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来，围观的女人们眼睛都亮了起来。
若是说苏母穿着旗袍极温婉，那王霞就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妖精，简直勾魂摄魄。
别说是男人，就连她们这些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王霞凑近安心，偷偷朝她使了个眼色。
今天早上安心找到她，说是让她去捧捧场。
还特意的给她打扮了一番，没想到是有这种效果呢。
“好看嘛，你龙哥今天看我穿这一身可是体贴的很呢。”
王霞捂嘴轻笑，女人还是最懂这女人的。
这些女人就算再犹豫，听到自个男人喜欢看，咬咬牙也就买下来。
“霞姐你本来就漂亮，这么一打扮，龙哥哪还能移的开眼。”
霞姐有意帮衬，安心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不过说真的，王霞穿这个旗袍真的是漂亮极了。
想要定红色旗袍的女人看了看苏母，又看了看王霞。
王霞她其实是认识的，她是王霞猪蹄店里的常客。
两人也混的眼熟，所以平日里王霞什么样她太熟悉不过了。
对比越是明显，女人心里就越发的想要定做旗袍。
只是这家的旗袍实在是太贵了，家里虽然有些积蓄，但也顶不上她这么大手大脚啊。
女人纠结的看着苏母身上的款式，这个旗袍的款式她真的很喜欢。
大气又端庄，最适合她这种喜婆婆。
“王霞，你过来一下。”
她拉了拉王霞，王霞这才注意到来的女人。
“娜姐，你今天没去上班啊？”
娜姐摇了摇头，拉着王霞走到一旁。
“大霞，你老实跟我说，你身上这旗袍真是她们做的？”
这种旗袍的款式她从来都没见过，保不齐是这家人从哪里进来的货也说不定。
一件旗袍二三十，她可不敢随随便便就交出去。
“娜姐你放心吧，这家人我熟的很，这衣服也是他们自己做的，绝对值。”
娜姐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是她也是真的喜欢苏母身上那件旗袍。
“你可别骗姐。”
王霞拍了拍她放自己胳膊上的手。
“姐你还不信我啊，人家店都装修好了，不会骗人的。”
娜姐心里相信了几分。
“我就要这个丝绒旗袍，我要红色的。”
王霞朝安心眨了眨眼睛，安心会意。
“娜姐，我们店还没正式开业，要是收全款您也不放心，要不您就先交十块钱定金，到时候旗袍做好您来拿的时候再补全款？”
娜姐没想到安心这么好说话，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行，我这就把钱交给你。”
苏母带着娜姐去了后屋量尺寸，其它的几个女人都伸长了脖子。
“姐姐们，我们店里的衣服不只有旗袍，到时候大家如果有喜欢的款式，都可以告诉老板，老板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定做出来。
而且店里还会时不时的推出打折活动，到时候欢迎大家前来选购。”
见安心这么好说话，态度又比百货大楼里的售货员态度好。
几个女人都嚷嚷着帮安心宣传，让安心给他们打折。
“大家帮忙带新顾客到店，都会有小礼品相送的。”
打折是不可能打折的，一件衣服卖出几种价格，这不是砸摊子么。
慢慢的，店门口围的人越来越多。
就连李奶奶都拄着拐杖来凑热闹。
安心第一天到县城里，就去拜访过李奶奶。
李奶奶因为几个月吃指尖清泡的豆芽的缘故，精神越来越好，身体也越来越棒。
安心扶着拄着拐杖的李奶奶，妞妞乖巧的搬了个板凳出来。
“太姥姥，坐板凳”
苏妞妞搬板凳累的小脸红扑扑的，可爱的紧。
“太姥姥的小乖乖，来吃巧克力。”
李奶奶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巧克力放进妞妞的口袋里。
“谢谢太姥姥，妞妞也有礼物送给太姥姥。”
苏妞妞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最好看的那颗猫眼弹珠。
“太奶奶，你看这弹珠漂不漂亮。”
老太太眼睛花的厉害，她宠溺的从妞妞手中接过弹珠，细细的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眼。
“真好看。”
“太奶奶喜欢就好，这是妞妞最喜欢的弹珠了，妞妞送给最喜欢的太奶奶。”
妞妞把弹珠放进李奶奶的手心，握住她的拳头。
妈妈说太奶奶是他们家的贵人，所以妞妞特别特别的喜欢这个太奶奶。
而且这个太奶奶也超级超级喜欢她。
李奶奶还是有很多人认识的，棉麻厂的工人更是对李奶奶熟悉的不得了。
老太太每天都喜欢拄着拐杖遛弯，但是平日里眼睛都是长到头顶上，压根就不愿意多看她们这些人一眼。
没想到居然跟这个服装店里的人这么熟。
总不能这个姑娘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
一下子，所有人对安心都热情了许多。
去里面量尺寸的女人扭着腰肢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老太太。
