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羽白和金焕抵达了启云泽。
虽然启云泽还是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可是羽白和金焕却隐约察觉到了几丝异样。
那种有些微妙的异样让人无法用语言形容。
去面见长老之前,两人来到启云泽城镇的酒楼里,到包间点了一大桌子的酒菜,打算稍稍犒劳一下吃了十好几天烤野鸡的自己。
“说起来,我们好像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到夕长老了。”羽白正在给自己倒酒,一个声音就从隔壁间传来。倒酒的动作一顿,羽白抬头,与金焕对视一眼。
“不是说夕长老受了伤?”另一个人说。
“可是长老前些年的伤不是更重,即使那样也不会拒绝族中子弟的求见。”第一个声音继续说,语调之中带着些担忧和烦躁。
“什么事情一定要去见夕长老?”第二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对第一个声音的主人的担忧有些不以为然,道:“去见族长不也一样?”
“呸——”第一个声音狠狠说道:“夕墨叛族之后,族长早就被架空了,现在全族上下,不都全听泠长老的?而且他手里还有卫队!”
卫队是四十多年前由长老们发起组建的。听说之前一直有提议,可是从来不曾真正实施,而夕墨叛逃的那么顺利,也让几个族长意识到了组建卫队的必要性,于是,在夕墨叛逃之后的第三年还是第五年,卫队真真正正地组建了起来。
由各族的族长挑选族中的精英子弟,统一组成卫队,然后由长老们统一训练。而后来夕长老受了重伤,训练卫队的任务就落到了以攻击术法见长的泠茂平的身上。
几十年下来,就算泠茂平再无能,也足够他驯服那些精英子弟们了。所以,第一个人才会说,他手里还有卫队。
卫队组建的时候她还只能在天岳山那里晒晒太阳,也曾多少听到一些人议论长老们此举是要进一步分散族长甚至狐主的权利,诸如此类的言论还有不少,可是羽白不感兴趣,也就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了。
当时没多想什么,可是现在看来,夕墨的爹被架空,夕长老重伤,泠茂平在启云泽的势力岂不是称得上只手遮天了?
似乎发现羽白的表情有些凝重,金焕笑着拍了拍羽白的肩膀。说:“不管怎样,这些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五十年前泠茂平都奈何不得夕墨,现在更没办法。”
“金焕,你可曾听说过他们怎么训练卫队?”羽白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放松,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金焕一愣,说:“你知道羽族和金族都没有任何人入选,所以我也没有去关注。更何况,据说就算是五六七八那几族的人也都不知道。飞扬,怎么了?”
“没什么。”羽白慢慢摇了摇头,说:“只是觉得泠长老或许所图甚大,不过你说得对,这跟我们没关系,便是我们想管,人家也未必想要我们三四尾这种地位低下的狐狸管就是了。”羽白自嘲的笑笑,说:“交了任务就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正理。”
这一次两人面见长老,并不如上一次泠枫那样受到重视。泠长老接过冰系灵珠之后,甚至没有让两人从地上站起身来。只是淡淡的吩咐两人可以退下了,所以,一直低着头的羽白和金焕也就无从看见泠茂平在拿过冰系灵珠时眼中的狂喜和疯狂。
在退到门口即将离开的时候,羽白忽然开口,问道:“不知夕长老伤势如何了?”
正端详着冰系灵珠的泠茂平抬起头,看向羽白,说:“夕长老还在养伤,不见外客。”
对泠茂平的回答羽白并不感到意外,这时,羽白挠挠头发,似乎有些赧然地说道:“泠长老,其实飞扬想要求见温长老……”还未等羽白编出来见温榕悦的理由,她的话就被泠茂平生硬地打断了。
“温长老在照顾夕长老,无暇见你。”泠茂平摆摆手,不耐烦地说。
“夕长老的伤这么重?”羽白一脸担心的模样,道:“在下之后正要回天岳山,长老可需要在下请泠族长来此为夕长老看伤?”
