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凛突然这么一问，宁楚曦不由张开了双眸，眼角微红，想来跟他刚才那一番胡作非为脱不了干系。
一开始，她没有想太多，以为江凛是想吻她的意思，心里忍不住哂笑。
亲都亲这么久了，现在才来问，是不是晚了点。
可是后来，她瞧见了江凛眼底的暗色，双瞳比海底两万里的神秘世界还要深沉恐怖。
他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脯，还搂在她腰上的灼热大掌，无疑都在说明，他想要的不只是亲吻而已。
宁楚曦从迷茫到不可置信。
像林子里误闯入狼群里的小兔子，好奇又无端生出惶恐。
他他他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宁楚曦被惊得连话都忘了说，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江凛。
“可以吗？”江凛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声音越发的低沉，从喉咙最深处发出的声音，无形之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宁楚曦紧张，很紧张。
心跳得越来越快，特别是身上被江凛压着，她更感受到心跳的剧烈颤动，混合着江凛与她频率不尽相同的心跳，此起彼伏，合奏出一曲交响乐。
“我我”宁楚曦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其实，她心底是愿意的。
她不是那种特别保守的人，非要在结婚之后才同意男女同房。
两情相悦的话，做这种事不是水到渠成，是很正常的吗？
但是还是会有点怕的。
迈出第一步，往往并非那么简单。
江凛双眼开始迷离，身上的酒气似乎更加浓郁，他借着酒意，像个无赖似的开口：“你不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
然后，宁楚曦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江凛低头堵住她樱红的唇。
“叮咚”
江凛正打算进行下一步的时候，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意乱情迷的两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门铃生，吓得身体僵直。
江凛匐在宁楚曦的颈窝深深的喘着息，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声音旖旎，让宁楚曦觉得耳朵怀了孕似的，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开始目眩。
门铃还在响，尽管再不愿，江凛还是扶着沙发从宁楚曦身上起来。
他步履平稳地一步一步向庭院门口走。
宁楚曦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两侧，烫得厉害，趁着他不注意偷偷地上了楼。
慌乱又羞涩的情绪下，她自然没看出江凛步伐稳健得与那个在沙发上跟她耳鬓厮磨的他完全不一样，或者说根本看不出有半分醉态。
江凛把庭院的门打开，原本迷离的双眸一片漆黑，冷如寒潭。
“章小姐，什么事？”
打开门，看见章若灵的那一刻，他有过片刻的迷茫，不过很快就被压制下去，声音平淡。
章若灵仰头看着江凛，今天早上谢三问江凛住哪的时候，她就暗暗记了下来，为的就是现在。
男人冷峻的容颜，礼貌却疏离的目光，还有离得远也能够闻到的身上清爽的味道。
这是她第一眼就被吸引住的男人，也是她即将要放弃的男人。
他若没有女朋友，她可以毫无负担的追求他，但是他有。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第三者的，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
“章小姐？”江凛面色不虞，加重了语气询问。
他好不容易借着醉酒的机会与宁楚曦亲昵，马上就水到渠成了，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跟宁楚曦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他从一开始的满足，变为了现在的惶恐不安。
他知道宁楚曦内敛，清冷还经常口是心非。他理解她，正如他了解自己也是冷清的人那样。他也不过分的要求。
如果他们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的话，那他愿意向着她迈出一百步，然后伸手，用力地搂紧她。
虽然，亲耳听见宁楚曦说早早就喜欢上他，但是他总是被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给掌控，心里面无法轻松下来。
他唯一能想到的，能解决的方法便是与宁楚曦更近一步。
或许，等到她完完整整地属于自己，他就不会再再想这想那了。
而令他欣喜的，宁楚曦虽然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但至少也并没有拒绝。
然而，这一切都被章若灵打断了。
想想，他心情能好吗？
“江凛，我喜欢你！”
章若灵的眼眸亮晶晶的，这是在裴景澄面前所没有过地。
她发声音声音在深夜里显得过分轻柔，担心江凛像一阵风，带着她所有的恋慕，一吹就散。
江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道暗芒，再开口语气充满了嘲讽：“章小姐是什么意思呢？你这么说，考虑过景澄吗？”
每次跟章若灵见面的时候，他偶尔会感觉到一道似有若无，十分隐秘的视线投在他身上。
以前他没在意，现在再细细看，与章若灵双瞳里的灼灼一模一样。
只是，裴景澄喜欢她，可她却公然地跑到他面前说喜欢他，若裴景澄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不喜欢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章若灵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果断又绝情。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问出这话的同时，江凛其实心里也渐渐有了一个猜想。