“这是？李奶奶！”
女人赶紧挤进了人群，到了老太太身边。
“李婶婶，我是娜娜啊，李婶婶还记得我不？”
老太太抬眼瞅了面前的女人一眼。
“忘了。”
那女人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李婶婶，我是大柱的婆娘，大柱你还记得不。”
李奶奶看着面前的女人良久，才终于想起来这女人是谁。
“哦，大柱的婆娘啊，老婆子我老眼昏花了，没能认得出来。”
老太太的语气不咸不淡，叫娜娜的女人脸色也有些僵硬。
“李婶婶你贵人事忙，不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也正常。”
李奶奶不在说话，专心致志的逗弄面前的妞妞。
这孩子真是越长越可爱了，小嘴都越来越甜，越来越会说话了。
娜娜见老太太不理自己有些悻悻的，只好住口不再说话。
“秀珠，你看我这老太太穿什么衣服好看，也给老太太我定制两件，让我再臭美臭美。”
安心笑着弯腰，附在老太太的耳边。
“李奶奶，您的衣服昨天妈就已经做出来了，等会给您拿来，您看看合适不合适。”
李奶奶扭过头，在安心的手上拍了拍。
“你这孩子就是心细，那老太太我可要好好试试。”
李奶奶站起身，苏母赶紧去扶。
“不用，老婆子我身子骨还利索着呢，走得动。”
李奶奶拄着拐杖，跟着苏母的指引到了后院。
苏母把老太太的唐装捧了出来。
老太太年龄大了身子骨不灵活，穿衣服脱衣服都不方便，苏母索性就全部帮了她。
李奶奶衣服选用的布料是极好的，而且是安心专门跑遍了市场为她挑选的。
李奶奶帮了他们不少的忙，一两件衣服根本就还不了她的人情。
“真不错，你这孩子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苏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小时候学过裁缝，人的身量我不用尺子量，摸一摸就能知道。”
李奶奶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她和安心去看自己的时候，总是来扶她。
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你们这俩孩子啊，真是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了。”
房间里有落地镜，李奶奶站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喜欢的眼角皱纹都加深了很多。
“你还别说，我感觉这衣服一穿上去都年轻了好几岁呢。”
“看您说的，您心态好，看上去一直都年轻着呢。”
安心说对人能夸就夸，只要多夸夸，终归是没错的。
看着老太太越来越开心，苏母心里就满满的都是满足感。
老太太穿着暗红色的唐装出去，像极了电视机里面那种气场强大的当家主母。
各种各样的马屁声层出不穷，里面也夹杂着对苏母手艺的赞许。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苏母设计出来的衣服能突出优点，藏起缺点。
就像王霞，认识她的人都知道，王霞平日里喜欢吃，肚子上也有一些肚腩。
可是现在她穿着苏母特意给她设计的旗袍，肚子不明显，反倒衬得胸更挺，屁股更翘。
就连这李奶奶，坨背都没那么明显了。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一个个子较矮小的女孩凑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害羞。
“我想订一件旗袍，可是我只有十六块钱，我能订一件吗？”
女孩大约十岁，脸上带着青涩。
“我就要考大学了，我想给我自己一件礼物。”
这些钱都是她给人家打工一点一点攒起来的。
她就想买件衣服，可是百货大楼的衣服太贵了，而且还不让她试。
女孩本想买些别的算了，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么一大群人围起来。
她只是停了一下，就被人挤了进来，鬼使神差的留下来一直到现在。
女孩看着安心和苏母。
“我继父说我考不上大学就要把我嫁给他同事的残疾儿子，我不想嫁，我想好好上学，我怕我考不上，所以我想给我自己一件礼物。”
女孩身上发生的事情在这八零年代很常见。
许多重男轻女的家庭，女儿都是赔钱货，只想着嫁出去能多捞点彩礼，其它的根本就不会多想。
苏母心疼的拉住女孩的手，看着女孩袖子底下手臂上的淤青，眼中闪过一抹疼惜。
“好孩子，婶婶会给你好好做，你也要好好学习，争取能考上好大学好不好？”
女孩鼻子有点发酸，还从来都没人对她这么温柔的说过话。
就连妈妈，也只会叫她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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