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有些不满,可到了皇帝身边后还是冷静下来,不敢显露半点儿真实情绪。
可弘历这么多年的皇帝又且岂是白做的?
自己身边的李玉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他想什么弘历自是搭眼就能看出来的。
“对朕如此做法很是生气?”
“奴才不敢。”
弘历冷哼。
李玉撇了撇嘴,知道再不说实话皇帝肯定要真的生气了。
“奴才只是为了宫里的纯贵妃娘娘不值。”
弘历挑了挑眉,“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以为朕要宠幸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吧?”
李玉:……这该死的阴阳怪气口吻,纯贵妃主子这都教了皇帝些什么奇奇怪怪的!
可不管皇帝后面说不说话,李玉都明白了。
皇帝虽然看到酷似纯贵妃娘娘那张脸,多多少少是有些坐不住了。
可这女人实在是暴露的太快,让皇帝微微有些动摇的心最快速度稳定下来。
这或许就是纯贵妃娘娘所说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管如何,皇帝既然不是真的动了要纳此女的心思,什么都好说。
就听弘历缓缓开口,“朕又不是拾荒的,有点儿姿色就收!”
“你也不瞧瞧那女人得多大年龄了!这么大岁数没嫁人生子,要么就是功利心太重,没钓到合适的大鱼。”
“要么就是心里执念太深,或是人品有问题。”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某人准备好的棋子,就等着算计朕呢!”
“朕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站在原地不动等着别人算计朕?”
李玉默然不语,心想你刚刚差点儿就被人给算计成功了,别以为我看不到你眼里一闪即逝的精光。
虽然自己是个太监,但男人的那点儿花花肠子,他也是有数的。
他只是丧失了某些能力,不是丧失了脑子!
可皇帝都这么说了,他敢反驳吗?
纯贵妃娘娘曾经告诉过他一个道理。
和皇帝对话的时候切记不要抬杠,杠就是皇帝对!
而那个从江南来的“苏婉宁”,此时正美滋滋的同两位嬷嬷往前走着。
她此时有些紧张,还有些兴奋,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总觉得自己若是成了皇帝的女人很好,只看皇帝那般英俊,且迷人多金有权有势。
自己虽然出发点是做纯贵妃的替身,可谁又能知道未来的自己会不会取代皇帝心尖尖的那个人呢?
想到此处,女人更是激动的攥紧了拳头。
等到“苏婉宁”随着两个嬷嬷走到了准备验身的房间后,这才有些害羞的红了红脸。
虽然知道这是必备过程,尽管如今也奔着三十岁去了,可到底是未尝经历过人事的老姑娘了,害羞在所难免。
可这样的神态表情看在两个老嬷嬷眼中,确是让两位老嬷嬷无比厌恶。
两位老嬷嬷心想:都恬不知耻的自荐枕席了,就这还要踩着事事都极好的纯贵妃娘娘上位,在这儿装什么小白花呢?呸!啥也不是!
两个嬷嬷验身下手一点儿也不轻,等到“苏婉宁”验身结束后,竟是疼的满脸惨白。
尽管如此,脸颊还是有些微微泛红,一个老嬷嬷就凑上去伸手往脸上一抹。
“哟!苏姑娘可真是煞费苦心了,如今这身子虚弱到快要站不稳了,涂脂抹粉倒是不曾忘记呐!”
还不等“苏婉宁”反应过来躲开,就听那老嬷嬷再度开了口。
“哟!也不知是不是老嬷嬷我在宫里见过的美人儿多了,如今这脂粉一擦,倒是与纯贵妃娘娘不大像了呢!”
另一个老嬷嬷搭腔,“就是说啊!纯贵妃的父兄每年宫宴也是能入宫的,那长相确确实实是极好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纯贵妃娘娘何等神颜,父兄但凡有一个丑的,就没有如今的纯贵妃娘娘了。”
“可能这位苏姑娘像咱们没见过的纯贵妃的额娘也不一定呢!”
两个老嬷嬷一点儿不带遮掩的就在这个“苏婉宁”的面前八卦起来。
“你没见过可不代表我也没见过!那位能在生了几个孩子,且年纪一大把了还能嫁到有钱人家去,姿色更是不用说。”
“再如何也比如今这位苏姑娘强得多,要我看啊,这位苏姑娘和谁都不太像呢!”
可话都说到这儿了,两位老嬷嬷也不好持续聊下去,毕竟皇帝那里还等着呢!
“苏姑娘,若是觉得身子舒服些了,就自行去里面等着吧。我们两个老嬷嬷就不跟着过去了。”
“只是我们俩也提示一下苏姑娘,好叫苏姑娘晓得。”
“这种事儿可不行喊出声来的。虽然苏姑娘非要顶着满身的伤也要促成此事,那么就有足够的毅力。”
“做这种事儿的时候,外面定然有小太监捧着本子记录着。”
“若是因着你出了声音惊扰了陛下,扰了陛下的兴致。那么别说是日后再也见不到陛下了,可能你的小命也不见了。”
“其他的事情一会儿自行翻看那本小册便是。这行宫里事情多,陛下出门带的嬷嬷少。还有不少事儿得我们两个去做,先告退了。”
两个嬷嬷转身就要离去,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打开了门,回头像是特别关心,又有些像是忘了事儿般懊恼的开了口。
“瞧瞧我们两个人的记性!倒是忘记了,苏姑娘可否识字?”
