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所有人都想不到,碰到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永璜更加干练些。
也可能是所有人都低估了永璜这个大阿哥了。
估计连远在江宁府的皇帝和皇后都想不到,他们心里那个心思阴沉的孩子,做起事来倒是十分的平稳。
而永璜如今的表现,倒确实是有长兄风范。
好在永璋是个没什么心思的,不然就永璜展现出来的这一手,只怕永璋以后都要防备他了。
“大哥!京城之中的事情是否要写封信给皇阿玛和皇额娘寄过去?”
“虽然如今的京城朝堂明面上看着是太平,可暗地里那些朝臣们之间的变化也不是看不出的。”
“只怕那些朝臣们的心里,都有着不一样的小算盘。”
“我在想要不要将这些事情都写下来,告知皇阿玛与皇额娘知晓。”
“这样等他们从江南回来以后,也能迅速的捕捉朝堂的一丝动向。”
“在此期间,我们只需要盯好了这些就行。”
两个人心里如今都很清楚了,他们只是有监国的权利,没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这件事情过后再论吧,此事到底关系重大,且这里面有多少人是咱们自己的人,他们打的是为咱们兄弟俩好的旗号而行事都不好说。”
“咱们将他们所做的事情仔细理清以后,再行决定是否告知皇阿玛和皇额娘。”
“若为了这些朝臣而断送了咱们兄弟俩的宠信和未来,到底是得不偿失的。”
“若他们真的是为
了咱们好,咱们就负责好好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老实些。”
“说他们是打着咱们的名义行事,咱们也不必客气。”
“是自己人就敲打,不是自己人想法子弄死就是了。”
“朝堂之上便是如此,不管是忠君爱国之臣还是奸臣,能用好的就是好臣子,用不好的就是废子一枚。”
“想想后宫之中那些如今得了好处的妃嫔,无一不是与咱们皇额娘交好之人。”
“尽管皇额娘从未提出过这些言论,但皇额娘的所有做法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只有真正的自己人才能笑着活到最后。”
“咱们两个哪怕未来都不会与皇阿玛这个位置有任何关联,可也该小心行事,争取多拉拢几个人站在咱们后方。”
“只有咱们有了自己的势力,以后不管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以后都要仔细评估一番才好。”
“想来这也是皇额娘为何让我与户部牵连甚广,又让你与吏部息息相关的原因。”
“遇到事情不要自乱阵脚,办法都是靠人想出来的。”
“皇额娘也经常教导咱们兄弟,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先稳住自己再想其他。”
“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也着实该改一改了,若是不改一下这个性子,你早晚要栽在你的性子上。”
永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家兄长的话,他自然是听进去了。
有关于自己性子这件事情,不只是兄长如此说,就连皇额娘也时不时的吐槽几
句。
奈何他这个性子就好像是天生的一样,板不住几天就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了。
更正了他十年都没更正过来,苏婉宁其实也是崩溃的。
但好在永璋出生的年份较好,他刚出生皇帝就登基了。
在所有人看来,这是一个有大气运的孩子。
或许也是因着这个缘故,所有人都对他格外尊敬。
也因此,苏婉宁对于自家那个备受宠爱,被奉为祥瑞的小公主也极为担忧。
生怕她也会被惯成她三哥这样的性子。
不管怎么说,小公主到底是个女孩子。
大清朝是个对女子极为严苛的朝代。
永璋如此,最多就说他是个大气洒脱之人,可若是小公主这样就会被说成是刁蛮任性。
也因此,苏婉宁极为重视对小六和小公主的教导。
不说每次小六和小公主在启蒙的时候她要落座相陪,只说她能时时刻刻的注意孩子们的变化就可见一斑。
虽然小公主与小六实际上是在皇太后身边长大的,可后宫中人都知晓,皇后也是时常陪在皇太后身边尽孝道的。
就连那些个没有皇帝宠爱,想着另辟蹊径讨好皇太后的人也不得其法。
毕竟他们想要的皇帝宠爱,就是想要分皇后的宠。
可若是想要讨好皇太后就避不过皇后去。
谁也不敢在皇后面前卖乖,明着表示想要分皇后的宠所以讨好皇后。
而后宫之中那些在皇帝心里都有些地位的女人,又个个都是妥妥的保皇后党。
后宫
之所以能够安稳祥和这么多年,这与当朝皇后脱不了关系。
“大阿哥、三阿哥,令妃娘娘求见。”
令妃魏令仪,在皇帝下江南之前还在随侍名单中。
可因着出发当天发现她有了身孕,便命其留在宫中好好养胎。
不止如此,还将她的位份升了一级。
当然,提令妃位分的人自然是皇后。
所有人都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令妃从最开始到现在,都是皇后一派的人。
大阿哥与三阿哥都对这位令妃感官好一些,毕竟是他们叫了许多年的姑姑。
此时闻言本该在后宫养胎的令妃来此,想来应当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让她进来吧,记得上热热的蜂蜜水,看座,记得铺厚厚的软垫。”
魏令仪刚刚随着小太监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嘴角的笑意也柔和了几分。
不愧是皇后娘娘教导出来的皇子,果然知道如何心疼人。
“臣妾见过两位皇子。”
虽然如今身为妃位,可以不对皇子们如此行大礼。
和这两位到底是在皇后名下的,不管其中的大阿哥是亲养的,三阿哥是亲生的。
总体而言他们都是皇后的儿子,是嫡出。
嫡出之皇子,身份本就比普通妃子地位要高得多。
“令母妃不必如此,您身子重,快快坐下吧。”
“不知令母妃来此,所为何事?”
