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活了你几日,皮便厚实了一些,这些我替你受了也无妨,往日可不能再犯了。”
久而久之,她竟从感激到习以为常,到现在,身旁没有了那人,明明是个叛徒,她却是多了几分想念。
一间屋子睡了她和百草两人,如今,那屋子里空荡荡冷冰冰,三千年了,她竟不习惯。
百花越跪,这殿中越安静,她便越害怕,这么多天了,她总是做梦梦到那血淋漓的百草,让她快逃,逃离这里,逃离这仙帝至尊的身旁。
她还依稀记得仙帝用染满了百草鲜血的手,掐着她的脖颈的感觉,冰冷如毒蛇一般,蛇杏抵着她的喉咙,像是她若是多说一个字,多动一下,这条命,便没了。
许久之后,楼岚轻轻一笑,一双星眸的眼尾泛起了微红,“百花,怎的如本帝如此生份了?”
百花头低的更低了,额头紧紧贴着地面,“百花不敢。”
她只想出去,她不想在这,她好像还能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还能感觉那沾满了鲜血冰凉的手,掐在了她的脖颈上,那种窒息的感觉。
脚步声轻轻地响起,却是重重地敲在了百花的心头。
百花俯跪在了地上,从余光看着那一双金丝鞋立在了她的面前,心中咯噔了一下,浑身发凉,上次的鞋子也是这副样式,她跪在了地上,只是那时候,那双鞋子被染成了血红色。
长裙拖曳在地,楼岚唇角微勾,缓缓蹲了下来,“百花,抬起头来,怕什么,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本帝身旁的人,心腹啊,怎么能这般畏首畏尾。”
百花咬了咬牙,眸光中闪烁着晶莹,抬起了头来,眼中的惧怕难以掩盖。
楼岚摇了摇头,冰凉的手指抚上了百花的下巴,手下用力,将微微低下的头缓缓抬起,看着那双眸子,眸底的惊惧很害怕。
楼岚轻轻一笑,大拇指在百花白皙光洁的下巴留下了红印,“百花,你是不是没有去看过百草?”
百花娇躯微颤,袖下遮掩的手紧紧握着,“百草是叛徒,背叛了仙帝,奴不会去看她的,她死有余辜。”
“呵呵,”楼岚一声轻笑,“谁说本尊要让她死了?”
百花一愣,“仙帝,百草是叛徒。”
楼岚微微颔首,右手一松,放下了捏着百草下巴的手,看着那白皙的下巴上的红痕,眉尾微挑,“百花,一死了之,有什么好的?既然敢背叛本帝,那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百花心中发冷,黑水牢,是仙界的死牢,里面关着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有男有女,而且没有单独的牢房,是混房。
百花闭了闭眼,她不知道重伤垂死的百草进去后,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受到那些人的欺负。
往日里,她刚来仙帝身旁,受到欺负的时候,就连那天霜,都会欺辱她,可是百草会护着她。
她想起了百草有一次被天霜的鞭子甩地满背的伤口,是为了护着她,时间太久,活得太长,她忘了,可现在她想起来了。
在牢中,没有人护着的百草,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楼岚看着百花,唇角微勾,将百花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轻轻一笑,“百花,你替本尊去办一件事可好?”
百花忙应声道,“奴不敢,奴愿意替仙帝办事。”
楼岚星眸微眯,“你们姐妹这么久也没见了,是吗?”
百花忙摇头,“百草是仙界叛徒,奴不是她的姐妹,她也不配同奴称姐妹。”
是吗?
楼岚红唇噙着一抹薄凉的笑,“有这个认知,倒也不愧本帝将你带在身边上千年,那你就去黑水牢中走上一遭,如何?”
百花浑身一凉,看着仙帝囔囔道,“仙帝”
楼岚右手勾着自己的未束起垂在身侧的长发,“百花莫怕啊,本帝只是让你进去给百草送个药,总不能还没几下,就给死了。”
百花一愣,让她去黑水牢中给百草送药?
楼岚右手一翻,一瓶黑色的玉瓶出现在了手中,轻轻一弹,玉瓶悬浮在了百花的面前,“百花,这是你炼制的灵药,不会不认识吧?”
百花点了点头,“识得,是疗伤用的。”
是她用这种黑色的瓶子装了,她认得这个瓶子。
楼岚微微颔首,“那你就将这灵药送去给百草吧,亲眼见着她服下,再回来,倒也不急着出来,好生替本尊招呼一下百草。”
百花双手向前,接过了悬浮在面前的玉瓶,双手紧了紧,“奴遵旨。”
楼岚挥了挥手,眼中泛着浓郁的笑意,“去吧,现在就去,晚了本帝还怕百草活不成了。”
百花轻应了声,又是一拜,手中紧握着玉瓶退了出去。
楼岚看着那道鹅黄色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唇角微勾,你既然放不下她,那便彻底断了念头。
本帝的身旁,可容不下对叛徒留有余情的人。
走出了仙殿不远处的百花,低头看着手中的黑玉瓶,皱了皱眉,唇角微抿,缓缓打开了瓶盖。
熟悉的花香扑鼻而来,心下顿时一松,这确实是她炼制的疗伤丹药。
百花不仅仅是仙帝的贴身侍女,更是一名炼丹师,否则,仙帝也不会容许她还活着,和叛徒有关系的,都该去死。
百花紧了紧手中的玉瓶,向着黑水牢的地方走去。
“百花仙子,”黑水牢门口的守卫冲着站在了身前的女子双手抱拳一礼。
百花抿了抿唇角,手中玉瓶展示在了守卫面前,“仙帝有灵,名我进黑水牢,给百草送药。”
守卫没有让行,“仙子可有仙帝信物?”
百花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要什么仙帝信物,仙帝口谕还不够吗?”
守卫摇了摇头,“抱歉,没有仙帝信物,任何人都不可入黑水牢重地。”
百花眸中冷光一闪,“没有仙帝口谕,你们觉得本仙子敢来黑水牢给叛徒百草送药吗?本仙子是活腻了吗?”
百花敏感地抓到了守卫眼中的犹豫,双眸微眯,跟在了仙帝身旁多年,仙帝的威严倒是学会了几分,眸光森寒地看着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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