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柚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晴晴，死对我来说不可怕，但你想过后果吗？我死了你就真的能得到他？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这次谁也保不了你。”
“不管，我只要你死！”
“”
心怀恶意的人更多的是损人不利己，心怀恶意又有能力作恶的人害了人也害了自己。
这之间的区别在于，有没有付出行动并成功了。
时柚是完全被小人给绊倒了。
晴晴喝完青葡萄汁，嘴角还有点渣，她把杯子随手丢在一旁，舒展四肢，还是和以前一样活泼闲不住的样子，眯起眼藏住的是比谁都感到难过的情绪。
时柚烦恼的拨开掉在脸前碍事的头发，直接摊牌：“所以，雨神就是艾尔撒戈厄，你是一号系统的宿主也就是他的羁绊者对吗？”
晴晴动作一僵，表情有了一瞬间的裂痕：“你怎么知道？”
时柚在来的时候就有一种预感，交谈过后也才有了七分确定，此刻，晴晴的表情让她笃定自己说对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让她无法摆脱的力量在操控，让她身心俱疲。
她的眼白多了些红血丝，说起话有气无力的：“我是知情者，现在说这个已经太迟了，你”
时柚忍住了要吵架的冲动，成年人的世界，已经不能靠骂架解决问题，她沉着冷静的说道。“这样下去绝对无法完成任务，甚至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了，他不是傻子。”
晴晴冷笑：“与我无关，是你先逼我的。”
时柚已经彻底无语了。“你还在说这个，我和他之间没什么！”
你口口声声自己是为爱疯魔，你的爱在那？我从没有看到过，如果你只是爱，但你不说，又有什么资格迁怒别人！
他已经被明确拒绝了！
这个蠢货动手之前不知道问一下的吗？哪怕是跑到她面前明确说喜欢透，偏偏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藏在心里，忍不住了就直接动手，你有底牌就可以这么任性？
这么狠的！
时柚现在确信她有一颗不正常的猫心，自我，自利，胆子大到这种程度，不知所谓，不惧生死，看谁不爽直接下手。
你以为你有九条命吗！
被气的有些缺氧，又不能完全摆脱这个锅，如今时柚也终于明白赫卡要收回那句话。
他们约定了要做人，塞穆尔就不是啊，他是血族！有了一个没遵守约定的，怎么就不会有第二个？
这一点早就该想到的。
可是因为太珍惜透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最后搞成了这样，所以她也有责任。再加上这个非人类思维所能理解的晴晴，倒霉的点全都凑一块了。
暂时不管死不死的问题，回去一定要和霉运之神商量一下分开的事，永远有多远最好就离她多远！
“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你想的还不错，不过很可惜，道具都是一次性的，使用完了自然就没了，并没有反悔一说，而且啊你不是说自己不怕死吗。”
那种被命运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时柚低头微微启唇：“那就做个交易。”
晴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有些嫌弃的说道：“命都快没了还要说这些，在说你能拿出什么跟我交易？”
“你的命。”
晴晴噤声，眼珠子动了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忍不住笑了。“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拥有最强的一号系统，是雨神艾尔撒戈厄命定的恋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至少是个人。”
“你竟然骂我不是人！”
“你本来就不是。”
“我现在就要拿你的命。”晴晴起身就要扑过来，她尖锐的指甲在靠近时柚侧脸的那一瞬间停住。
她一死，雨神就会立刻醒来，并且知道她动了手脚，现在还没找到排除自己嫌疑的方法。也就是说，时柚一死，自己也就只能给这女人陪葬了。
她现在必须活着，等她把一切准备好，才能杀她唤醒雨神。
见她不动，时柚顿时明白，晴晴的行为恐怕少不了系统的教导，能让她这样的怪物能维持正常人的样子。她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猫，人类的思维能力让她可以短暂思考并分辨系统的指令。
这个一号系统不简单。
它并非寻找了所谓完美的女人来攻陷艾尔撒戈厄，而是找了一个思维不如真正人类复杂多疑，内心极致的单纯，又有着合格外表的晴晴。
目的是要通过诱导控制晴晴，亲自攻略艾尔撒戈厄！
意识到这一点，时柚的表情变的非常严肃。
一边是系统的意志，一边保持了自己的任性，由此来看系统的控制还没有成功，才会一直畏畏缩缩。也对，猫性格跳脱，并不是那么好掌控的，尤其是在愤怒状态下很容易出事。
所以现在就是洗脑过头所导致的后果。
毕竟，还需要这个身体的情况下，系统无法拒绝宿主任何坚定的要求。这是绑定之日起就建立的契约关系。
想必一号系统现在也有点慌。
