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溆不理会,尴尬的就成了安老五家的,见母亲难堪,甜桃比刚才自己面临难堪处境更难受,走过来说道:“娘,我们快走吧,姐姐肯定等急了。”
安老五家的冷哼一声,直接把手里的馒头往路边一扔。
安一方赶着车离开,车上刚才便奚落安溆的那妇人叹一声道:“做人啊,还是不要太不是好歹。”
安溆最怕的就是这种人,便装做没听见。
不想对面的少年笑道:“三婶,你在这不识好歹方面很有经验吗?”
安溆:---
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抿紧嘴唇看向别处。
三婶白了宗徹一眼,忒不招人喜欢的一个孩子,“大妮啊,我跟你说,看相的都说宗小子这面相不平和,鼻高嘴巴尖的,脑后生着反骨呢。”
安溆看了宗徹一眼,到底是少年人,听闻这话面色便有些阴沉。
这位大婶也是,宗徹也没说什么啊,用得着人身攻击吗?
再说人家怎么长得不好了,要是在她那个时代,只有这张脸,躺在那儿不用动就有人给喂饭。
“三婶,”安溆随着宗徹的叫法,“你肯定是对面相一知半解吧,我却听过不同的说法,山根高是这个人有能为的象征,嘴唇薄则是代表了这个人遵守规则。”
“什么遵守规则,”三婶离她俩远了点,“我听你胡扯呢。”
宗徹看了对面的女子一眼,目光投向远方,秋日的天空蔚蓝晴朗,令人看了心旷神怡,不一会儿他就忘了刚才关于自己面相上的不愉快。
其实连学堂里的先生,都说自己这长相太刻薄寡恩,他又何必把一个妇人的话放在心上呢。
走走停停的,马车终于在正午十分走进了樗蒲县城。
在城中心的十字大道口下来车,安溆到前面来付账。
安一方说道:“你们两个就给五文钱吧。”
从临河村道樗蒲县城,经过了五六个市集,至少有六十里地,方伯只给他们要五文钱,着实是照顾价。
不过安溆手里现在只有当日穿来时,卖了腌蛋得的那十八文钱,当下也没有客气,付了五文钱,说道:“谢谢您了。”
以后有钱当然要给人补上,这年头喂匹马跟现代养了辆超跑差不多,虽然方伯这匹马有些老了,但也是个大件儿,每天光豆子都得几斤喂呢。
就靠这来回拉人赚钱养马糊口了。
方伯正同情安溆,完全没想到这丫头也在同情他。
“我一会儿就要回去了,你们两个半个时辰能不能把事情办好?”他问道。
安溆想了想,说道:“差不多可以,半个时辰后不论我们回不回去,都来这边跟您说一声吧。”
她也不确定一会儿卖榧子能否顺利,若是顺利,当然是当天来当天回比较好,目前能省则省。
“行,我先去前面喝茶,”方伯指了指前面南街上一家小茶馆,“如果你们回来得早,去那儿找我。”
“好嘞。”
安溆走到站在路边的宗徹身旁,直接搀住他的手臂,“药铺你跟我走一趟吧,我扶着你,咱们早去早回。”
宗徹没有异议,顺从地跟着她的力道往前走了。
见他们相处挺好,方伯有些疑惑,怎么总听家里老婆子说,这宗小子和安大妮很不对付,这不是很好吗?
想到路上的时候,大妮跟他打听小翀那孩子,当时他是含糊过去了,但的确见过小翀那孩子在薛家集跟着几个混子。
唉,这事儿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别人家姐弟本来没什么事,他看见一鳞半爪的瞎胡说出来,再让俩孩子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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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银楼二楼雅间,陆宁馨没兴趣看那用大红绸缎衬托着的鹊簪,扭头看窗下景色,突然她的目光停顿下来,一直追随着从东街转过来的、紧紧挨在一起走着的两人。
她站起身,跟兴致勃勃在挑选钗環的姐妹们说了声,来到门外,招手让正在外面休息吃点心的大丫鬟过来。
主仆两个走到二楼向外的一处栏杆,陆宁馨看着正好从下面经过的两人,唇瓣几乎没有变化,道:“下去,看看那两个人要去做什么。”
丫鬟正是去过临河村的青鸾姑娘,认识安大妮,正要问一问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就见底下那个被搀扶着的拄棍年轻人抬头看来。
陆宁馨下意识地躲避,但又即刻意识到,这个人目前跟跟自己毫无关系,且他如今仍是被困于浅滩处的蛟龙,想要兴风作浪也没有那个本事。
回视了一眼,她才故作随意看风景似地收回目光。
宗徹,你这辈子最好老老实实地困在浅滩,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陆宁馨是不打算再和这个男人纠缠了,但她却不允许他顺顺利利地又升至前世那般高位。
断他一条腿,阻了他的青云梯,只不过是收一点前世的一点本钱而已,要她在樗蒲县这短时间还看着他继续往上攀爬,她陆宁馨也不介意再收些利息。
总之一句话,在她还在樗蒲县的时候,他宗徹最好盘着。
前世种种,不可能那么被轻易放过。
“看什么呢?”安溆问道。
宗徹已经把目光收回来,看着前方的道路,说道:“没什么。”
那个女人认识他吗?
刚才那一眼,可不是简简单单地看路人的一眼。
不自觉的,宗徹把垂在身侧的右手放在右边大腿上,当日断骨的钻心疼痛似乎还在,但那个隐在背后的人,却好像只是一个他疑神疑鬼的影子。
然而就在刚才,那个影子有了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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