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睿做出思索之状,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背后的势力是否有支持的大主教人选?”

    “没有,”比利娅摇摇头,“东区这边的势力,并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我算是隐藏的一颗棋子,如果我能竞争大主教或许还会得到一些推力,但我现在只是大执事,连主教都不是,所以这是不可能的。”

    “可能都是从不可能从出现的,”陈睿露出奇异的笑容,手中多了一个酒杯:“如果在这个时候,安吉莉出现什么意外,那么你是否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大主教的人选呢?”

    “你的意思是……”比利娅的眼睛亮了。

    “如果安吉莉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首先被怀疑的应该不是你,而是另外六个竟选者。”陈睿胸有成竹地说道:“你成为新的主教,应该是七个主教中最没有希望成为大主教的人,也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一个。但是无论如何,你已经击溃了安吉莉,达到了想要的目的,而且理论上你还是大主教的人选之一。如果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出惊人的成绩,再结合你背后势力的助力,届时异军突起,一举成为大主教也并非不可能。”

    “你说得很轻松,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冒险。”比利娅毕竟心机深沉,很快冷静了下来。

    “风险总是和利益并存的,你也不想当一颗随时可能被舍弃的隐藏棋子吧。”

    “我这颗棋子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比利娅微微摇头,“不过,你的提议给了我另外一条更加顺畅的大道,不可否认,我确实心动了。”

    “无论你的选择如何,我们都需要掌握安吉莉的最新、最准确的动向,我现在是‘失踪’状态,等于潜伏在暗处。有机会的话,她的‘意外’将会更加自然合理。”

    比利娅思忖一阵,说道:“我需要时间考虑,这样吧,等星辰之塔事情过后,我再给你的答复。”

    “好,我等着你的决定,毕竟我们现在是利益与共的盟友。‘亲密’无间。”陈睿将话题一转:“我想要去翡翠林海的银月仙都一趟,你是否有什么方便的途径?”

    “银月仙都?”比利娅眉头微皱。

    “准确的说,和我的修行有关。”

    虽然陈睿没有解释具体原因,但比利娅聪明地没有问下去,先前那句话说得没错,两人现在是签订了契约的盟友。对方越强,对她的助力越强。特别是刚才的那个提议,实际上与她心底的计划有许多重合之处,而且更大胆、更吸引人。

    “说到银月仙都……副院长苏克拉底最近得到了一块刻有魔法阵的古石板,这几天他正打算带着石板和弟子一起出发,去拜访银月仙都的精灵宗师费诺亚。我试试看能不能推荐你这位前来应聘的‘教师’护送他们一起去,不过苏克拉底本人是圣级魔法师,他的学生也有俩个精通武技的强者,可能不会需要护卫……”

    “你错了。”陈睿喝了一口酒:“我来‘应聘’的学科,不是战斗,而是魔法阵。”

    比利娅的目光闪动:“你真给人带来惊讶……或者叫惊喜,洛蒙阁下。”

    三天后,陈睿出现在了蓝星城港口前往翡翠林海的大船上,身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这位老人正是星光学院的副院长苏克拉底,著名的顶级魔法阵大师,圣级魔法师。后面的甲板上几个男女是苏克拉底的弟子,这次将追随他们的老师前去翡翠林海的银月仙都。拜访那位传说中的精灵宗师费诺亚。

    “洛蒙。你看这个纹刻是否可以进一步改良?”苏克拉底此刻两眼放光的样子,实在无法和平日的庄重严肃画上等号。熟悉副院长大人的弟子都知道,只有一种东西能让老师如此模样,那就是魔法阵。

    这个“洛蒙”是校务部推荐应聘魔法阵教师的人选,据说是想得到星辰之塔的额外名额。先前苏克拉底还对这个人不以为然,尤其是校务部那些只重功利的家伙推荐来的,然而“洛蒙”所表现出的能力却让苏克拉底着实吃了一惊。

    “洛蒙”除了有扎实的魔法阵基础除外,还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天赋,那就是改良魔法阵。众所周知,魔法阵需要运用魔力导体进行刻画或绘制,同时注入魔法力,使其与游离元素或自然力量相呼应并产生效用。这里面牵涉到了魔法、数学、天文学、炼金学等各种综合学科,难度可见一斑。

    魔法阵都是相当精密严谨的事物,任何的变动都可能引发连锁的变故甚至是整个阵型的毁灭,然而这个“洛蒙”竟然能在不破坏原有阵型的基础上进行自如地删减,进一步提高魔法阵性能,简直令人不可思议。眼前这个年轻人显然不可能是几百岁的魔法阵准宗师甚至是宗师,所以苏格拉底对那个“天赋”的理由深信不疑。

