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看着托盘上的大红色精美华服,米裳面如死灰。
当日她态度坚决的拒绝南宫天御和大巫师之后,回到阁楼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一块水晶碑。
正当她疑惑时,却见碑面泛起水波纹一样的波动,紧接着,有模糊的画面闪烁出现。
“嗯嗯!!”
镜面上传来一个女子的闷哼声,画面清晰后,只见周雨珊正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张椅子上,眼睛蒙着黑布,嘴里塞着破抹布,她脸上有点点血迹,胳膊上还有淤青,显示刚遭受了一顿毒打折磨。
看到这里,米裳气得火冒三丈,当下就冲出房间想去找南宫天御问个清楚,却不想,她刚打开房门,却发现面前的台阶都消失不见,路也都断了,她所居住的阁楼,赫然变成了一座精致的悬空囚笼!
“放我出去!南宫天御!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朋友!”米裳扒着房门一阵摇晃,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喊得累了,米裳扒着门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过来,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
“啊!!”
凄厉的嘶喊声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刺得米裳耳膜生疼,她慌忙朝着房间跑去,果不其然,只见水晶碑映着的画面上,一根带刺的荆棘藤慢慢缠绕住了椅子上的周雨珊,随着藤蔓的紧缩,细小的毛刺狠狠扎进周雨珊皙白的皮肉里,疼得她忍不住发出一阵阵惨叫。
米裳抱着水晶碑泪如雨下,强忍着不甘心妥协的大喊:“快住手!住手!我答应你们,我嫁,我嫁!别再折磨珊珊了!求你们放了她!”
在米裳说完后,带刺的藤蔓慢慢松开,迅速从周雨珊身上退了下去,而后一个穿着黑色连体衣的人走上前去,将昏迷过去的周雨珊从椅子上带走救治。
就这样,米裳在南宫天御安排的静室调养了三天,便到了这个所谓的虿神祭。
“圣女大人,少主让奴婢们来伺候您沐浴更衣,前往天祭台。”
在米裳看着婚服愣神的时候,之前那两个侍女推门走了进来,两人手上还捧着一些珠玉发簪和沐浴用的香薰花粉。
“那个虿神长什么样,你们见过吗?”米裳坐在雾气氤氲的浴池里,随口问着身后的侍女。
侍女摇摇头,轻声说道:“虿神是我族自古以来的守护神,千百年来只有族长和大巫师才有资格面见虿神,族里也不曾有过其画像,奴婢们虽然好奇,但都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是何模样,有传言说,虿神是位俊俏的神君,操纵着天下蛊虫,也有人说他模样奇丑,甚至不是人身。”
“不是人身?难道是怪物?”米裳心里一惊,虿乃万毒之首,又被这种养蛊用蛊的古老部落奉为神明,说不定真是个活了上千年的怪物,想到这里,米裳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侍女一听这话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跪下求饶:“圣女恕罪,奴婢一时失言,还忘圣女宽宏大量,虿神英明神武,庇佑我族,岂是我等低贱的下人可以随意议论的,还望圣女饶命!”
“哎哎哎!你快起来,好好的这是做什么!”米裳还有些不适应这个古怪的部族这种古老的相处模式,都什么年代了,大清都灭亡了,还搞封建这一套,主子奴才的,早过时了。
“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能把你们怎么样不成,算了,管他是人是鬼,更衣吧!”
盛装打扮完毕,踏出房门前,握紧了手上的匕首,米裳才在侍女的搀扶在向那未知的命运走去。
一路上寨子里的人载歌载舞,喜气洋洋,米裳端坐在一辆八头异兽拉载的花车中,神情冷漠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很快,花车在一处大殿前停了下来,侍女上前将米裳扶下,朝着大殿正中央的天祭台走去。
“真美啊!”
大巫师拄着权杖,色眯眯的盯着迎面走来的米裳上下打量。
“开始仪式吧。”
南宫天御今天也是一袭盛装,翩翩公子,然而却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他平静的扫视米裳一眼,转身便朝着祭台一旁走去。
闻言大巫师走向另一旁,米裳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人脚下都有一种特殊的图案,像是五角星内画了一只眼睛,眼睛里又有一个圆圈。
就在她暗暗观察时,南宫天御单手结印,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像是在快速念叨一种古老的咒语。
随着声音想起,大巫师也开始在一旁手舞足蹈,跳来跳去,怎么看都像是个跳大神的。
就在米裳疑惑不解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晃动,紧接着她所在的地方竟然以她为原点开始快速坍塌。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逃跑时,周围已经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只有她孤零零的站在一根直径半米粗的石柱上。
“恭迎虿神!”
随着这一声高呼,只见南宫天御带着大巫师和大殿下数百群众都匍匐在地,所有人都是一脸恭敬和虔诚。
“吼!!”
随着众人纷纷低头趴到地上,黑洞深处传来一阵阵刺破苍穹的嘶吼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并戈相交的嘶磨声,声音蜿蜒而上,越来越近。
米裳紧张得原地转圈,东张西望,这个突然出现的黑洞范围太大,她距离对面的大殿地面至少有十几米,根本跳不过去。
随着黑洞下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米裳隐隐听到了强烈的喘息声,紧接着一阵旋风从黑洞下吹上来,米裳一个重心不稳,踉跄着竟从石柱上掉落下去!
“天好蓝。”
仰面向上,时间仿佛停顿了一秒,米裳还是第一次觉得天很蓝,云很白,活着多好。
可惜,她马上就要死了。
来自身后黑洞里的喘息声越发近了,她甚至都感觉到一根黏腻的触须正紧紧缠绕在腰间,想把她往无尽的深渊里狠狠拽去。
急速下坠的过程中,米裳脑子里像放映幻灯片一样,一幕幕画面快速闪现,幻想中的妈妈,温柔的爸爸,大大咧咧的周雨珊,还没来得及相认的哥哥谭振,失踪的林坚,甚至是亲手把她推下深渊的南宫天御,小时候不小心碾死的蚂蚁。
米裳脑子里迅速的把这一辈子遇到的人和事过了一遍,最后却定格在了一张笑脸里。
那年冬天云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雪,也是第一次,见到付均没有伪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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