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会,我也就不敢说了。”郤向阳冲包工头微微一笑,“大叔,你就让我试试吧。”

    正在这时,一个三十出头的师傅扭头冲着包工头喊人手不够。

    包工头盯着郤向阳看了会儿,伸手拍拍他的肩说:

    “行,小伙子,你就试试吧。”

    郤向阳像得到了奖励似的,兴奋得直应了声好嘞,掉头往竹子搭的脚手架跑过去,不一会儿便站到那个师傅身边,拿起砖刀砌起墙来。

    谢小丽想亲眼看郤向阳砌墙,却被包工头拦住,只好站在原地看。

    砌了一排青砖,郤向阳让师傅检查,对自己通过考核充满信心。

    这时,包工头也扑通扑通地踩着竹脚手架爬了上来,见师傅在检查,就问墙砌得怎么样,小伙子手艺怎么样。

    仔细检查了一遍,师傅对新来的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包工头拍拍郤向阳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

    “好,小郤,你就砌墙吧。”

    “是,大叔。”郤向阳高兴地应了声,紧跟着又问道,“这工钱……”

    “放心吧,我这人说话算话,刚才说多少就多少,一个子儿也不少。”

    “两块钱一天,对吧?”

    “对。”包工头点点头,板起面孔说,“不过,你得好好干,要不拿不到这么多工钱,还得给我滚蛋,听见没有?”

    “听见了,大叔。”郤向阳郑重地说,“我一定会好好干!”

    师傅瞅着包工头,半开玩笑地说:

    “就一个小屁孩,也跟我拿一样工钱,心眼偏到耳朵边了吧。”

    “别看小郤年纪小,个头还比你大,手艺也不比你差。”包工头对师傅说,“当然,我也确实偏了点心,想帮一小郤把,毕竟他家有困难,拿不出钱来交学校。”

    师傅明白过来,看着郤向阳,一脸惊诧地问:

    “原来你还是学生呀,在哪儿上学?”

    “一中,上高一呢。”

    “呃,你一直在上学,怎么会砌墙呢?”

    “我……我看过师傅砌墙,就学会砌墙了。”

    “无师自通,厉害!”包工头拍了下郤向阳的头,笑呵呵地说,“好,闲话少说,现在干活吧。记住,一定要好好干,一定要最后一个下班。”

    郤向阳郑重地点点头,由衷地说:

    “大叔,感谢你帮我。”

    “像你这样懂事又能干的孩子,我没道理不帮。”包工头温和地笑道,“不过,交了学校的钱。就不要再来干了,学习才重要。干这活成不了大事,考上大学才会有出息。”

    郤向阳点点头,感觉外面的阳光照进了心里,暖融融的。

    是呀,在这个世界上,好人真多啊!

    没过多久,谢小丽突然抬头冲着脚手架上的同桌大声嚷句:

    “郤向阳,我回去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郤向阳边砌墙边高声答道:

    “好,小丽,你一定要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

    谢小丽大声应了句,就转身朝对面的马路走过去。

    直到谢小丽娇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郤向阳才安心地干活。

    已是初夏,随着时间推移,阳光越来越厉害,晒到身上热烘烘的。

    郤向阳满头是汗,却顾不上擦一下,只拼命干活,像在跟人比赛。

    天快黑的时候,郤向阳才离开了工地,去学校吃饭睡觉。

    说是吃饭,其实他压根就没进食,因为中午没得空回学校蒸饭。

    尽管中午在工地上吃免费的午餐吃得特别饱,可到了上床睡觉的时候肚子还是咕咕咕地叫了起来,挺难受的。

    舍不得花钱买东西填肚子,他只好拿跑到寝室外吃自来水充饥。

    趁肚子不再嘟噜嘟噜地叫,他赶紧躺到床上睡觉。

    由于干了一天活,他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早上,他拿自带的米到外面早点店兑了碗稀饭填肚子。

    生怕去晚了让包工头炒鱿鱼,吃完饭就小跑似的朝工地赶去。

    下午收了工,他又回到了学校食堂,端起热乎乎的饭盒,有意无意往买菜的窗口瞟了眼,却舍不得花钱买菜,只好回寝室吃白饭。

    最后一天下午,他照包工头的吩咐挑砖上二楼。

    为了来个圆满结局,他非但没有偷懒,反倒更卖力了,比工地其他人都挑得多,走得快,来回趟数也就自然多了不少。

    原以为太阳一下山就可以拿到工钱,顺顺利利回学校去了。

    谁知在快要收工的时候一不留神滑了脚,整个人摔倒在倾斜的脚手架上,忍不住捂着脚踝叫疼,幸运的是没有做自由落体运动掉上来。

    这时候,包工头恰好站在脚手架一头,听到哎哟的叫声,不禁吓了一跳,赶紧踩着竹跳板跑了上去。

    瞧见郤向阳坐在跳板上搓揉脚踝,包工头劈口就问:

    “小郤,你怎么了?”

    郤向阳皱着眉头答道:

    “大叔,我不小心崴到了脚,挺疼的。”

    包工头责备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我……”郤向阳惭愧地说,“不好意思,大叔,是我的错。”

    见小伙子主动承担责任,包工头心一软,关心地问:

    “有没有折断骨头呀?”

    “应该没有。”郤向阳摇摇头,“要不就不只这么疼了。”

    包工头蹲下身,伸手捏受伤的部位,见对方没大声叫疼,放心地说:

    “说的对,小郤,你只是崴了脚脖子,没有折断骨头,蛮幸运的。”

    郤向阳对包工头笑了笑,接着慢慢支起身,尽管有些疼痛难忍,但还是强行站了起来,试着来回走了几步,疼得直呲牙咧嘴。

    见小伙子疼成这样,包工头也不好再叫他把砖挑上去,沉吟一下说:

    “小郤,你要走不了,我扶你下去歇歇,看看情况再说。”

    郤向阳看着筐里的砖说:

    “大叔,我还得把砖挑上去,要不就没干完活了。”

    “我晓得你比谁都挑得多,少挑这一趟也没关系。”包工头面带微笑地说,“再说离二楼也没几步,我来帮你好了。”

    “这,这……这怎么行?”郤向阳难为情地说,“还是我来挑。”

    说完,他就一弯腰挑起担子,慢慢往上移,疼得快受不了,却仍咬牙坚持着,直到把砖挑上了二楼。

    把砖码好后,他又挑起担子,忍着疼一瘸一拐往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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