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一觉睡得香甜。
很久没有睡得这般舒心了, 哪怕苏醒之后没有宿醉后的不适和头痛。
一时间居然忘了这是什么时辰,自己又身在何处。恍恍惚中仿佛回了在家里的时候,周末不用上学, 他会一觉睡自然醒, 惬意且无任何压力, 睁眼睛便是轻松且自在的生活。
云泽眼睛半睁半闭,微微眯了起来,正打算伸一懒腰。
手臂突然被人按住了。
云泽诧异的睁眼睛,却发现钟行睡在自己的身侧。
钟行上半身衣物敞, 胸腹处的肌肉映入眼帘, 狭长深邃的眸子里似乎带着些许笑意,饶有趣味的注视着云泽。
云泽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啦?”
之后云泽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哪里不对劲呢?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唔……他的裤子呢?
云泽发现自己没有穿裤子,上身穿了一件亵衣, 不过这件衣服极为宽大,丝毫不符合云泽穿衣的尺码, 一直遮了大腿下方。
云泽抱着被子, 一眨不眨的看向钟行。
虽然成亲后发生什么事都很正常, 但是昨天晚上云泽喝醉了睡过去了, 完全不记得任何细节。
“郡王, 我昨天晚上的衣服呢?”
“你睡得太沉, 我给你擦洗身体换了衣物。”钟行似笑非笑, “一喝酒便醉,下次还喝么?”
云泽摇了摇头:“不喝了。”
之后云泽质疑:“为什么只给我穿上衣——”
不给他穿条裤子啊?
等更换衣物的时候云泽终于明白了,昨天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己腿侧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因为云泽肤『色』过白,这些痕迹尤为明显, 长着红痣的这侧可能被咬出了血,现在一碰就有些疼。
钟行虽然表面上很君子,实际上会做很多恶劣的事。
云泽将衣物全部更换好:“今年好不容易举行春蒐,摄政王他为什么要突然回来?”
“大概觉得无趣,”钟行道,“在明都围猎远远不如在寥州,这里猎场上的野兽并没有凶猛的。”
皇家猎场担心伤害皇帝,大型的凶猛的猎物基本不会出现在里面。而且随行官员过多,真有虎熊等出没,只怕伤及无辜。
一名下属从外面进来,他在钟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而后将一瓶东西放在了钟行的手中。
钟行让人退下,之后打『药』瓶倒出一两颗嗅了嗅。
云泽嗅一股甜蜜香气,好奇的道:“郡王,这是什么东西?”
钟行将它放在了袖子里:“小孩子不能了解的东西。”
云泽跟在了钟行的身后:“什么?”
钟行越是不说,云泽越是好奇,这些白『色』的『药』丸看起来很像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他一直跟随钟行了书房:“郡王,我看一看。”
钟行把『药』瓶放在了云泽的手中:“只许看,不许吃。”
云泽倒出了一两粒:“闻起来好香,沁人心脾,是蜂蜜与茉莉和成的糖丸么?还是什么『药』物?”
“催-的『药』物,”钟行道,“你兄长不仅自己在吃这,而且蛊『惑』皇帝和他一起吃这。”
云泽蹙眉:“什么?”
“你不知道他床上不行了么?”
云泽真的不太了解这件事,云洋一向好强,即便云洋真的不行了,他不会让云泽知道这件事。
云泽道:“他素来心气傲,怎会让我知道这件事?”
