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麦田里正在做准备工作的人每个人脖子上兜挂着一条毛巾,没隔几分钟就要擦擦脸上的汗。
文守郁刚指挥大家先割出一条小路方便明天的运输。
用毛巾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刚坐到今天上午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准备歇口气,喝点水然后继续去下块地看看那准备的怎么样了。
坐下来之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身旁,见水壶没在旁边,才想起今天中午出来的比较急,竟然忘带水壶了。
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喉咙里像是有团火一样,说话都觉得费劲,想着一会还要去下块地看看,必须得喝点水要不一会都发不出声音了,正打算朝认识的熟人借两口水喝。
抬头就看见了自己小闺女头顶带着一个精致的草帽手里拎着自己中午忘带的凉茶眉眼含笑的突然出现在这里。
“晚晚,这么毒的天,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草棚下避避这太阳,”一边用那沙哑吃力的声音说着一边起身朝文婉走去。
把人拉进草棚之后看她的脸被晒的红红的,用自己那顶巨大的草帽给她扇着风。
“热坏了吧,先坐这歇会,是不是你妈走的时候看见我忘带凉茶了特意让你给我送来了,今天晚上我就得回家说说她,都不能等太阳稍微小点了再让你送过来!”
一阵凉风袭来,文婉瞬时感觉舒服不少。
看着满脸通红额间都是汗的文守郁还在扯着那沙哑的喉咙吃力的在跟自己说话,连忙拧开了水壶盖递到他嘴边。
“爸,不用给我扇风了,看你这喉咙哑的,赶紧先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一股清淡微苦的中药味从水壶里散开,扑鼻而来,文守郁闻着这股味越发口渴起来了,放下手中的草帽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文婉拿起文守郁刚放在一边的草帽,朝着父亲扇风。
文守郁一口气就喝了小半壶,凉茶一进肚刚才那股发自肺腑的燥热就缓解了许多,浑身都舒坦了许多,再加上看着自己小闺女在一旁殷勤的扇风,心里顿时间老美了。
又喝了一口着凉滋滋的茶水不由得感叹道,“夏天就得喝的这种凉茶才得劲儿。”
才感叹完那边就有人在远处吆喝,“小队长,你过来看下这样行不行。”
文婉看着喝完水精神了许多的父亲起身朝他俏皮的笑了笑,“你忙吧,晚上回家有好东西等着你哦,我就先回去了,这实在是太热了!”
“晚上早点回家哦!”边走边说道。
还没跟小闺女说上几句话的文守郁连忙起身,送了送文婉说道:“路上小心点啊。”
这边,张照清正在地里等着时叙白回去拿水,约么着时间差不多,也应该回来了,站起来抬头看着路那边的方向。
远远看着一个身姿挺拔穿着白色上衣灰色裤子大顶着一张大红脸的人朝这快速走来,远远的看不清模样。
待那人走近些,仔细一看竟真的是时叙白,口渴许久的张照清连忙走过去,“阿白,你怎么回事,你的草帽呢?”
“借人了,晚上过去拿。”被晒得满脸通红的时叙白拧开水瓶喝了一大口水后,把另一个水瓶递给张照语气清淡淡的说道。
“就你这性子,你能借给谁啊,话说这几天我真是搞不懂你了,昨天冒着大雨神神秘秘的出去了一下午,回来时弄了那一大兜枇杷也不让多吃几个,今天竟然还把草帽借给别人了……”
“你一向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吗!”
“就咱知青点里的那俩女知青,前几天看见你那眼神恨不得都黏在你身上,人家还帮你洗衣服,结果你直接把那两件衣服扔了,上去跟人说以后别再碰你东西。”
“今天下工了我一定和你一块去拿,我倒要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你把那草帽送出!”
“那下工之后就一起去吧,”时叙白嘴角微微上扬的说着。
在一块干活的余大娘看着他俩在那嘀咕了许久终于开口催道:“你俩弄好没啊,弄好了赶紧来干活!”
一旁的张照清听见他说那一句之后像是见鬼了似的看向时叙白,发现他极其不正常。
耳边又传来一阵催促声,硬是咽下了刚才还没说完的话,默默走向余大娘那。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下工时间。
张照清一脸兴奋的跟时叙白一起出门去拿草帽,结果临出门前时叙白竟让自己拎着那用雨衣裹着的一大兜枇杷果然后在出门。
想起昨天吃的那几个枇杷个头大,核小。
果肉柔软多汁,酸甜可口,让人吃了停不下来,昨天晚上只是想偷偷多拿几个在尝尝味,谁知被他发现了,一个都不给!
