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许眠提前跟陈遇许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今天不吃晚饭。便跟霍青桐两人打扮了一番,出门打车。
许眠听到霍青桐报给司机的某五星级酒店名字,不禁惊讶出声,“怎么会选这么贵的地方。”
霍青桐神秘地笑了下,开始给许眠科普。
她们的大学专业属于文科,普遍就是女多男少。等到了许眠这一届,他们班一共40个人,只有8个男生。
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一直到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却闹了起来。
当时毕业季,班里组织毕业餐。由于班干部换选了好几届,等到毕业的时候,正好班级领导班子都是女生。
于是有人提议,班里本来女生居多,又都不会喝酒,不如男生的酒水费用由他们自己平摊。
至于其他费用,则全班一起aa。
几个干部一致同意,于是派人通知了男生们。
等到聚餐那天,却出了岔子。
8个男生一人拎了一瓶梦某蓝,整整8瓶,全部打开。推杯换盏之间,全部喝了个稀碎。
有人抓着女同学告白,有人直接去厕所吐得天昏地暗,还有两个喝得脸色惨白,直接被救护车拉走。
许眠对这件事略有印象,因为当晚实在是闹得太大,连在家里睡觉的班主任都赶去了医院。
等到一切安顿好,天都快亮了。
她当时只以为是毕业季,大家伤怀才喝成这样,却不想,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原因。
这次的同学会就是班里的男生组织的,这样一看,定在这么好的地方,倒也不奇怪。
刚聊完,酒店便到了。许眠跟着霍青桐下车,往酒店大堂走去。
这个酒店最近几年非常火,是档次非常高的网红酒店。酒店大堂高挑,华丽的水晶灯悬挂在半空,每个摆设都很有艺术感,将品味发挥到了极致。
果然,金钱的力量永远无敌。
许眠低头悄声问,“这次同学会,谁出的钱?”
霍青桐掩耳告诉她,“郑学恺,据说他回家继承家业,这几年公司做得不错。”
郑学恺就是8个男生之一。
他当时喝多了之后,面对面指着女班长的脸说,你们这件事办的不地道。
女班长脸皮薄,差点跟他闹起来。大家劝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拉开。
这次聚会,女班长就没来。
许眠“嗯”了一声,很快包厢就到了。
推开包厢门,里面场地不算小,摆了4张大圆桌,酒红色桌椅配套,椅背都扎着蝴蝶结。
纯黑色的地毯柔软却有分量,灯光经过人为设计,在一片黑红的视觉氛围里,给人舒适明亮的感官体验。
4张圆桌已经坐满了3张,气氛很是热烈。
霍青桐和许眠一进去,引起了一阵小轰动。
毕竟两个人都长得很漂亮,一个热烈却泼辣,一个温和却冷漠。
两个人偏偏还是好友,红玫瑰和白玫瑰的组合,让人看了不禁心痒难耐。
招呼她们的就是郑学恺,似乎是成熟了很多,大概是做生意的关系,也圆润了许多,“霍青桐,许眠来了,来来来,坐这里。”
许眠道了个谢,挨着霍青桐坐下来。
没多久,人来得差不多,便开始上菜。
这桌只有一个男生,是原来大一时候的班长,叫朱睿辰,在老家当公务员。
女生的话,周雨文是家居卖场的市场经理并在读a,张晓畅在金融公司做人事管理,打算最近读个硕士回来,这两个是许眠她们一个宿舍的。
班里同学大多数都已经结婚生子,有的当老师有的做销售,生活都不算太差。
霍青桐跟他们聊得热烈,许眠就在边上安安静静地吃饭,倒也确实没什么人注意她。
顶多有几人,会关怀地问几个问题,比如在做什么,有没有男朋友这种,许眠都一一礼貌地回答。
倒是朱睿辰,几次都给她加了果汁,许眠依旧微笑,客气道谢。
吃饭吃到后半场,郑学恺喊服务员又抱来几瓶酒,这次倒不是白的了,而是红的。
许眠没在意,依旧从容吃着饭,刚夹了筷牛肉,就看到朱睿辰举着一杯红酒来到她边上。
朱睿辰生得白净,是最正宗的那种国字脸,看起来特别憨厚无害。他端着酒杯,有点紧张,“许眠,我敬你一杯。”
霍青桐一看,起身拦住,“敬什么呀,许眠喝不了酒,你这一杯敬下去,她估计得直接送医院。”
朱睿辰脸涨得通红,当年被送去医院的两个男生里就有他。
他慌忙解释,“我没想到这么多,我就想敬她一杯,不如我干了,许眠她以茶代酒。”
霍青桐觉得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不再拦着。
许眠只得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以茶代酒,喝了下去。
朱睿辰果然一口闷,豪气得很,看了许眠几眼,终究是回到座位上。
许眠觉得有点闷,跟霍青桐说了一声,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其实记得朱睿辰这个人,大学的时候,曾经追过她。大学四年里,追许眠的人不算少。但是每一个,许眠都认认真真地拒绝,并表示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朱睿辰行动上表示过好多次,许眠一次都没有接受。
倒是告白却只有一次,是许眠离开学校的时候。他以同路为由,送许眠到校门口,涨红着脸跟许眠表白。
许眠照旧是客气直接的拒绝,直接就走了。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朱睿辰突然又跑来敬酒。
许眠上完洗手间出来,在洗手池洗完手,刚走出来就看到门外有个人。
是朱睿辰,大概是喝多了,脸通红。
他看见许眠出来,连忙搓着手走上前,拦住了许眠的去路,“许眠,我有话想跟你说。”
许眠站在原地,很认真的提醒他,“我以前拒绝过你的。”
朱睿辰一下子哽住,准备好的话语忽然就全部散了。
他来之前没打算表白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可是当许眠出现的时候,就好像有一个勾子,一直在挠着他的心。再加上听到许眠还是单身的时候,不由得存了几分希冀。
他本来想趁着敬酒的机会来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可是她表现得太疏离了,朱睿辰当时就失去了勇气。
于是借着酒劲站在这里,想再次跟她表白。他想说,许眠,你看你没对象,我也单身,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许眠并不知道朱睿辰此刻的想法,她刚想请他退后一点,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并把她拉了出去。
许眠抬头见是陈遇许,很是惊喜,“你怎么在这里?”语调轻快飞扬,带着她不知道的欣喜。
陈遇许揉揉她的头,看向面前的朱睿辰,“跟何远在外面吃饭,他要接女朋友,我便送他过来。”
许眠“哦”了一声,忽然想起朱睿辰还在面前,连忙介绍,“这是朱睿辰,我大学同学,这是陈遇许。”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定位自己和陈遇许现在的关系,许眠索性就没有提。
反正一看就是很熟的样子,不说应该也没关系吧?