“那你知道他对你——”未说完,钟行立刻改口了,“他从十三四岁起便和一群不学无术的王爷出入风月场合,莫说房事不行,就算得了什么脏病都在理之中,皇帝这段时间时常跑出宫去,和他一起烟花场合。”
蛊『惑』圣上,这罪名并不小。
碍于安乐侯的面子,钟行暂时不好杀他,废了他的官职却绰绰有余。
云泽未云洋这样大胆,连带皇帝上青楼的事都做得出。
他将这瓶『药』丸放了回去,钟行看向云泽:“你兄长爱玩且会玩,为什么你却——”
云泽偏头道:“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云洋的心可以分给很多人,或者说,云洋并没有心,只有无穷的欲望。
云泽却不一样,云泽对权势、名誉、财物、美『色』等种种并没有强烈的渴求,他只求恰好处,不求满溢出。
云泽很喜欢干净的、简单的、纯粹的事物,最好像春天的太阳夏天的风一般美好。
钟行碾碎了一枚『药』丸,甜腻的香气扩散在了书房里:“我并不是这意思。”
钟行是在怀疑云泽是否真的已经心。
云泽种种表现其实不像陷入某种感,更像是将钟行当成亲密无间的友人,过于亲密,始终在友人之上,并不像了恋人这层次。
对多数男子而言,喜欢什么人,大都要更亲密的接触,肌肤相亲鱼水之欢,然而云泽在他面前似乎没有这需要。
感正浓时全无欲念太不正常了。
钟行天『性』多疑,后天的经历让他不信任别人,云泽稍稍有一不正常的地方,他便会怀疑是否自己将网织得不够细密。
云泽好奇的道:“郡王,那你是什么意思?”
钟行即便知道,他不会告诉云泽。
“过来。”
云泽好奇的坐在了钟行的身边。
钟行低头蹭了蹭云泽的鼻梁:“我的意思是,你兄长就很成熟,但你像是没有长大。”
云泽很反驳钟行,但他找不出自己比云洋更加成熟的证据。
云泽认真了:“吃喝嫖赌不是成熟。”
是人渣。
云泽:“我是成熟的。”
在钟行身边坐了一会,云泽道:“昨日我突然辞别外祖父,他肯会担心,今天我要回去一趟。”
出了书房走了不久便看一名官员带着两人进来。
这两人倒是熟悉,昨天云泽在辅公府上见过,一是静柏观的观主张义清,一是左林山上的隐士,昨天张义清刚义正辞严的骂了摄政王,没今天就要摄政王侄子的府上,云泽觉得有趣,特意停了下来。
带着这两人过来的官员正是杨统,杨统看云泽后拱手行了一礼:“云公子。”
身后张义清和那名隐士对视一眼。
他明面上与长公主为伍,私下里早就办法结识摄政王的人,要在摄政王面前『露』『露』脸,让对方看看自己的本事,从而奉自己为大师。
然而摄政王下面的人和他本人一样都不信什么和尚道士,他两碰了不少钉子,好不容易搭上杨统这根线,杨统现在身为六部尚书权势赫赫,没给他好脸『色』。
这两人只当杨统天『性』如此,没姓杨的居然会笑会弯腰。
睛看云泽的时候,张义清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昨天骂了云泽。
云泽今日穿身月白『色』衣衫,长身玉立风姿特秀,他微微一笑:“不知道杨大人怎么请了道长来府上?”
杨统道:“殿下可有空闲?我引荐他给殿下认识。”
云泽抱着手臂,半玩笑道:“我是无知稚子,怎么晓得他有没有空。”
张义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昨天就骂了云泽一句,没云泽小心眼居然还记得。
张义清有些心虚:“我等要见殿下,请勿阻拦,耽搁了事你可担待得起?”
杨统瞪了张义清一眼,赶紧给云泽赔罪:“这些人不懂规矩,云公子切莫气。”
钟行的近臣都知道这次春蒐提前结束是因为摄政王念留在家中的大美人了。
短短时间内摄政王让云泽上了钟家家谱,足见意之深切。倘若云泽在这里拦着并不让进去,杨统是真不敢得罪这位小公子。
但是,摄政王府上下都知道云泽的脾气最好,平时一些小事从来不计较,今天突然拦路,杨统心中不安。
云泽倒没有过多为难这道士,他起了昨天告诉钟行的事,这件事不急,等回来再说不迟。
等云泽离,杨统回头呵斥张义清:“你方如何讲的?等下见了摄政王敢这般?”
张义清等下见了摄政王自然不敢这般,因为摄政王可能把他剁成肉馅。
他道:“不知这位公子什么地位?”
