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的画姻斜靠在二楼的卧榻上,她摸了摸自己吃的饱饱的小肚子,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窗外的月光轻轻从她身后的窗子,洒落在她的发丝上,就如给她覆上了一层轻纱。
魑帝坐在卧榻桌子的另一侧,他无意转头看了她一眼,便怔住了。
他的眼神久久地落在她的侧脸,一秒都不曾离开。
他觉得自己仿似看到了上一世的她,这一眼,恍如隔世经年。
而如今,自己好像离她好远好远。
就好像自己与她一起携手长跑,越是靠近终点,他的心便越慌乱。
害怕终是大梦一场,害怕到头来白等一场。
他不由得在想,如果最后的最后,他真的失去了她,那他必定要让捉弄他们的神明们通通都付出代价。
画姻感受到了魑帝那怔怔的眼神,她侧过头看他,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从未在迎羽眼里看见过的眼神。
如果硬要她去形容那种眼神她会说,迎羽的眼神就像是那高山上的流水,绵长细腻。
而魑帝的眼神,却好似一下子能够将人的灵魂洞穿,直接就看到人的心头里去,抚慰心灵最深处的地方。
她似乎能够感受到他心里好像有着无尽的爱意,那爱意浓烈深厚,超越了世间的一切。
可她却不敢面对,毕竟她才面对他多久啊?
“所以,你是要来带我去火狱林拿契约吗?”画姻赶紧开口,随便问了个问题。
热水壶里的水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从壶底拼命地涌出水平面,随后又一个跟着一个再炸裂开。
它们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好像暗藏在魑帝和画姻之间,那种被隐藏在好几层灵魂之下的感情。
这个声音,让二楼不再那么安静,也让魑帝回过了神。
他拿起热水壶,低头沏了一壶绿茶,随后将一个茶杯推至画姻的面前。
“对,要恢复你每一世的记忆,就只能去找到契约,然后撕毁。”
画姻还在努力地回想魑帝上次说关于火狱林的事情,一时之间忘记了这水还很烫,所以她直接就拿起了茶杯。
“啊!”画姻被烫得手一抖,魑帝看到画姻被烫到,紧张过度的他身体抖了一下,立刻就抓住了画姻的手。
正当他想要帮画姻吹一吹的时候,却被她一下子抽了回去。
这一下子落了空的感受可不好哇,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半握空的手。
即使月光填补了那空了的部分,他仍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一下子从高空坠落。
他明显地感觉到画姻根本不喜欢自己,甚至不希望自己碰她,好像自己碰她一下,她都十分的嫌弃。
那一刻他在想,过往的她到底去了哪里了呢?
如今她失去了记忆就不再爱自己,而自己也不能冒昧地强迫她爱上自己。
甚至他内心深处还在害怕,如果如果恢复了一切记忆,她依旧不爱自己呢?
如果方迎羽短短两年的时间,真的就比自己的八世还要记忆深刻。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陪衬,而方迎羽才是她的真爱?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不该每个月才来梦里看她一次?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恐惧逐渐从心底爬出,渐渐地爬满了他的脑子。
魑帝把手心的月光用力地一握,拼命地压抑住心底的恐惧:“痛吗?”
画姻将手指紧紧地捏住自己的耳垂,她的心砰砰直跳,不敢直视魑帝的双眼。
她怕被他看透自己的想法,怕他知道自己刚刚心头出现了方迎羽。
那个温柔的方迎羽,一直默默守护自己的方迎羽,每次烫伤总是会很细心地帮自己处理的方迎羽。
对自己而言,那是实实在在曾经的守候,两年的时间,足够他走遍自己心里每一个地方。
而魑帝,不过才出现短短几天。
无论是局听还是魑帝,好像都觉得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搞得自己陷入了无比矛盾的境地。
就连自己的灵魂深处,都像疯了一样,想要朝魑帝靠近。
可自己好像和灵魂是剥离的,抑或是真的就是矛盾的,而这种矛盾让画姻彻底陷入了困境里。
她竟不知道,自己心头出现的方迎羽,究竟是因为自己忽然想起了,还是因为自己的愧疚而出现。
“我不疼啊,怎么会疼呢!”画姻倔强地说着。
可魑帝又怎么不清楚画姻呢,他了解她,很了解。
所以他此刻完全听得出她在逞强,也感受到了方迎羽在她心里的分量,那种来自于方迎羽无形的示威,让他感觉到充满了威胁。
但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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