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箸而不倒谓之粥，就是说立一根筷子而不倒，才能叫粥，这是朝廷赈灾粥的标准。然而如今他看到的，却是如此的赈灾粥。
祁辰冷笑一声，或许这就是鲁泰平要自己看到的吧。
难怪百姓们还要去买高价粮，这样的粥和喝水没有什么区别。
周围除了官府的粥棚，还有其他一些富豪乡绅做好事的，也在施粥，其中就有石家。
祁辰找到个位置，打算观察一下。
然后就听到了“哐当”一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一个妇女手中的粥碗掉在地上，同时捂住了肚子，一脸痛苦。
随后她旁边的一些人也是同样的动作。
“啊，好痛，我的肚子。”在哀嚎着。
这几人引起其他人侧目，一个人肚子痛还正常，同时痛的话，他们也想到是什么原因，一些人看向自己的粥碗。
如果说他们有什么是同时做的，那么喝了这碗粥了。
祁辰旁边一人也是战战兢兢的放下粥，他趁机看过去，发现白粥里面的一些米颜色不对劲，一开始他只是以为脱壳没脱干净，现在仔细看，发现并不是。
也有一些人比较淡然的，依旧在喝着粥。
也有人唉了一声，看着那些人在叹气。
祁辰走过去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汉子看了看祁辰，身穿着一粗布衣服，手上拿着用破布卷着的长条，看着像个江湖混饭吃的。
不过他还是比较警惕，没有理会。
祁辰见状坐在旁边，“我是从西边来的，我那边不止是灾害，连辽人也过来掠夺，过不下去了，才过来这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活干。”
“西边？”汉子看了他一眼。
见他理会了，祁辰马上嗯了一声，“我们那边没有粮食，原本想抓些辽人换钱，但是没想到他们也比以前凶悍了许多而我们没多少吃的，力气就不够了，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我就想过来，看看能不能给人当个看家护院的。”
那汉子哦了一声，“原来是西边抓辽人的。”关于找辽人探子游骑这件事，这边的人也大多听说过。
而听到祁辰说要去给人当家护院之后，便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他们不要你们这些人的，只相信自己人。”
“这样啊。”祁辰一脸的失落，随后又看向那些倒下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是粥有问题吗？我还想着吃一碗呢，要是像他们那样，恐怕没人会要我。”
说道这个，汉子哼了一声，“你要是还想精神的找雇主，我劝你就不要喝！”
“为什么啊。”祁辰不解。
“为什么？”汉子将自己的粥碗放下，递过去，“你看这粥，不止稀，而且米还有问题。今天也不是第一天了，除了一开始两天，这几日就是这样了。所以啊，你也不用等明天的份了，你还不如去混一顿饭吃，吃饱了再去找雇主。”
“那你知道怎么还吃啊？”祁辰指着粥碗。
“肚子痛总比饿死好吧。”说完，他也捂着肚子，“你看，我也来了，不跟你说了，先去解决一下。”说完捂着肚子跑了。
祁辰看着他跑进巷子，转身看向正在施粥的府衙官员，一脸的肃容。
随后他离开了。
“粮食有问题。”走在一条街上的时候，祁辰说道。
叶若楠说道：“没有问题就怪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见他步伐稳定，就知道他并不是在随意的逛着，而是有目的找着什么东西。
“查清楚事情，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做些事情的。”祁辰说着，大步的往前走，不时的抬头看看自己来到了什么巷子。
拐过几个圈之后，他转进了另一条小巷，口中说着什么，然后停下，“就是这了。”
又是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叶若楠一看就知道他又是找到了密探了。
有时候她也是惊讶，这鉴冰台怎么到哪都有人。
这次门打开了，一个消瘦的男子出来，“你们是？”
祁辰直接道：“我是从西边来的，要到东边去，请问我走南边还是北边？”
“阁下可能要打道回府，不过回去之前请进来喝杯热茶吧。”说罢松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祁辰进去之后才发现，屋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妇女和两个孩子。
妇人见到有人有些局促，男子眼神安慰了一下，然后带着祁辰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祁辰很懂规矩的递过去一块令牌。
男子看过之后迅速递回，抱拳道：“卑职见过大人。”
“免礼。”祁辰说道，“辛苦你了。”
男子一笑，“没什么，我在这挺好的，也不笨，存下了许多粮食呢。”说着哚哚脚，听到下面是中空的。
祁辰闻言一笑，“你还挺机灵的啊，好了，我来说想问问你在阳曲知道些什么。”
说到正事，男子也收敛了笑容，走到了墙边，移开了一下箱子，然后拆开地砖，一边伸手往里面掏，一边说：“大人，我还真的发现了一些情况。”
取出一个本子，递给了祁辰，“这是我记录下来的。”
祁辰翻开一看，里面记录着时间，是一些信息。不过是用特殊的手法记录的，所以他也只能看懂粗略。
于是男子在旁边解释，“当初赈灾粮在路上被截，这是官府发出来的信息。之后我去过事发的地点看过，并没有发现有打斗的痕迹。当初粮车进城的时候我是看着的，的确跟预期比预期的少了。辛亏当时下过雨，所以我跟着车辙，最后发现在城外，有车辙向外，往别处去了。”
祁辰手点在那条记录上，“府衙告诉我们的信息是，难民抢走了部分粮食，若是这样，当初肯定会发生打斗，地上的车辙也应该是混乱的才对，而绝不可能是整齐的，而进城的粮车又的确是丢失之后的数量吻合，那城外离开的车又是什么？这次运粮，除了粮食以外并没有夹带其他东西。”
“大人英明。”男子恭维一声，“这是第一个疑点，而第二个，他们说是难民抢走了粮食，但是我却查过，难民在冲击府衙抢粮是从东城门出的，然后便被宁化军的官兵一路追到北边的百井山，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截从南方来的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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