“摄政王的友人。”杨统不方便说更多,“你冲撞了他,若是摄政王知晓,或许比冲撞摄政王本人的后果更严重。”
云泽看起来温和无害,谁都能上前捏一捏,但占据云泽的人很可怕啊,而且有时候不仅仅是“可怕”两字就能形容的,谁要是真上前捏了云泽,会发现头断的速度真的很快。
等云泽晚间回来的时候,张义清和那名隐士已经不见了。
云泽进了房间对钟行道:“那两位人找郡王有什么事?”
钟行一边更衣一边道:“张义清夜观天象,见荧『惑』守心,认为皇帝有难,他本依附于皇帝这方,当下投靠摄政王。你认为如何?”
“我听说摄政王并不信任这些人,”云泽道,“真正的人都在民间普度众生,哪里会汲汲营营来明都讨富贵?”
钟行笑了一声:“那我让摄政王把他杀了好不好?听说他俩得罪你了。”
“只是口角冲突,郡王不要玩笑了。”云泽道,“不过,确实可以利用他。”
“哦?”
“看朝中趋势,天下早晚都是摄政王的。但是,多数百姓听闻摄政王残暴之名,一心反对于他,百姓反对的严重『性』不亚于贵族反对。”云泽道,“我摄政王现在还没有谋朝篡位,是在找合适的时机。”
在云泽象中,摄政王钟行不是没脑子的暴君,恰恰相反,钟行计划长远。
云泽怀疑钟行还未夺取寥王之位时便有了吞并天下的心思,因而会不断壮大手中兵将。
对方处心积虑,肯不满足于当皇帝过几年瘾,而是真正的执掌天下他身,以他不会在短时间内逆天行事。
钟行反手将云泽搂在了怀里,他低笑一声:“真聪明,小公子再说说自己的见。”
云泽被他从后面搂着,钟行的手不安分的在云泽的衣襟旁边游走,外面门未关,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云泽赶紧去按钟行的手:“大多数百姓都『迷』信,郡王可献策于摄政王,让他利用一些擅长装神弄鬼的人做出假象,说天不佑契,摄政王是上天择选的新君。”
钟行在云泽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低头埋在了里面:“我会告诉他,然后呢?”
“年轻的士子,尤其是出身贫寒、家境衰落的士子,他认可摄政王。因为摄政王不嫌弃他出身,他将来入朝为官,被冷落忽视的可能『性』很小。”云泽道,“郡王回一下,摄政王南下之前,明都六部尚书哪一不是名门之后?年轻士子早就不满了。对于这些人,摄政王不用担心,只按照平日做法即可。”
钟行“嗯”了一声:“针对门大族呢?”
“分化瓦解报团的家族,尤其是地方上的贵族,对一些和颜悦『色』,赏赐重金和爵位,并以好言好语安慰。冷落与之交好的姻亲,让这部分家族忿忿不平。时间一久,他关系再好会生出嫌隙。”云泽道,“只是摄政王『性』不大好,让他对一些反对自己的家族和颜悦『色』,恐怕有些难度。”
钟行一边听一边隔着衣物摩挲云泽,云泽的法确实很好,他一直都知道云泽是块可以雕琢的美玉,而且独属于自己。
云泽今天穿着单薄,能够感受钟行手心里的滚烫:“郡王,你有听吗?”
“完全记下了,”钟行询道,“云公子,可以不隔着衣服『摸』你吗?”
云泽沉默片刻。
天还未黑,门未关,云泽小声道:“不能把我的衣服脱掉,郡王就伸进来『摸』吧。”
钟行佯装不知:“听不懂小公子的意思。”
云泽握住钟行的手,带他入了衣襟里面:“衣服不能脱,我等下还要出去吃饭,晚膳还没有吃。”
“好。”
云泽腰身纤瘦,这里并没有什么肉,但是手感却极好,一身『色』如冰雪质如暖玉,因为背对着钟行,以面容全红了钟行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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