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内等了几日也没见到大理寺传来消息,外加烨城内迅速流传开的传闻,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阮初岁越加不安起来。
理智告诉自己此刻应当安静等待大理寺结案的消息,可她却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关于那些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她担心……结果或许真的会同那传闻说的一样。
不,在一切都没盖棺定论之前,不能先自乱阵脚,传闻只是传闻,一切还是要看大理寺的最后决断。
虽然想是这样想的,可时间也一天天过去,烨城内讨论这件事的声音明显大了些,阮初岁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才刚刚下定决心准备亲自去找许译问个清楚,一开门就瞧见站在门口的人。
他穿着玄色的官服,上头的银杏暗纹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许司正?”
在瞧见许译的时候阮初岁还有些震惊,她没想到二人会在这时见面。
而且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自己突然就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今日来是告知你关于大理寺对阮家一案的调查结果。”许译张了张口,语气冰冷得开口说着。
就如初见时一般,依旧是那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听到这话阮初岁的眉头也微微皱起,虽然自己今日本来也打算去大理寺问问结果如何,可看许译这副模样……恐怕带来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许司正请讲。”
猜想归猜想,阮初岁将脑海里的那丝不安迅速甩出,目光灼灼得对上他的视线,说出的话也格外冷静,但细听之下还带着几分轻颤。
她到底还是不如表面上那般冷静。
许译能看得出来,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让她难过,可自己却不得不开口。
“阮家大火已经定案,是下人不甚碰到烛台所致,并非……有人刻意加害。”
他的声音很轻,在说到最后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直视阮初岁的视线。
许译有些不自然得移开视线,将大理寺五位司丞互审画押的结案文书递到她的面前。
阮初岁看着他手上的文书,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起初对于烨城的那些传闻自己是不愿相信的。
她总觉得大理寺应当会给出一个好的结果。
可等这个结果真的出现时,她突然就有些无力。
之前努力的一切究竟都算什么呢?
阮初岁看着许译手上的文书,久久没能接过,她想逃避,可脚却死死得定在原地。
许译也不催,二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僵持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初岁才伸手接过他的文书。
“这段时间,就多谢许司正了。”阮初岁的声音很轻,枯叶飘落而下,落在她的发间。
站在他面前的姑娘瘦弱得就好似风吹就能倒下般,却偏偏将脊背挺得笔直,故作坚强的模样惹人怜惜。
她这半月受到的打击太多,而现在,却是轮到自己给她本就脆弱的内心再打上一拳。
“对不起。”许译看着她的背影,低声说着。
阮初岁偏头朝他的方向浅浅一笑,带着恰到好处的疏远,“许司正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何谈抱歉一说,反倒是我,才更应该说抱歉,这段时间,司正辛苦了。”
说完这话后阮初岁便头也不回得踏进门内。
月白阁的大门在他的眼前缓缓关闭,直到最后,阮初岁留给他的也只是一个失望的眼神。
许译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还有些烦躁得揉了揉眉心,一想起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心口有好似堵着一口气。
在大理寺定案的当天,叶司丞突然叫人传话给他,邀自己茶楼一聚。
大理寺的叶司丞和自己的交集甚少,可如今突然传话邀请自己,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即便知道事有蹊跷,但由于是司丞的意思,许译也不好拒绝,也正巧自己也有问题想问,这次见面,也不失为是一个机会。
等到了茶楼后,发现叶司丞早早就到了,他不紧不慢得倒了杯茶,手朝前一推便将茶盏推到他的面前。
茶雾氤氲间,叶司丞似笑非笑得看向他,在看见许译一副有话要问的模样时,他也只是端起茶盏轻吹着,先一步开口了。
“许译啊,我知道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我的提议是……”叶司丞轻抿了口茶,在长久的停顿过后,他伸手将茶盏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你最好什么都不要问。”
茶水顺着他的举动溅出些在桌面,叶司丞的表情依旧是笑着,他这近乎直白的话语一出其实许译也猜到了几分。
他邀自己前来的目的想来也不仅仅只是为了闲聊。
结合大理寺定案的消息来看,这可能是一个警告。
可阮家的事是由自己亲自调查的,无论结果怎么样,也都该给阮初岁一个合理的解释。
“恕属下冒昧,可阮家大火一事实属蹊跷,属下认为,只要再给一点时间定然会水落石出。”
“阮家一案大理寺已经查明,许译你为人正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也是难免,但这案件的结果是由五位司丞互审画押的,而也是大人的意思,莫不是你对大人的决断有异?”
叶司丞轻描淡写得说出这句话来,但话里的威胁自己却是听了个明白。
那位大人……不必多说,自然是大理寺卿。
“我知你是个明白人,年纪轻轻就能坐到大理寺司正的位置,那本是前途无量的,可别被些无关的事断送自己的前程才是。”
……
大理寺司丞的话响在自己耳边,许译虽然心有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在官场沉浮这么久,早就看清了其中的一些黑暗面,他本以为自己只要本本分分就能躲过,但到底还是天真了。
在这官场之中,谁都不能凭着本心而活。
于此在面对阮初岁时,自己才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他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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