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后宫里的老嬷嬷不知道的是,早就有人在必经御书房的路上等着人送上门了。
皇后的老嬷嬷看着距离不远的御书房屋顶,暗暗给自己打着气。
尽管自己跑得有些累了,可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圆圆满满的办妥当才行,再撑一撑,很快就到了。
就在最后一个拐角处,老嬷嬷被人给拦住了不说,也不知是被谁暗中给了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腿弯处。
“皇后宫里的人是不是都听不懂人话?寿康宫的桂枝嬷嬷是怎么同你说的,忘记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皇太后心里另一个红人——茯苓嬷嬷。
若是旁人,皇后身边的老嬷嬷都敢以自己的身份压一头,可这位她不只是压不住,更是不敢压。
如今面对这样的状况,多少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皇后娘娘是大清国母,如今身子出了状况,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大清的嫡皇子就没有了!”
茯苓嬷嬷弯起唇角,声音冰寒。
“怎么?还没生下来呢就知道是皇子了?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不去太医院请太医,跑过来请陛下又是何意?”
“是你觉得陛下比太医更通医术,还是觉得整个大清的江山社稷没有你皇后娘娘的一声痛呼重要?”
“你也是上了年纪的嬷嬷了,就算是没有过生养,至少也是见证过旁人生养的。”
“纯贵妃娘娘从前生了那么多孩子,被人下毒暗害的时候不是没有,早产赶上难产的时候更不是没有。”
“纯贵妃娘娘都能咬牙撑住,从未想过要派人巴巴的赶去找皇太后娘娘,再来找陛下。”
“怎么?皇后娘娘难道是信不着太医院的太医,觉得生孩子这件事情得陛下亲自守着才行?”
“想来皇后应当不是那等心中没有大数的人,身为国母更应该知晓什么更加重要。”
“想来不是皇后娘娘如此没有眼色没有头脑,应当是手底下的人会错了意,非要置皇后娘娘的立场而不顾。”
“也不知是嬷嬷有什么不能对人讲的阴谋要现在进行,还是富察府其心可诛,要做的是颠覆大清江山的事?”
茯苓嬷嬷这话说的多少事有些诛心了,这话让皇后宫里的老嬷嬷实在是不敢接话。
茯苓嬷嬷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钟粹宫的老嬷嬷要办好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她茯苓自然也是要办好皇太后娘娘交代的事情。
“陛下近日朝政繁忙,派人去皇后宫门口盯着。一旦皇后那边生完了或是脱离危险了,再去御书房告知陛下就是。”
“至于这个嬷嬷,直接送去慎刑司吧,看看能审出些什么来。”
茯苓嬷嬷心中知晓,这个嬷嬷能在皇后废了那么多嬷嬷后,还能被富察府送入宫中,且能在皇后身边陪了三年没有动摇过地位,便可知这位嬷嬷也是一个手段高的人。
这样的人大概率不会背叛皇后,也不会背叛富察府。
那么无法策反成自己人的,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谁也不会给自己树立敌人,她茯苓也是。
“咱们也回去吧,对了。派几个暗卫守在此处,若是再有不长眼睛的,问也不必问,直接扭送到慎刑司去。”
“若是慎刑司那边关不下了,就将先入慎刑司占地方的人抹了脖子,用草席子裹了抬出宫去,扔到乱葬岗或是扔回入宫前的府邸便是。”
“真是没想到,皇太后娘娘仁善,就成了某些人搞事情的理由了。”
“还真是老虎不发威,就当其是柔弱可欺的病猫了、”
茯苓嬷嬷说完后,带着人回了寿康宫复命去了。
而此时的皇太后也刚和魏贵人说起了今日的事情,正在心头思忖这些事情,就见茯苓嬷嬷回来了。
得知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丝毫不听劝,还跑去要打扰皇上被茯苓嬷嬷送去慎刑司,满意的点了点头。
“哀家倒是想要安安稳稳的在后宫之中修身养性,不问世事。”
“可你们瞧瞧,这皇宫之中没有哀家压制着能行吗?皇后本该是一碗水端平,看顾好整个后宫的人。”
“可本该平衡各宫势力的人,却成了乱了后宫的根本,这还了得?”
