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医宗相邀,邵昭,你和如秋同去吧。”
极光殿中,邵昭和江如秋并肩而立,听这句话惊奇地抬头。
掌门坐在上首高位,道服轻盈,表情依旧,温和慈蔼之中高深莫测,从来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江湖传言,万炉宗几代掌门都是一模一样的笑容,只为了给外界营造一种万炉宗神秘的形象,好让人敬畏有加。
邵昭上前两步道:“掌门,南境医宗是有什么事,要我和江师姐一同前去,事态不小?”
掌门笑容不变:“小事。”
这句回答不是为了安邵昭的心的,下一句又接着说:“宗门还会再出数名精锐弟子,你们同去。”
邵昭:“……”这他妈叫小事?
江如秋:“……”师尊的坏毛病又犯了。
回头仔细思索,南境医宗这时候相邀,确实不对劲。
医宗和梵门是一样始终中立永不站队的仙门,万炉宗无需担忧医宗与武宗为伍,更无需去刻意和医宗交好。
只是有了这两个前提,这一件事就显得异常古怪。
掌门派出精锐弟子,不谈旁人,光是邵昭和江如秋两人就相当于分走了万炉宗两支重要的战力,显然,这一行不会是赴邀那样简单。
南境在四境里地理位置最好,与东境同临东海,比邻魔域的壁垒都让西境挡了过去,境内没有魔眼和魔气的记录,平稳安乐又富庶祥和到好似桃源乡。
这样的地方,武宗暂时被压制手脚,又远离魔障干扰,派出精锐前往到底是有什么事?
江如秋说过,万炉宗内有一个关于掌门的天大秘密,这个秘密一代传一代,保佑了万炉宗创宗以来的气运和安稳。
掌门兴许就是利用了这个秘密,又有了什么打算。
反正师命不可违,去就去吧。
只是,先前一直惦记着要和莫兰行一起去的南境,如今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先踏足了。
她从极光大殿走出,又缩回自己的炼器室。
门“吱呀”一声关了,只有屋里还留着炉火的暖光。
门再“吱呀”一声开了,亮得刺人的天光从外界照进来,却没什么温度,全身还是冷冰冰的。
洛月嫦被囚禁在黑暗之中两年有余,如今是真的不适应外界的自然光线。
一只苍白,透着淡色青筋的手抚上她的脸,一如情人之间怜爱地抚慰她。
但她感受到指尖的冰凉,心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和厌恶。
绯衣的殷湛过了两年依旧是绯衣,面容好像有了些变化,眼尾的红色已经消退不下去,乍看有些妖异,细瞧五官还是殷湛的,可远处看看,却悚然发觉像极了秦言。
他蹲身温柔地安抚洛月嫦,嗓音沉到有些怪腔怪调:“嫦儿,你很冷吗?怎么一直在抖?”
他揽在怀里的女人因为许久不见日光,全身皮肤白到病态,嘴唇上只有一层淡淡的樱色,薄得像一张纸。可她一动,身上衣衫滑落至肩头,又露出无数暧昧的淤青红肿,证明她还是血肉之躯。
殷湛的手指落在那些痕迹上,洛月嫦抖了抖,不敢出声,更不敢挣脱,只能强迫自己忍住没顶的恐惧,一动不动坐在原地。
“嫦儿,你怎的不和我说话?”他垂眼看向怀里的女人时,语气表情俱是温柔的,见怀中人不应也不动,顿了顿,好似深情般低头将没什么温度的嘴唇印在红印之上。
洛月嫦抖得更厉害了,她感觉到冰凉一路向上,停在她的颈间蹭了蹭。
殷湛忽然箍住她的下巴强硬地让她转向房内某个角落,嗓音喑哑带着浓烈欲求,眸色却是霜冻冰寒的。
“我记得你昨夜还是能开口的,在罗帐里,你向我哭着讨饶还是哭着求欢来着。”
“怎么,还要继续吗?我倒不太介意啊。”
“只是,”他似笑非笑地转向被黑暗笼罩的角落,“师兄,心上人日复一日被压在这间房里凌辱,你现在可还能再看?”
角落里静默一瞬,随即是铁锁暴动,什么凶兽从喉咙里发出怒叫低吼。
昏暗之中,发冠散乱,衣衫脏污,全身上下唯有一双阴鸷的眼睛可以看出这个人曾是武宗首徒,现任宗主。
名存实亡的宗主。
两年前,殷湛覆灭十仙派将气运揽在自己身上,以炼虚巅峰的修为压制了两个大乘巅峰的大能,虽没有杀害,但挑断仙脉,拔除灵根,囚禁在一峰上。
随后,殷湛在塌陷一半的最高峰大殿上,坐着主位,却宣布巫行继任宗主。
说是继任,其实那时巫行已经被囚在殿里,整个武宗已经是殷湛的一言堂。
“殷湛!你个畜生,你要宗主便去做好了,宗主剑尊都被你毁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两年的折辱没有压垮巫行的傲骨,但最难以接受的还是每日被迫亲眼看着倾慕的洛姑娘在床帐中哭喊啜泣。
他的声音已经哑得没有原来的音色了,只能大喘着气,恨恨地盯着殷湛,好像这样盯着就能咬断那个魔头的脖子,血肉骨渣一口吞下。
“你既心悦洛姑娘又何必这样折辱她!”
他现在只是一头困兽啊,冲不出这个牢笼。
殷湛眯起眼,像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心悦?我为何要心悦一个炉鼎?”
他把玩着洛月嫦的手掌道:“我喜欢的是干净的女人,她背叛了我,居然和你缠在一起,叫我恶心。”
说着,他把洛月嫦往床上丢去,力道没轻没重,修为尽失的洛月嫦哪里能抵他的力道,半个身子疼得厉害,甚至吐出一口血来。
殷湛抹去她唇边的血渍,俯身下去——
门外,同样绯金衣裳的女子站定,喊了一声:“殷师兄。”
殷湛不悦地回头望去,女子的面容逆着光,踏入了殿里才看清,原来是荣臻臻。
荣臻臻走进来,目光不往角落,更不往床上看,她有些怯生生地说:“殷师兄,我找你好久。”
殷湛猛然箍住她的脖颈,阴沉道:“我准你进来了?”
荣臻臻在他手下颤抖,红唇抖着不敢说话。
然而殷湛又平静下来,亲昵地揽着她的肩膀说:“算了,你进来也无妨。我瞧你比瞧他们舒心。”
“你比他们听话,也来的爽快。”殷湛捏着她的下巴,双目赤红,唇角的笑容疯狂,“没有比师尊的女儿雌伏我身下,大小姐的骄傲被我亲手碾碎来得更痛快了。”
他看一眼床帐间蜷缩的洛月嫦,再也没了兴致。
殿门再度关上了,牢笼里又回到了黑暗。
从殷湛进殿来开始,洛月嫦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视线紧紧盯着殿中某处。
床上突然下沉,一只苍白的手抬起她的下巴,袖口鎏金,看着很是刺人。
心魔饶有趣味地和她对视。
“哟,你看得见本座?”
洛月嫦抬头看她,眼睛里映不出心魔的样子,但能看见里面疯长的参天大树。
枝丫一个接一个分开岔路,里面有她的生机。
【作者题外话】:救命我真的觉得狗男人这边挺带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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