“说来也别怪嬷嬷们忘性大,实在是宫里的纯贵妃娘娘身边儿宫人们,哪怕是撒扫宫女,那都是识文断字的。”
“这时间久了,宫里面儿不识字儿的各宫大宫女倒是挺少见。”
“苏婉宁”有些恼怒,她作为一个被富察家族选中的棋子,琴棋书画歌舞乐哪个不会?
就在她刚刚说自己略懂一二的时候,两个嬷嬷又开了口。
“不识字也不要紧,咱们的陛下最是喜欢教人了。若是苏姑娘不识字,陛下有时间定然会会教导一二的。”
“苏婉宁”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圈儿,笑着对两个嬷嬷微微颔首,甜甜一笑。
“多谢二位嬷嬷提点,若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定然义不容辞。”
两个嬷嬷虽然笑着离开,可关上门后的神色秒转讽刺。
呵!
义不容辞?
用得着?
我呸!
就这样儿的怎么把自己给玩没了心里都没数的蠢女人,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两位嬷嬷根本不知道,就在她们关好门离开以后,屋内的女人面色也瞬间变阴沉。
“早晚有一天。我定然要将这两个目中无人的老嬷嬷给处置了。”
说完话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还是得再抹一层胭脂才行。
正如那两个老嬷嬷所说,若不是靠着这一层胭脂的遮盖,恐怕与苏婉宁相似程度确实不太大。
如今既然她能同宫里的纯贵妃有些相似,主要还是她每时每刻都去下意识的模仿纯贵妃。
如今她的笑容,她说话的语气和语速都像极了宫里的纯贵妃。
时不时的注意露出自己酷似纯贵妃的侧脸,那么在皇帝的眼中就有那么几分相似了。
至于在别人那里像不像,她自是无所谓的。
而京城,皇宫内。
魏令仪的第二封书信,终于是到了景仁宫。
此时的苏婉宁刚刚从皇太后的寿康宫回来,正巧看见那只雪白的信鸽落在了自己的窗边。
苏婉宁也不用兰儿去取,自顾自的走到了信鸽边上,将它爪子上的小竹筒取出。
当苏婉宁将这张纸条上的内容看过以后,不由得也有些慌张起来。
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如此巧合呢?
那个人竟然与自己相似?
难不成自己胎穿到了这里,将苏召南的亲生女儿的灵魂挤到了别人身上去了?
此时的苏婉宁有些慌张,虽然明面儿上看她的家世没问题。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一个外来者。
若那个名字与自己相似的女人,真的是苏召南的亲女儿,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心里事情极多的苏婉宁,再一次华丽丽的失眠了。
以至于第二日的清晨,苏婉宁才迷迷瞪瞪的刚有了一丝睡意,就听兰儿说苏二夫人到了。
一想到自家二嫂钮钴禄小茹也是一个外来者,苏婉宁就犹如找到了能吐苦水的树洞一般,忙翻身而起。
苏婉宁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是吓了兰儿一跳。
“去直接将二夫人领进来就是了,你盯着点儿咱们景仁宫的宫人,让他们各司其职便可。”
兰儿乖巧应是,没一会儿苏二夫人钮钴禄小茹就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哟!看来是我这个做嫂子的来的不巧了。婉宁竟然还没起床呢。”
苏婉宁忙拉过钮钴禄小茹的手,示意她也上来躺一会儿。
钮钴禄小茹笑着顺从的躺下,没想到苏婉宁竟然低低的在她耳边开了口。
“昨儿魏令仪写了一张纸条回来,说是江南出现了一个与我长得极为相似的姑娘拦了御驾。”
“我总觉得这件事儿有些不太对劲儿,眼皮已经跳了一整天了,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样。”
“你说会不会是原主……发现了我这个外来者了?”
钮钴禄小茹轻轻拍了拍苏婉宁的肩膀,示意她放松一些。
“你自己也说过,你明明是胎穿来的,带着的只有自己的记忆。原主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她没记忆的。”
“且从出生开始都是你在苏家,哪怕她是原主,她也没办法去替代你。”
“陪伴苏家人的一直是你,看着你长大的是苏大人。就是说他们的亲生女儿亲妹妹是旁人,他们哪里又会去信呢?”