陈遇许客气地说了声,“你好”,便询问许眠,“何远他们应该要走了,你呢?”
许眠连忙跟朱睿辰打了个招呼,便拉着陈遇许往包厢的方向走,“那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她并未察觉到任何的不妥,许眠全没有意识到,在被人表白和陈遇许之间,她明显选择了后者。
只剩下站在原地的朱睿辰,再次心碎。
回到包厢,里面的情况明显不对劲。几个男人又喝得稀碎,不知道是谁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情,居然哭了起来。
霍青桐八卦都听得差不多了,正觉得无趣,刚好何远来接她,就打算要走。
见许眠回来了,便跟同桌的同学们打了个招呼,四个人一起离开了包厢。
霍青桐勾着何远的手臂,撒娇,“不是说好不来接我了吗,怎么又来了?”
何远刚买完房子,正在四处考察装修公司,准备五一后开始动工。本来今天晚上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却被陈遇许一个电话“威胁”出来接人。
他苦不堪言,却又不得不向陈遇许的金钱势力低头,何远低头凑过去,“宝贝,因为我想你了。”
看来,还是要抛掉点股票,早点把借陈遇许的钱给还上。不然这样的日子,真的太苦了。
霍青桐不知道他跟陈遇许的弯弯绕绕,听了情话,十分地高兴。在酒店门口跟许眠潦草地道了别,直接跟着何远走了。
许眠倒也没计较霍青桐见色忘友的行为,面色自然地上了陈遇许的车,跟他一起回家。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下来,霓虹初上,夜色加浓,明灯越来越亮。
许眠觉得有点闷,将窗户打开了一些,靠在窗上透气。
陈遇许看着懒洋洋靠在窗上的许眠,随意地问道,“刚刚你那个同学,在跟你表白?”
许眠摇头又点头,“没有在表白,但是应该是要表白,但是被我打断了。”
陈遇许笑了下,“你说了什么?”
许眠转过头,清了清嗓子,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将之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我以前拒绝过你的。”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陈遇许轻轻看了她一眼,“以前追你的人很多?”
“多啊。”许眠笑嘻嘻地靠回了车窗,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最宽的宽度,“我那时候收到的情书,一共加起来得比这个还厚。”
“那么多人,你没有一个喜欢的?”
许眠居然顺着他的话,认真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陈遇许不动声色,继续试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
许眠狐疑地看了眼陈遇许,随口道:“只要不是海员就行。”
“为什么海员不行?”
许眠打着哈欠,解释着,“刚毕业的时候,姑姑给我介绍的对象,是一个海员。”
她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我当时怕麻烦,就去见了一面,当面拒绝了对方,结果姑姑他们烦了我一个星期。”
实际情况当然没有这么云淡风轻,姑姑、姑父以及奶奶,三个人轮番电话轰炸她。
句句说她不知好歹,对方海员家庭条件优越,能看上她是她的造化。甚至于命令她立马跟对方道歉,并表示愿意与其交往。
许眠自然不听从,他们就进行言语辱骂。她忍无可忍,将他们统统拉黑,果断地换了手机号,这才清净下来。
陈遇许看出了些许端倪,知道事实并不像她说的那样简单,他忽然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许眠。”
声音有些轻,却很温柔,有点像三月春天里的微风。
许眠忽然就感性了起来,她看着陈遇许,声音不自觉地也放轻,“嗯?”
陈遇许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他不想这么早就说出口,现在的场合气氛也不在他的设想里,他连她现在真实的想法都还没有搞清楚。
尽管如此,他还是温柔坚定地开了口,“不要在意他人的想法,也不要被别人左右,你只要做你自己,记住,拒绝别人是你的自由。”
许眠怔了下,细细咀嚼着每一句,每一个字眼,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酒窝深陷,“陈遇许,我们明天去拂晓寺吧。”
拂晓寺就在他们家附近,是远近闻名求姻缘的寺庙。
陈遇许停顿了一会,许久后,说了个,“好。”
车里的音乐刚好又放到那首《nsters》,歌词刚好唱到:
“tellyourproble,
告诉我你的烦恼,
i\"llchasetheway,
我会把它们赶走,
i\"llbeyourlighthouse,
我会是你的灯塔,
i\"llkeitokay
我会保护你。”
这并不是巧合,上次出游,车载音乐的蓝牙,连的是陈遇许的手机。
许眠不知道陈遇许在知道一切之后,会不会对她失望,会不会原谅她,甚至会不会逃跑。
她只知道在这一刻,有他在身边,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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