在魏令仪坐好以后,大皇子作为兄长,主动开口询问。
“回大皇子的话,臣妾在后宫之中听到了一些风声。”
“虽然
此次一同下江南的妃嫔也有几人,但大多数妃嫔还是留在后宫之中的。”
“有不少人说起了如今朝堂有变的话,后宫之中的人本就无聊惯了,任何一件事儿到后宫之中都能掀起滔天巨浪来。”
“臣妾听到那些留言后,总觉得这件事儿还是要同两位阿哥说清楚,也免得后面产生不必要的影响。”
“两位阿哥应该知晓,如今前吏部尚书的事情或许已经传到了京中。”
“后宫之中哪怕再封锁消息,也有人有法子将消息递到了宫中。”
“有那些胆子大的,正在想方设法的将这件事情往皇后娘娘身上引。”
“一旦这样的舆论大幅度的传开,只怕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也要传的有关了。”
“一旦传出后宫之中的皇后娘娘与朝堂之人有所勾结,只怕皇后娘娘会落下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如今皇后娘娘与皇上正在江南那边,短时间内肯定是赶不回来的。”
“此事还得两位阿哥出马,将事情压下来,不能再任其发酵下去了。”
“还请两位阿哥在朝堂之上多多想法子,后宫之中,臣妾会同娴贵妃娘娘和嘉妃娘娘一起想法子破局。”
“至于旁的,臣妾也无事可说。两位阿哥多注意身体。”
“最让皇后娘娘放心不下的,就是两位阿哥的身体。”
“若是两位阿哥觉得御膳房那边的吃食不和胃口,到时可以到坤宁宫那边吩咐沙儿和小风子公公从坤
宁宫小厨房送食盒过来。”
“两位阿哥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皇后娘娘的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但若是她知晓两位阿哥为了将朝堂之事办好,吃喝上面都是糊弄的,只怕也是要伤心气恼的。”
“两位阿哥最是有孝心之人,应当不会做出让皇后娘娘伤心之事。”
“旁的话臣妾就不说了,便先告退了。”
魏令仪并不拖泥带水,说离开果断离开。
她心里很清楚。这两位阿哥都已经到了可以在身边放知晓人事的开脸宫婢了。
而她是皇帝的妃嫔,自然不好待的时间过久。
尽管她与两位皇子之间的年龄差距也不算小,可到底还是要多避嫌为好。
两位阿哥目送魏令仪离开,不约而同陷入沉思。
此事若是连后宫都传遍了,难保京中已经到了人人皆知的地步。
而他们兄弟俩为了监国已经许久未曾出过宫,倒是将此事给忽视掉了。
“看来得派个人出宫去查一查,看看消息已经流传到什么样的程度。”
“再者,也得让人去查这消息最早是从哪里流出的。”
“若是那人有心为之,不管皇阿玛和皇额娘什么时候回宫,此人定然是要直接砍头!”
“哪怕皇阿玛回来会震怒,咱们兄弟两个也要为了皇额娘将损失降到最低。”
“大不了就是以后咱们兄弟二人与那皇位毫无关联而已。”
“但若是皇额娘被小人奸计所害,什么都来不及了。”
兄弟两个
此时已经不想着如何圆滑的处事了。
毕竟是个人都有逆鳞。
而他们兄弟两个共同的逆鳞,只有他们共同的皇额娘苏婉宁一人而已。
敢如此设计陷害他们的皇额娘,就如同杀人父母一样,不死不休。
而此时的苏婉宁正在江宁府与那些过路的百姓们闲聊着,听着他们说起江宁府这些年来的变化。
“如今江宁府的父母官都是极好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江宁府出了一位皇后娘娘的缘故。”
“江宁府的税收比之从前少了三分,就算是每年要抽家中之人去服徭役,也会多分些油或者是肉回来。”
“不知如此。每次服徭役还有工钱可拿。虽然比起在外面上工的时候赚的要少一些,但比起从前义务去服徭役一分钱没有还要倒贴,要强太多了。”
“青天大老爷真乃是青天大老爷啊!自从如今的知府换了人后,陆陆续续的十几个知县也换了人。”
“如今不仅没有了那些富户们强取豪夺,却毫无任何事情。”
“如今的富户们为了自己的名声,他们教导自己的孩子也上心了许多。如今江宁府很少出现那些吊儿郎当的二世祖了。”
“江宁府的学术氛围十分浓厚,做学问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就连几个大家夫人也联手办起了女子学院。”
“虽然那些女子学院并不教导科举所用的四书五经,可女子该学的东西一样不少,也不完全只会琴棋书画与女红了
,看的书也多了起来。”
“附近穷苦人家的孩子也会有几个读书人,若是没有太过重男轻女的人家,家中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送到对应的学院里去学习。”
“之前听闻有些学的快且好的女子嫁的都不错,大多数人家也对女子无才便是德有了改观。”
“不管是谁家娶媳妇,都喜欢大气有内涵,能撑住整个家族的不是!”