“桂枝,你就留在寿康宫给哀家看好了。”
“茯苓,随哀家去永寿宫瞧瞧皇贵妃去,那孩子可是头胎,想来定然是惊慌极了。”
魏贵人连忙起身,跟在皇太后身后便要一同回到永寿宫去。
几个人就这么朝着永寿宫走了,而左等右等没有等到自己嬷嬷归来的皇后,此时心里有些焦躁不安。
放眼望去,自己宫里能用的人一共没几个,最得力的嬷嬷也出门许久未曾回来了。
皇后心里忐忑,忙吩咐一个小宫女去寻一寻老嬷嬷。
可让皇后没想到的是,这个宫女也没有回来。
皇后的惊慌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连那个皇后一派的蒋太医此时也有些心里发慌。
难道此次这样的大好机会也不行了?好好的计划还没完全展开就已经宣告失败了不成?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好事的预感可能没那么准,但有关糟心事的预感确是一次比一次准。
永寿宫内。
高芷兰此时已经歪靠在榻边了,正笑呵呵的同吉祥如意聊着天,就听到了皇太后来了的唱喏声。
“臣妾给皇太后娘娘请安,皇太后娘娘身体康泰。”
钮祜禄氏笑着缓缓走上前,坐了下去后,才缓缓地喊着平身。
高芷兰却没有动,反而更加恭敬地跪了下去。
“快将你们家皇贵妃扶起来坐好,如今皇贵妃是一个有孕在身的人,可是受不得一点儿寒的。”
可高芷兰却挥退了上前的宫人,再次开了口。
“臣妾有罪,还请皇太后娘娘恕罪。”
皇太后心里早就对此事知晓了大概,如今见皇贵妃的样子,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哦?那你说说吧,你有什么罪。”
“臣妾不应该假传太医,说自己身子不舒服。”
“臣妾撒了谎,利用了皇太后娘娘对臣妾的爱护,大半夜的折腾皇太后娘娘来永寿宫看望臣妾,是臣妾的不是。”
“臣妾更不应该以腹中的孩子作为借口,说一些子虚乌有的理由,惹得不少人跟着恐慌。”
皇太后缓缓垂眸看着高芷兰,缓缓叹息一声。
“这些不是你的罪过,最多是犯了错而已。”
“起来吧,哀家不会惩罚你,你此次如此做,哀家不会惩罚你。”
随即又笑着看了一眼另一边房间里影影绰绰的人,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如今没好的医者不多了,敢说实话的太医更是少之又少。”
“哀家应该感谢你,帮哀家保住了皇宫中最后一片净土。”
“像蒋太医那样德行有亏的人,是不配做太医,留在太医院当值的。”
“等到皇后那边的钟粹宫闹够了,哀家就下懿旨,让蒋太医致仕回乡吧。”
想了想,皇太后轻轻敲了敲桌面。
“只是回乡的途中或许不会平坦,若是不小心丢了性命,碰上了刀口舔血之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想起了那个蒋太医是皇后的帮凶,想到了六阿哥虽然调养的尚且不错,可脑子确是比其他的皇子们反应都慢一些,皇太后就满心怒火。
多好的一个孩子,就因着皇后与金川人联手下毒,通过了蒋太医的帮忙下到了苏婉宁每日的补药之中,想想皇太后都怒火蹭蹭冒。
虽然是刘院判全权负责苏婉宁的身体,可到底是不会事事亲自过问。
比如送药来,或是包好的药材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掉,或是包药的纸被人提前动过手脚。
若是平常拿出来都是察觉出来的,可若是在太医院的药房中,有些被动过手脚的东西就没那么容易判断得出了。
想起比小公主大不了多少的小孙子,皇太后突然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意。
“哀家听闻刘院判在你宫里,现在可还在?”
皇太后话音落下,吉祥便去请了刘院判过来。
“微臣太医院院判刘谦,给皇太后娘娘请安。”
钮祜禄氏轻轻嗯了一声,“如今六阿哥与小公主都在哀家的寿康宫,也是许久没有仔仔细细瞧一瞧了。”
“若是刘院判不急着出宫,一会儿就同哀家走一趟,去给两位小主子瞧一瞧身子如何。”
刘院判自然不会拒绝,只拱手应是。
皇太后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刘院判先下去等着,一会儿她离开的时候会带上他。
随后又微微扬声,“其他太医若是没什么事情便可以回家了,除了要留在太医院值守的太医外,都出宫去吧。”
知晓皇后那边不会轻易放弃请这些太医过去,皇太后缓缓开口,却是吩咐身边的茯苓嬷嬷。
“你亲自带着人将太医们送到宫门口去,亲眼目送他们离开皇宫再回来。”
“对了,告知守宫门的御林军,今日不管是谁的人,都不许放出宫去。违令者,就地斩杀。”
所有人都听清了皇太后的话,太医们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感慨终于不用卷入后宫纷争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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