“因为你！”
利用他来靠近你。
这句潜台词章若灵没说，可江凛却是极容易的就猜到，眼眸更加冷沉。
上了楼的宁楚曦，把客房的门反锁上。
其实早在江凛吻上她的那一刻，她就对自己说：好，来就来！她不怕！
可是，门铃响了之后，紧张的情绪再度卷土重来，她仓惶逃回了房间。
确实有点怂了！
只不过，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呢？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裴景澄他们。
宁楚曦慢慢走到落地窗前，窗帘没被完全拉上，房间里也还没开灯。黑暗之中，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外面是什么一个情况。
然而，她只能看见江凛站在庭院里，庭院外的人刚好被院子里的树木给遮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宁楚曦觉得没什么意思，一把拉上了窗帘。
江凛看着章若灵，觉得最好笑的，莫过于是章若灵这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看得到裴景澄的付出。
可如今裴景澄所有的真心只得到“不喜欢”三个字，甚至乎，可能是比不喜欢还要令人心碎的词——“利用”。
虽然裴景澄这么多年来，也没少伤女孩子的心，他不应该可怜裴景澄的，哪怕作为朋友。
但是只把裴景澄当做一个为爱痴狂的可怜男人，他那是真觉得裴景澄的付出，不值得。
江凛垂下眸，在暗处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再抬头的时候，面上已然是一片阴沉。
“第一，我不喜欢你。第二，我也不想尊重你的喜欢。第三，随意践踏别人对你的喜欢，更加之利用。你真恶心。”
虽然在来的时候便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形，但真被喜欢的人用这种厌恶的表情看着，章若灵心里觉得闷痛难止。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属于裴景澄，但不似以往那样清朗，反倒是带着丝丝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整个世界就像被按了暂停键般，悄无声息。
章若灵侧目，看着裴景澄脸上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心碎又委屈的表情，静默不语。
她有一点慌张，在看见裴景澄的时候。
可随后，又觉得说清楚最好。
“对，我喜欢的人是江凛！”她微微抬起下巴，高傲的模样，跟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眼底的表情逐渐重叠。
裴景澄攥紧双拳，指甲陷入手掌，甚至溢出了丝丝血渍，可见是有多么的用力。
若非如此，他只怕无法宣泄自己此时此刻的情感。
被章若灵拒绝之后，他颓然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了许久，嘴里还不断地重复着：“不可能”。
连谢三他们都不忍心上前打扰，怕再度刺激他。
他不敢相信，章若灵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一丁点儿都没有！
可是，她刚刚在玩游戏的时候，明明说场上有她喜欢的人呀！
对啊！她是这么说过的！他不信，他要去找她问清楚。
因为两人没在一起，他又想照顾她的感受，随意另帮章若灵定了民宿，就在他的隔壁。
他大力地敲着门，可半响也没人来开。
他看别墅里灯是灭着的，怕她连夜离开，不停地在别墅区内找人。
兜了一大圈，总算找到人。他都还没想明白，她大晚上来找江凛是为的什么事，就听到了她的那句：江凛，我喜欢你！
那一刻，心碎的刺痛再度侵袭着他。
可是后来，他还听到了什么？
她一直以来不拒绝他，是因为江凛？！
所以，一直以来他的一厢情愿只是为了给她利用的？！
原来，心碎并不是最让人家觉得痛苦的。
心碎成了粉末，被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那才真的叫痛不欲生。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觉得痛极了。
他，在这么可笑又可悲的时候才意识到，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有多喜欢她！
这一切，心脏都能感知到。
章若灵看着裴景澄一副被渣女骗身骗心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我从来没说过会跟你在一起，是你自己多想了。”
“话，我也说清楚了，以后，再也不见！”
说这话的时候，她深深地看了看江凛，似乎想把他的模样刻进脑海里。
而至于裴景澄，她几乎是扫了一眼便移开，然后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
三个人，只余下江凛和裴景澄。
“你”
江凛鲜少有犹豫的时候，可毕竟裴景澄喜欢的人刚刚给他表白而裴景澄正好听到。
这就有一点尴尬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抢走我喜欢的人！”
裴景澄眼底猩红，向着江凛咆哮了一句，便跑开了。
江凛怔了怔，看着他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气极反笑。
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谁抢了他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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