“你也不要太过紧张,若她真是原主,非要作死,谁也拦不住。”
“但凡这个人是聪慧的,知道自己是被人顶了身份,那她又不能做出什么来。”
“穿越这件事情就已经够荒诞的了,若她被别人的灵魂赶出去附在别人身上,她说出去只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等待她的不是牢底坐穿就是杀头,更残忍的可能就是要用火活活烧死了。”
“放心吧,就这件事儿上来讲你还是安全的。”
“你真正要担心的不是这个突然出现与你相仿的女子,而是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明珠那里。”
“若真的是这个女子有什么其他企图,就将她当成狼子野心之人,抹杀了就是。”
“善良乃吾之本性,可在这样的封建王朝,如果善良的代价是付出自己的生命,那还不如变成心狠手辣之人。”
“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这大清之旅既然已经开始了,来都来了,就尽情享受生活吧。”
“宫外的动向我也会想办法帮你盯着的,你也莫要过于忧心了,好吗?”
苏婉宁也知道如今的自己大概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不过苏婉宁也认为未雨绸缪,防患未然还是有它的道理的。
尽管苏婉宁也觉得这样的事情不一定会发生,可万一有什么变数的话,宫内再有那有心之人,与宫外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里应外合。
若目的真是为了对付她,哪怕皇帝和太后都确定的站在自己这一方,也难保有一天会因着多种事情积累在一起猜忌,总归是自己不好过。
苏婉宁还在想着有什么方法能够保护自己,窗外又飞来了一只雪白的信鸽。
苏婉宁有些疑惑,她这次给魏令仪就带了两只信鸽走,哪怕第一只信鸽到了行宫,可这么快又飞回来了不太现实。
可既然信鸽停到自己所在卧寝窗上了,去看看也没什么。
只是苏婉宁看到一张不大的小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正反两面不由就呆住了。
“怎么了?是行宫那边又来消息了吗?”
苏婉宁轻轻点头,将信件拿到了床边,递给了钮钴禄小茹。
“你看看吧,这消息来的我也是觉得有些觉得意外。”
苏婉宁话音落,快速看完信的钮钴禄小茹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唇。
“这信竟然是……皇帝表哥身边的李玉公公给你写的?”
苏婉宁轻轻颔首,“我现在也不知道写这封信过来,到底是谁的主意。”
“若只是李玉公公自己想要写信给我的话,也就罢了。可李玉公公一直都是唯皇帝马首是瞻。”
“这封信若是皇帝让他寄过来的,那也就是说……”
“这件事怕是另有隐情!”
“这件事里潜藏着阴谋!”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着字数相同,表达方式不同,但意思差不多的话。
“看来你是又要忙起来了,看来你得配合着皇帝表哥仔细查一下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了。”
“你尽管去查吧,孩子的事情就全都交给我好了。左右我这段时间也不出宫,在寿康宫里陪着皇太后姑母。”
“只是你自己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有那危险的事情,寻个靠得住的人去做,莫要以身涉险。”
“孩子们如今都还小,有许多事儿还得你这个做额娘的扛着。”
“你可得扛住了,没有母亲看顾的孩子有多可怜,你也是有数的。”
苏婉宁自然是清楚的,不管是穿越之前的那个时代,还是如今这个年代。
虽然有传说中的好后母,可一万个里面能有一个善待孩子的就不错了。
倒也不是说所有做后母的人都坏,只是人家可能更加注重的是利益。
而不是自己所出的孩子,与自己终归是两条心。
哪怕如今在她身边养大的大阿哥永璜,对她也没有从前那般好了。
虽然面子上过得去,暗地里看着也是互相关心。
可苏婉宁确实感受到了永璜的变化。
尽管苏婉宁尽可能的去照顾他,关心他。但在永璜的眼里,可能永远不用永璋和永瑢他们在苏婉宁心里的位置。
“你说的我都知道的,你放心便是了。”
“大一点儿的孩子们有高芷兰在,她自是会照看着。”
“其实永瑢到底还小,还是得像你这样有经验的照顾着才行。”
“我也不跟你客套了。你呢,就帮我照顾他几天。”
钮钴禄小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就依着皇太后姑母的样子。照顾小孩儿这样的事情,她最是开心。”
“哦,对了,李玉公公写的消息提到了,那个女子名字也叫苏婉宁。”
“我觉得你倒是可以按照这个思路去查下去,毕竟李玉公公应当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
“那女子长得与你相像,同样来自江南。神态举止都与你像了个十成十。”
“你也仔细想想,到底还有谁这么了解你?”
“这宫中的人,除了时常和你有所往来的人外,有没有什么人也是很了解你的?”
“也不必拘泥于只在宫内,宫外的人也可以。”
“苏家的人应当不会。但……你在这个世界的生母,如今还健在吗?”
“我倒是经常听父亲提起此事,你的那个生母,貌似不像块好饼啊。”
苏婉宁轻轻颔首,“前几年就已经没了,据说是回去那土财主家中后犯了事儿,又因为她那个时候没什么用了,就被那土财主一气之下给抽死了。”
“如此看来,宫外了解我的人除了曾经伺候我的果儿外应当是没有了。”
“只是果儿同我现在身边的兰儿,她们俩是一样的。无论是谁背叛了我,她们两个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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