    事实证明,人总是会不自觉地犯一些经验主义的错误,苏克拉底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一位魔法阵准宗师。

    “苏克拉底大人,我对你说过,我只能从自己理解的魔法阵中运用天赋感应并做出一定的修改。先不说这种魔法阵我根本无法理解,就算是天赋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无止尽地施展,这里会吃不消的。”

    说着,陈睿指了指太阳穴,脸色有些苦:“这几天消耗太大了,现在还有些头晕眼花。”

    “对对对!这样吧,你先去船舱好好休息,明天再讨论。”苏克拉底一拍脑门,赶紧受了一句。自从他发现这位应聘教师的“天赋”后,简直如获至宝,每天都要和“洛蒙”讨论魔法阵,感觉收获巨大。

    副院长大人已经下定决心,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都一定要将这位天赋异禀的“洛蒙”留在星光学院任教。

    几天后,船只穿越了冰海,抵达了翡翠林海,与陈睿上次的位置不同。苏克拉底的船只到达的是有精灵一族把守的紫兰港口,其实也就是精灵族驻地的正面入口。

    作为人类世界的知名大师、精灵公主所在学院的副院长、精灵宗师的朋友,苏克拉底一行受到了精灵族的礼遇,一行人骑上了精灵准备的银飞马,沿着大道朝银月仙都一路而去。

    到银月仙都时已经是傍晚,虽然苏克拉底有心立刻去紫树林拜访费诺亚宗师,但也知道不能失礼,带着学生在精灵一族安排的驿馆住了下来。

    巧的是。正好是上一次陈睿住过的那幢驿馆,看来是专门给外来的贵宾装备的,里面精美绝伦的物品和摆设让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学生惊叹不已,陈睿自然没有这个心情,借口这几天运用天赋过度,需要休息。一早就进入房间呼呼大睡了。

    事实上,当其他人正在呼呼大睡的时候,陈睿已经身在紫树林外了。

    有上一次的经验,加上潜行和伪装的技能,这一路算得上是轻车熟路,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陈睿穿过费诺亚的弟子塔兰纳所在的湖畔小屋,一路无声无息地进入了紫树林,等他到达费诺亚所在的紫心树屋时,发现精灵宗师早已在大树前等候了。

    要想突破这一路所有的魔法阵而不被精灵宗师发现。显然是不可能的,况且陈睿将破解速度、顺序和路线刻意控制在与上次基本一致的程度,以精灵宗师的智慧,自然能够猜到“闯入者”的身份。

    “好久不见了,费诺亚阁下。”陈睿已经恢复了上一次的相貌,躬了躬身。

    费诺亚郑重还了一礼:“真是令人惊喜的重逢,我该称呼你为李察大人么?曾经击杀四翼天使的国度强者。”

    陈睿也不解释,摇摇头:“我想我的精灵宗师朋友是在提醒我,以炼金领域的实力差距。我应该称呼他为费诺亚大人。”

    两人对视而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许多东西并不需要多问。也不需要解释,拥有默契的信任就已经足够,这就是朋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树屋吧。”费诺亚微笑道:“说起来,上次那种美酒的味道还真让人回味无穷,某个不在这里的森林矮人一定会羡慕我现在能独享美酒的待遇。”

    紫心树屋的大厅中,洋溢着黄酒的芬芳,费诺亚和陈睿的桌前拜访着几碟精致的绿色食品,精灵宗师慢条斯理地品味着久违的极品美酒,露出陶醉之色。如果换做是那位矮人宗师,一定会拿起酒瓶猛灌一气,然后骂骂咧咧地埋怨没有肉下酒。

    “你的制器术其实已经到达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有些方面就算是宗师也未必比得过你,所缺乏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但我感觉你成为宗师的心似乎比上一次要急迫得多?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但我很快就要在一场另类的生死对决中,面对一个宗师级的制器师。”

    精灵宗师移向唇边的小杯子一顿,溢出几滴酒来。

    “尽管我自己也是制器宗师,但依然无法理解,一位国度级强者,会选择用制器术与一位宗师进行生死对决。”精灵宗师看了他一眼,“据我所知,现存的制器宗师屈指可数,我可以问是哪一位对手么?或者能提供一些针对性的意见。”

    陈睿叹了一口气:“这个敌人不是你所知的任何一位宗师,准确的说,应该比他们更可怕。”

    精灵宗师瞳孔微微收缩,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点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选择的路,你能来到这里,就是对我和柏恩德的信任,无论如何,我们会全力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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