苏婉宁听到这里,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女子都是比较弱势的群体。
能够在这样的大清朝,为女子争夺喘息的空间,倒也是不错。
尽管江宁府不大,想来用不了多久,江宁府的影响力会大到无法想象。
在大清朝,除了世家和一些诗书传家的人家,大部分都是文盲。
江宁府,一个随便拉出来人均秀才的水平,无疑是让所有人都艳羡的存在。
或许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地方效仿江宁府,将江宁府的优点一并学了去。
苏婉宁还在内心激动的想着,就见一位嗓门儿极亮的白胖大婶笑哈哈的开了口。
“江宁府的知府老爷还命人建了武学院,有那能文能武的人才,还有文不怎么好,但武突出的人才,也培养出来不少。”
“听闻等明年武举时,会有二十多名武考学子从咱们江宁府出发呐!”
“到时候若是能如同文试科举一样,半数以上进士老爷都是咱们江宁府的人,咱们江宁府才是真的名声大噪了!”
苏
婉宁此时对于如今的江宁府知府极为好奇,不知如此通透的官员到底是哪位。
苏婉宁笑着看向不远处的皇帝,也瞧出了他对江宁府知府的好奇。
尽管整个江南都知晓皇帝又来了的事情,不过皇帝那般大阵仗的来,自然不会单独行动。
虽然百姓们觉得苏婉宁与那男人有些面生,看着那气度也并非平常人。
可苏婉宁说着一口流利不已的江宁话,更是说了如今与夫君要回来探望家人。
一个远嫁了多年,如今过得好了想要回家探望家人,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江宁府这几年的嫁娶,外地人也不少。
尤其是女孩子远嫁到名门望族的庶子家中,或是远嫁到商户家中做长房正妻的也不少。
众百姓们虽然也曾想过这两位是皇室中人,可苏婉宁太有迷惑性,将百姓们几句话全都给带跑偏了。
最后,等到苏婉宁和皇帝离开之时,两人手中都有不少江宁府的特产。
虽然这些东西都不贵重,但皇帝心里知晓,这些都是这些人的心意,这才是极为难得的。
能够对陌生人如此慷慨,也反映出了此地的民风和行事风格。
只有百姓们都生活在如此富足、祥和的环境之下,她们才会开开心心的围在一起笑脸相迎,互相嘘寒问暖。
皇帝内心感慨,或许京城之中的百姓比起江宁府的人,过得都没有这般惬意。
两个人手拉着手离开后,苏婉宁歪着头看皇帝。
“臣
妾的老家如何?”
“极好。”
“臣妾对江宁府的知府很感兴趣。”
“朕也很感兴趣。”
“那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见见江宁府的知府?”
“后日游船靠岸,仪仗队会朝着江宁府而来。就都住到你家旧宅之中吧。”
“可是臣妾的老家极为破败,恐怕……”
“自从你到了朕身边,朕每年都会派人给苏家老宅这里重新修缮。”
“如今苏家老宅这边已经修整成了小行宫了,为了不扰乱百姓们的生活,住在你家最是合适不过。”
苏婉宁也只好点了点头,“那到时候让江宁府知府到臣妾家的老宅?”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理应咱们去江宁府知府才是,朕也想看看如此臣子平日里都是如何处理江宁府事务的。”
“朝堂之上有许多不作为的朝臣,是时候换一批得力的人了。”
“京兆府尹做事如今越来越不尽心,好好的京城管理的连江宁府都不如。”
“若是这个知府是个能屈能伸的,送去京兆府做京兆府尹历练历练也不错。”
“京兆府尹到底是有些难,虽然管着偌大一个京城,可大部分官员都是他惹不起的。”
“朕也想看看,有没有一个真正聪慧的人,能够肩负起京兆府尹这一重责。”
苏婉宁心里清楚,尽管京兆府尹官职不高,可比起各地知府,地位明显高不少。
若是京兆府尹做事稳妥周到,也必然会成为皇帝的心腹。
只不过这些年来京城之
中的大官与世家太多,京兆府成了一块烫手山芋,谁也不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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