时柚假装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然讽刺的看着晴晴：“你也没笨到这种程度，真好笑，我竟然会觉得欣慰，和你这种人打交道已经够难受的了，到最后还要反过来守护你。”
“什么意思？”
时柚已经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不是晴晴，而是她意识里的系统，和聪明有野心的东西说话，她不想太拐弯抹角：“在那之前，我会亲手杀了自己，去掩盖你做下的事情。”
“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可我一定要这么做，因为有要守护的东西。我讨厌过很多人，但在我心里，到死都绝对不能原谅你这样的人。”
晴晴表情古怪，惊诧的看着她。“你说，杀了你自己？”
时柚一脸无所谓的说：“反正是要死的，看在你救了米洛迪斯的份上，我没能下定决心和你们同归于尽。现在，我对话的是你意识中的系统，你可以权衡一切，是继续等死，还是劝她配合我去争取渺茫的希望。”
“可是”晴晴还要说什么，又忍了下来，不悦道：“你要交易什么？”
“是一个困扰我很多年的事情”时柚放轻了呼吸，一字一句道：“如果不能弄清楚真相，让我沦落至此的原因，我死不瞑目。”
“你不是知情者吗？”
晴晴两手环胸，算着伊忒斯差不多快回来了，不耐烦道：“反正是要死的人，告诉她没关系吧？是我任性！你念叨我一晚上了，现在不是已经有解决办法了吗，这个人要死让她去死好了”
她和系统好像有起了什么争执，商量了好一会。
这日的交谈，完全颠覆了时柚的观念，她一直以来寻找的所谓真相基本都是对的，但距离真正的现实还是很遥远。
晴晴的话让她触碰到了那个位置，生出不真实的恍惚感。
“你来自哪？”
“银河系的一颗蓝色星球上。”
“不是问这个，鬼知道在哪啊，你们那都有什么种族？有神族或者其他的吗？”
“有那样的传说。”
“每个世界最开始都是多种族并存。看样子你们那里的神族灭绝，已经是以人族为主的世界，说明覆灭期已经过去了。
能发现的吧。”
“什么？”
的确有人意识到过，但这要追溯到古代，一个被称为老子的圣人。
世界一直都有一种无形的规律，老子是少有的能够窥见规律的人。那时候，人类试图寻找解决战争，避免生灵涂炭的方法。
有些思想家便提出了自己的救乱之道。
儒家提出仁义礼智。
法家提出应打造一个强国重新一统天下。
而老子认为，春秋时期格局的崩坏是必然结果，人类所做出的努力只是饮鸩止渴，想要找到问题的关键，首先要学会从天地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故恒无欲，以观其妙，恒有欲，以观其所缴。
要我们放空自己，忘记自己的存在，以天地的角度观察思考问题，后再代入自己作为人类的想法，加入自己的存在，然后去找到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点。
老子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找到了人类历史一再重蹈覆辙的关键，并顺势提出了‘道’的概念：有物混成，先天而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名之曰道。
有一个东西，先于天第而生，它看不见，摸不到，却在无时无刻的运转永远不会停息，我知道是它创造了万物，但却不知道它的名字，所以只能强行的称它为‘道’。
他试着去解释，于是就有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世人将其理解为天地冷酷无情，藐视万物，对他们就像草扎的狗，圣人也冷酷无情，对他们也像草扎的狗。
其实这个理解是错误的。
时柚也曾经怨恨天地无情，从不懂人间疾苦。
系统是这样说的。
“假如一个小国有五百个人，他们代表了万物，那对他们来说。国王就等同于天地规则，等同于‘道’。那么，如果你在这五百人之间，你希望这个国王是仁爱还是暴虐？”
“仁爱一定会出现偏心。所以，最好的状态就是不仁，不仁爱，也不暴虐，代表的就是一种绝对的公平。”
我们对亲人仁爱，对敌人暴虐，不仁就是我们对生人的态度，毫无偏爱，一直同仁。
天地对待万物就是这样的一种态度。
只有不仁，才能做到平等。
于是地球没有了神明，却依然要存在这样一种无形的规则来维持，这个规则没有感情，不懂仁爱，它主宰万物却从不干扰，让万物自然生长。
任时间自然流逝着。
人在大地上生存，与其他生灵相同，所以就应该遵守大地的规则。而大地在天空之下，受到天空中自然气候的影响，所以大地就应该遵守天空的规则。天空中同样也有一种奇妙的规则，影响了大地的节气，它所遵守的就是‘道’的规则。
“那个，我们能不能不聊老子了。而且，这个和我也没关系，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研究起了道？”
晴晴：“我只是试图让你理解，你那个世界所发现的道，正是埃普斯所缔造的规则之一，万物可以自然发展，但不能越过界，也就是‘道’。也就是说，天地间有一个不能打破的屏障，以此加以管束众生。”
系统是在用她能够理解的方式讲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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