给尧七,让尧七按照他的动作来做。
尧七接过剑,照猫画虎的做了个动作,回头看向江渡,一脸邀功的表情。
江渡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纠正尧七的动作:“不对,腿抬高。”
尧七:抬腿。
“右边的胳膊抬高。”
尧七:抬高。
“后面的手指着前面的剑,不要抬肩膀。”
尧七:……我不会。
尧七尽量按照江渡的要求去做,然后转头看向江渡,询问:“这样动作标准了吗?”
江渡无奈叹气,走上前从尧七背后拥着尧七,调整着尧七的动作。
“这样,这只手再这样,同时把腿也抬起来。好,保持这个动作别动。”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尧七的耳边,尧七可耻地耳朵红了、腰软了。
给尧七摆好姿势,江渡后退一步,问道:“学会了吗?”
尧七则只顾着害羞,没有听到江渡的询问。
江渡见尧七不回答自己,就看向尧七想知道他在干嘛,结果就看到尧七的眼神飘忽,耳朵也红了。
尧七察觉到江渡在看自己,脸瞬间爆红,他收回动作,磕磕巴巴道:“学、学会了,学会了。”
江渡面露沉思之色,想,尧七这是害羞了吗?
再看向尧七的脸,果然还是红的,尧七接收到江渡的视线,更羞耻了,这下连脖子都红了。
江渡这下是彻底看懂了尧七的心思,轻笑了一声,心道:【原来这就是尧七的愿望吗?这就好办了。】
那边尧七听到江渡的笑声,恨不得当场劈开一条地缝钻进去,他在心里狠狠地吐槽自己:【尧七啊尧七,你怎么就这么就坚持不住了?这样你以后还怎么反攻啊?江渡那家伙一看就是可以在下面的那个啊!这大好的机会!失策,失策。】
两个人心思各异,都在计划着未来的事。
江渡看着尧七,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他算尽了一切,唯独忘了将自己的感情算进去。
很多年之后,江渡都在为自己现在定下的这个计划而悔恨。
两个人都没了练剑的心思,都很默契的回到了山洞。
尧七自个儿坐在石床上害羞,那边江渡则在那里叮叮当当地做椅子。
到了晚上,面对着只有一张床的境地,尧七躺在床边,离江渡离得远远的。
尧七是侧着身子躺的,背对着江渡,身后传来江渡脱去外袍的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没了声音,尧七感觉到身后一副温热的躯体靠近。
江渡侧身对着尧七躺着,看着前面恨不得把自己缩没的尧七,好笑地无声地笑,然后长臂一捞将尧七扣在了自己怀里。
尧七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干、干什么?”
江渡的一双黑眸在夜色中格外的亮,他道:“天寒,取暖。”
尧七紧张地面无表情:“哦。”
感受到尧七的心情此刻十分复杂,江渡便越发靠近尧七,满足地喟叹,心情十分愉悦。
尧七感受着耳后喷洒过来的热气,整个人僵硬的不能再僵硬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慢慢的也就都睡着了。
第二天,两个人一前一后醒来,气氛融洽。
经历了昨天晚上那件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都亲近了不少,对于对方的心思,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就差一个契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个人就在这种你不说破我也不说破的默契下开始了你逗我我调戏你的快乐,尧七有时候甚至觉得就让时间停留在这个时间就好了,那样他就不用再算来算去的了。
他确实可以有计谋、有手段,但他不希望这些手段用到他和爱人身上,这太荒唐了。
这种氛围直到那天尧七发热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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