今天更夸张了那么一大兜枇杷愣是一个都没留,全部都拎出去了!
路上,张照清嘀嘀咕咕不停的跟时叙白抱怨着,为什么一个都不留啊,这明明是你俩昨天一块去摘的,理应有你的一半。
时叙白垂着眼睛漫不经心的朝前走着,觉得张照清今天格外絮絮叨叨的,也没理会他。
心里想着一会见到文婉她应该是什么样的,今天下午看见她遮着脸朝田里快步走去,也不知怎么的就上前追上了她,跟她说着枇杷下午给她送过去。
看着她脸被晒得通红,紧皱着眉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自己,里面映着他的身影,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草帽按她头上,忍住了想捏她脸的冲动,转头就走了。
没走一会就到了文婉家门口,时叙白先上去敲了敲门,就听见一道懒懒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到门外。
张照清跟在时叙白身后就见他走到一家十分气派的房子面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立马就提起精神来了。
进去之后,见院子里躺了一个人,跟在时叙白身后稍稍走近了一些才发现竟然是那天让他们做拖拉机的文婉。
越过时叙白十分自来熟的走到石桌那,把枇杷放在桌子上跟文婉打招呼,“晚晚,好久不见啊,这是你昨天摘的枇杷吗?”
躺在藤椅上的闭目养神的文婉忽地听到一个稍微陌生的男声叫着自己的小名,猛地一惊立马从藤椅上坐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看向刚才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才发现原来是那个和时叙白一起下乡的知青,皱着眉头“你还是别叫我小名了,我们也没那么熟吧。”
“那天我见欣欣她们都是这样叫你的,所以我才跟着一起叫的,那我叫你文婉?”张照清此时也意识到了直接叫人家小名不太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文婉看着石桌上的枇杷,拿起一个剥开吃了一口心情极好的回道,“可以啊,就叫我名字就行。”
“那就以后就叫你文婉,你叫我张照清就成,”说完张照清十分顺势的坐在石凳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枇杷嘴里讪讪的开口,“能分我一个枇杷吃吗?”
文婉看着这兜枇杷还是昨天包裹好的样子,原本说要平分的,今天他全部带过来了,十分大方地说,“可以啊,一会你俩走的时候在提走一半我们说好的平分的。”
在一旁站着的时叙白听到张照清叫文婉小名的那一瞬间一向清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眼神静静的看着文婉。
见她拒绝之后也没说什么。
时叙白看着她俩越聊越熟络,眼帘微垂语气淡淡的张口:“草帽呢,我们一会还有事呢。”
正聊得开心的文婉才注意到跟在一旁的时叙白,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以为真的有事,急忙起身跑到堂屋拿出草帽递给他,“谢谢啦,你这顶草帽很好看哦。”
听到这话的时叙白嘴角微微上扬,“好看的话你就拿着吧,我那还有一顶。”
“真的吗!”
“真的。”
张照清正坐在石凳上美滋滋的吃着这味道极好的枇杷,听见时叙白的这句话,一不小心呛了一下,一时间“咳咳咳”的不停。
“那我们先走了,一会还要去张爷爷家拿我们之前让他做的桌子。”
“好,”
文婉看了看石桌上的枇杷,迅速倒出来了一半,把剩余的一半又用雨衣包好递给时叙白了。
接过那半兜枇杷拉着张照清就出了文家,门外张照清刚缓过神来就疑惑的问道:“你不就那一顶草帽吗,哪里来的第二个?”
“还有为什么我不知道那桌子做好了?”
时叙白微微抬了下眼皮,轻啧一声,“那小名是你能叫的吗?”
看着这个样子的时叙白,张照清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像一个鹌鹑似的跟在时叙白身后也不在吭声了。
大约又走了十来分钟,跟着时叙白走到一户人家,还没进去就听里面热热闹闹的传来。
别看张照清才下乡没几天,就已经跟村里的大娘大妈们混的十分熟了,张照清看着也在门口看热闹的张大婶说:“张婶,怎么回事啊,这会儿咋这么热闹。”
张大婶看着眼前这俩长得十分俊俏的知青这么多人就挑自己问十分高兴的说:“这不,隔壁村那户人家来取人家定制的家具了,大家伙都来沾沾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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