“放肆!”泠茂平终于动怒,喝道:“长老们的事情还容不得你来置喙。”说到这儿,泠茂平冷静了些,声音又恢复了平淡,道:“行了,退下吧。”
“是。”羽白低头,然后跟金焕一同离开了。
“你刚刚那是干什么?”出了竹林,金焕松了一口气,接着跳起来对羽白骂道。
“金不换,你也发现了吧?”羽白没有露出她那招牌的嬉皮笑脸,而是看向金焕,表情严肃地说道。
闻言,金焕收回拍向羽白的手,表情也凝重了起来。沉吟片刻,金焕的语气有些犹疑,道:“应该不会吧……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不管有没有理由,泠茂平刚刚的反应都告诉了我们一个事实。”羽白回头看了一眼竹林,说:“夕长老和温长老,很有可能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三个长老年幼时就已经相识,情分非比寻常,飞扬,或许夕长老真的伤重无法见客,我实在想不出泠茂平软禁夕温两位长老的原因。”金焕摇着头,道。
“若我没记错,我在天岳山养伤的前四十年,泠枫的爹还总是隔三差五地被召到启云泽给夕长老看伤,为何现在夕长老都已经‘伤重到不能见人’,泠茂平却拒绝让泠族长来医治,而只是要温长老照顾?”羽白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不对,两个长老一定是被软禁了。”说到这儿,羽白对金焕说:“金焕,跟蓝宁回蓝族通知七尾族长,我这就返回天岳山向泠族长禀报。”
“飞扬,你等等!”金焕拉住羽白,着急地说:“你别忘了那两个人可都是姓泠的,你这样贸贸然去禀报,若他们是一伙的……”
“若是一伙的,现在泠枫的爹就应该跟泠茂平一样对外宣称夕长老病重而不是留在天岳山不受召唤了。”羽白一笑,说:“金不换,你的智力真的有点儿让我着急啊。”
“是,就算泠枫他爹跟泠茂平不是一伙儿的又能怎么样?族长们能做什么?救出夕长老?可那又能怎么样?若夕长老和泠长老之间发生的种种不过又是高层之间的争权夺利呢?我们何苦参与其中?”
“不是普通的争权夺利……”羽白慢慢地说:“金焕,不知为什么,我的感觉很不好。”
金焕看着羽白,没有说话。
“不管怎样,至少要通知到几位族长。”羽白说:“若只是权力相争,自然无妨,可若他真的在谋划着什么会伤害狐族的事情,至少要让几族有所准备。”
“我知道了。”金焕叹了口气,说:“我传讯给宁儿然后去七尾的落月湖,然后要宁儿传讯给温瞳。”
“好,我这就去天岳山。”羽白说。
“你不去找雷系灵珠了?”金焕忽的停住脚步,扭头,问。
“计划总没有变化快,若是夕冰非收着灵珠还好,可是看到泠茂平的样子,我无论如何是不会把雷系灵珠再交给他了。”羽白说:“反正我是出了名的完不成任务,虱子多了不怕痒。”
“那夕墨呢?”金焕问:“你们不是已经约好了?”
想了想,羽白指尖一点,一个纸鹤凭空出现,羽白的嘴唇对着纸鹤动了动,接着纸鹤在羽白的身边转了几圈,然后挥着翅膀飞走了。
“那我走了,飞扬。”金焕提步,一边走一边对羽白说:“见到七尾族长后我会传音给你。”
“好!”羽白点头,然后也御风而起,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密林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快的前进着,眼看着就要离开了启云泽的地界,可是白色的身影却猛地停了下来。
五个身着黑色软甲的蒙面人拦住了羽白的去路,其中一人脚边,躺着羽白刚刚放出的纸鹤。
虽然看不到表情如何,可是羽白却能感受到这五人的身上满是煞气。顿了顿,羽白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五人拱了拱手,说:“五位,在下还有急事要处理,可否行个方便?”
五人中的一人哑着嗓子说:“对于狐族的叛徒,要我们如何行方便?”
羽白瞳孔一缩,笑容淡去,道:“狐族叛徒……你们也是狐族之人……你们是卫队!”
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这一回五人没有说话,而是一同拔出了身边佩剑。
“呵,有意思。”羽白不怒反笑,说着,眼神在四周转了一圈,大声说:“既然来了,就别藏着掖着了,大不了一起上。”
羽白的声音在密林当中很快就散去,可是那语气中的不屑一顾却留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唰唰唰,原先隐藏在黑暗中的黑衣人接二连三的跳了出来,将羽白团团围住。
数了数,黑衣人竟然有整整二十人!
“泠茂平倒还真是看得起我。”羽白笑着,伸出右手为掌,南明离火一点一点的在手心聚集,凝聚成剑。
“你若束手就擒,我们不会伤你。”为首的那人看见羽白手中的离火剑,眼神一紧,说。
“笑话。”羽白撇撇嘴,说:“小爷我还想试试被泠茂平亲手□□出来的卫队是不是真的像传说的那么风骚,到底几刻之后才能被小爷我打趴下!”
火红的剑花挽就,羽白抬头,眼中无限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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