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很黑,只有几盏烛火,加上从窗户洒进来的月光,勉强可以看出里面什么情况。
地上有着七零八落的零件,很老旧,大概是以前工厂留下的。除此之外还有两张床,几个桌子,桌子旁边架着一口很大的锅,像西方魔女煮人的那种锅,锅的下面还有一些柴火,此时也在冒着火光,锅里能听到咕噜咕噜的水开之声。黑暗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但在视野盲区以及太黑看不清楚。
大门很显然被锁住了,从里面上的锁,而且能看出是后来换的,一般工厂门的锁大多是从外面关的。
两张床上一张躺着威廉,一张躺着一个灰色头发的女人,还有一个灰色头发的女人在最大的桌子前捣鼓什么。
安安忽然觉得心里很不安。
威廉此时像一个睡美人,闭着眼睛缓慢均匀的呼吸,安安无法确定他是装的还是真的睡过去了。
奇异的香气一直围绕在鼻尖,安安深知不好,便听夏洛克问:“有手帕之类的吗?”
“有的。”
从怀里掏出两块手帕,递给夏洛克一块,其实也不算手帕,是今天早上给威廉改裙子剩的边角料挺好看,安安就做了两块,刚好直接揣兜里了。
“待会开门捂住口鼻。”
安安点头,她也看到那个女人脸上蒙着类似口罩的东西,估摸香气可能有迷晕人的作用,威廉现在有可能晕过去了。
两人跳下石头,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再绕回大门,夏洛克试了试锁,安安从头上拿下发夹递给他,他试了两分钟,终于将锁开开。
捂住口鼻后夏洛克推开门,安安站在他身后,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安安眼睛瞬间放大。
一股没由来的怒意从心底升起。
灰色头发的女人放下手头上的动作回头看向门口的两人。
她正在点亮工厂里的蜡烛,不久前她是在桌子前弄什么,此时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
“嘻嘻。”
她露出一个笑容。
遮住大半张脸的女人看着在笑,却如同恶鬼一样。
“逃不掉的哦。”
“这里的香气,可是有毒的。”
她话音落下,安安前面的夏洛克直直倒地。
晕倒了?不应该啊,夏洛克有准备才对,看到夏洛克手指动了动,安安演技大爆发,也跟着装晕。
空气中有着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奇异的香味,让人心生难受,安安脑袋浑浊了一会,赶紧咬咬牙让自己清醒,片刻后感觉女人将自己拖到了床上。
她的力气很大,比一般女人力气大的多,连夏洛克都拖的动。
于是变成了三个人歪歪扭扭的被拖到了一个床上。
女人点亮工厂里所有的烛火后,走到旁边的床上,安安眼睛眯着一条缝看到她弯腰摸了摸床上女人的脸。
“很快,姐姐就能痊愈了。”
她呢喃着说道。
安安在心里呼唤系统,才发现系统一个小时前留了一条【更新中——】的消息。
牛蛙系统,还带更新的。
本来想问问系统这个女人怎么回事,看来还是得自己想,果然不应该指望系统,她就没指望上过。
“只要姐姐再吃下她们,一定就可以痊愈了吧。”
女人直起腰走向三个人在的这边床,除了威廉是躺着的,安安和夏洛克都是靠着的,她从旁边桌子拿起一把刀,对准威廉的心脏,眯着眼,用力朝下刺去。
威廉瞬间睁开眼睛,女人一惊。
“咦?醒了?是药效不够吗?”
“你要做什么?”
不愧是威廉,这种时候还记得改变声线来伪装自己此时身为女孩的人设。
“当然是挖你的心啦。”
威廉缓缓坐起来,适应明亮后看清楚工厂里的情况让他微眯眼。
他指着角落里几具被挖空心脏的少女尸体,沉声道:“像她们一样?”
周围的墙壁和地上有很多干涸的血迹,加上女人说的话,事情很明了。
“是呀。”女人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然后再拿去煮给姐姐吃,姐姐就会好了哦。”
说着她歪了歪头,“为什么你醒的这么快呢?我明明用了很多药。”
威廉没理会她这种不想回答的问题,“你的姐姐?”
余光看到另外那张床的女人,威廉嘴角泛起淡淡的冷笑,“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救活姐姐啊,姐姐生了重病,听说用少女的心脏可以治好,我是为了救姐姐,为了姐姐,也请你去死吧!”
说着她扬起手里的刀再次向威廉刺去,威廉侧过去身体轻轻一动,就到了地上。
没有中药的威廉之前不过是在装而已,此时要对付一个除了会制药但武力值明显不够的普通人,还是很绰绰有余。
女人被反绑在她姐姐旁边,威廉也不清楚她姐姐到底什么病能一直不醒。
但因为这种理由去杀害无辜的人,正常人都不能接受吧。
少女的心脏可以治病这也太扯了她是傻子吗怎么相信这种话?
“你们也该醒了吧。”
思索片刻,威廉看向安安和夏洛克,夏洛克睁开眼冲威廉笑的有点灿烂,依旧没有不好意思,安安则是看起来明显的不对劲。
她微微低着头,身侧似乎散发着一股黑气,眼睛看向女人,声音冰冷,“这种时候,应该相信医生,去医院,而不是相信这种偏方。你为了你姐姐可以杀人,你姐姐得知后恐怕不会快乐吧。”
“你懂什么!”女人情绪逐渐崩溃,“你这种没有姐姐的人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情,我只是想要救姐姐而已!”
姐姐……
她踩雷一直可以的。
恰好系统更新完毕,听到女人大吼大叫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在她雷区上蹦迪吗。
“是吗,也是哦。”安安冷淡的笑了笑,抬起头看向女人,她抓着脑袋情绪崩溃的更加厉害,安安心里那股气愤更加浓烈。
人在愤怒时也许会做出什么平时不会做出的举动。
“你知道吗,人是真的会死的。”安安冷着声音对她说,同时将手心摆开在夏洛克面前,“你有的吧,夏利。”
夏洛克闻言心头一动。
没有为这个称呼感到半点开心,只会担忧起少女此时格外不对劲的状态,通俗的说她仿佛在黑化的边缘。
“安蒂?”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安安视线一直看着女人说道,夏洛克皱着眉拿出枪放到安安手心。
安安上膛后将枪指着女人,女人见状浑身缩了缩,大吼:“你干什么!”
“我说,人是真的会死的。”安安冷笑。
你姐姐的生命是命,其他女孩的生命就不是命了吗?她同样体会过即将失去姐姐的感受,就算如此,她也绝不能够认同这种做法。
何况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真蠢啊。
安安扣动扳机。
“安蒂!”
“安蒂!”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要!”
女人刺耳尖叫声穿透了矮山,她惊恐的眼睛里是安安那张美丽冷漠的脸。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的姐姐。
其实姐姐一点都不温柔,是个很冷漠的人,就算是对自己也同样的冷漠,但透过冷漠是姐姐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姐姐从小不善言辞,只会默默为自己做她能做到的事,为了自己宁愿嫁给她不喜欢的人,为了自己反抗父母,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
自己又能为她做什么呢?姐姐现在一个月清醒的时间只有三四天,被医生下了判决,只有半年的时间可以活。
不行的,怎么可能行?她想要姐姐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姐姐这种内心温暖的女孩就应该如此,为此她就算双手沾满鲜血也毫不在乎。
她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当死亡真的到来时,她竟然从心底升起了巨大的恐惧,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受到死亡的可怕性。
也更加清晰的感觉到心底的呼喊。
不想死。
原来,死亡是这个味道。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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