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溆刚把桌椅在小推车旁边放好,就看见了从北面走来的骆驼商队,和昨天不同的是,没用她招呼,商队就停了下来。
“今天带的面有多少?”方浮催马向前,徘徊在小推车旁边,问道:“够我们这一队人吃吗?”
安溆笑道:“今天的主推是馒头夹菜。”
其实是她用宗徹捕的鱼和虾子做的鲜虾汉堡,为了避免别人总问汉堡是什么,才简称为馍夹菜。
这些虾排鱼排才做好没多久,打开盖子还冒着缓缓的热气。
安溆问道:“尝尝吗?”
方浮已经从马上下来,看了看这些虾饼,以及旁边只有一些连切都没怎么切的白菜叶子,有些怀疑这东西的美味程度。
不过,他看了看这小丫头眼巴巴的神情,点头道:“先来两个吧。”
“请稍等,”安溆笑着,打开旁边的黑陶坛子,拿刷子蘸酱,然后打开盖着白净棉布的竹筐,摸出一个还带着热气的汉堡,上下都刷了酱,夹肉夹菜。
一系列动作流畅爽利,方浮觉得自己还没眨几下眼睛呢,那馒头已经夹好菜给送到眼跟前了。
他接过来,这一过手,感觉轻飘飘的,把面发到什么程度了都,不会酸吧?
想着,轻轻地咬了一口,出乎意料的,竟然满口麦香,紧随而来的,是酸甜咸的酱汁,混合着鲜嫩微弹的虾肉,咀嚼带来的清脆白菜脆嫩,数种口感交织在一起,组合成一种奇特而又美妙的味道。
“好吃,”细细的咀嚼下肚了,方浮才有空说出这么两个字来。
再一看,赵先生、寒云已经一人手里一个馍夹菜大口吃起来,那姿态,就和猪嚼牡丹一模一样。
方浮没眼看,经常出来的,在吃食上也没有亏待你们啊。
又咬了一口,方浮道:“再来二十个,这一个也吃不饱,还有什么吃的?”
安溆今天着实准备了不少东西,她知道这支商队又返回马留驿去了,今早定然还会经过此处,看他们昨天对汤面很满意的样子,今天很可能会再次光顾。
汉堡她直接烤了一百个,半夜起来便在锅上小火煨了一大锅粥,很简单的白米粥,还掺着一些糙米,出门前安溆和宗徹、安翀都喝了一碗,软糯自带米的香甜味,偶尔会吃到一些带着韧劲儿的糙米,很惊艳。
此时她便回道:“还有白米粥。”
安翀悄悄地将大锅的盖子移开一条缝,米香味悄无声息地散开,萦绕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
咕噜噜。
方浮低头看了看肚子,一阵尴尬,走到旁边桌椅旁坐下,“再给我们一人一碗粥。”
这时候,安溆让郑家做的竹杯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把串成一串拴在小推车旁边的竹杯扯下来,宗徹也过来帮忙,和安翀一个人盛一个人往外端,不多会舀出来二十多杯。
“都过来,吃饭了。”寒云招呼停在路边的商队成员。
安溆这边也快,每个过来端到粥的人,都能及时地在她这里拿到一个鲜虾汉堡。
虾排有二十几个,剩下的都是鱼肉泥做成的鱼排,安溆用的是蒸制法,鱼排雪白雪白的,一个个圆圆的,颜值非常高。
眼看虾排要出光,安溆推荐了下鱼排,那等着那馍夹菜的人很同意换个口味。
鱼排堡一卖,立刻就打开了销路,后面的人多半都要的这个。
清晨时分,这岔路口排排停了一长串的骆驼,散落在四处吃饭的人形成一道很具特色的风景。
这期间有马车经过,车内的人还掀开窗帘向外看了看,不过终是没停。
安溆也没空在意这个,她把方家商队需要的粥和汉堡准备好,就将盖着汉堡筐的白布掀开一半,其中的汉堡也一个个翻了个儿,免得这东西被蒸汽熏扁了。
其实她做的这些汉堡,更像是馍,安溆本来打算做个大的烧饼炉的,就是为了烤制食品,但这些天本就七事八事忙不过来,根本没有做成。
不过,安溆的蒸汉堡,除了表面没有焦壳,整体都是汉堡的形状,即便出锅后也只是微微的塌陷。
大约半个小时后,商队众人吃好早饭,赵先生过来结账,“姑娘,多少钱?”
安溆算着说道:“一个汉堡五文钱,粥一文,你们共吃了三十八个汉堡,三十五杯粥,也就是二百二十五文。”
赵先生转身,笑骂道:“这么好吃的早饭,都谁没有回二碗?”
然后有两三个声音稀稀拉拉的回了个“我”,又有人说:“赵先生,我想再带一个馍夹菜。”
赵先生笑了笑,拿出来三串一百文串成的铜串,道:“再给我们十个馍夹菜。”
这么大一个商队,他们停一次吃顿饭,都是三百文起,像今天这样又便宜吃得又好的机会,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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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商队离开后,这篇管道瞬间恢复清净,一阵冷风吹来,才让人恍然察觉身在四周没什么建筑的原野中。
安溆打开钱匣子看了看里面静静躺着的两串零三十五文钱,却一点都不觉得萧瑟凄凉。
还没冷清一刻钟,一个老头赶着驴车从北面而来。
这条官道,向南是樗蒲县,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每天往南的人比往北的要多。
老头的驴车上是整捆整捆的均匀整齐的木柴,这是去城里卖柴的。
“你这是卖的什么吃食?”
吴老汉停了会儿,再出发的时候,怀里就多了一个翠绿叶子包着的馍夹菜,手里端着竹子做的杯子,一边赶车一边喝,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驴车驶进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之前听说有人进城被查得很严,吴老汉进城的时候小心翼翼,就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被严查的人,等进入城门后,才放松了精神,摸出来已然凉掉的那个馍夹菜,一口口吃着,向要柴的迎客酒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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