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爷爷从车里下来, 完全没有做了几个小时劳累的样子，他脸上堆满笑容，“小秀, 我怎么觉得最近的经历都有些不太真实, 就在半年前, 我还以为这辈子只能孤老在落夕镇，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棺材都不知道。突然就回到陵城，像是在做梦。”
裴秀说：“就当是场梦吧！咱们以后会越来越好！”
爷爷又对站在旁边的陈誉说：“谢谢你陈医生。”
“客气了, 你们搬家搬得太快，本来想送给你们乔迁新居的礼物, 可能还得过几天。”陈誉说道。
裴秀赶忙说：“不用不用，陈医生你可千万不要破费。你看我们家这一大车的东西，家具家电，什么也不缺。”
搬家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收拾东西，之前搬到松北市，因为从落夕镇搬走的东西没多少，爷爷的书占据了当时他们一半的行李。
现在看着满车的东西, 裴秀头疼了。
不过这次她没有头疼太久，因为陈医生又一次帮了她大忙。
也不知道他的圈子是怎么神奇的存在, 不到半个小时就帮她叫来五个人，他们动作非常利索地帮忙把东西从卡车上搬下来, 按照裴秀和爷爷的要求摆放好。
不仅如此，东西搬好之后, 他们还帮忙打扫, 连窗户都擦得干干净净。
裴秀本来想下厨做饭感谢大家帮忙, 被陈誉阻止, 他说一会给钱他们下馆子就好, 做那么多人的饭太累。
裴秀非常大方地给了每个人工时费，除此之外还有陈医生说的下馆子的钱。
看着女孩递过来的钱，他们都没接，而是朝陈医生看过来。
看到陈医生点头后，他们才接过裴秀给的酬劳，纷纷道谢后离开。
还有一个需要谢的人，就是帮忙把行李运到陵城来的卡车主人兼司机瞿天北。
几个月前，裴秀在陵城帮大壮叔卖硫磺皂和雪花膏之后，两个人其实一直保持联系。现在手机还没有开始普遍，通讯并不方便。不过陵城到松北距离不远，写信三天就能收到。
大壮叔每个星期都会给裴秀写信，让她帮忙出主意，也会问她有些决定不了的事情。短短几个月，大壮叔已经积累了不少财富。
裴秀心里很清楚她能帮到大壮叔，不是因为她有经商头脑，而是因为来自未来，算是抢占先机。
感谢瞿天北的方式就是把大壮叔这个优质客户介绍给他，大壮叔正好有一批货要送到下面县市的经销商那里。
陈誉注意到裴秀把瞿天北送走后，若有所思的神情。
“小秀，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给大壮换个名字。”
搬到省城，以后见大壮叔的机会就算不会太频繁，也是要见面的。狗和人撞名字，尴尬的就是人。
陈誉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想给大壮改名，而是问她说：“你想叫大壮什么？”
“飞虎！”
裴秀记得，第一次见陈医生时，站在站台上的耿连长絮絮叨叨地和火车里的陈医生说话。从耿连长的话裴秀知道陈医生之前也有一条狗，叫飞虎。
转身回家，裴秀正式通知大壮，它以后就是飞虎，不再是大壮。
陈誉看着裴秀欢快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甚至有些怀疑，裴秀是不是知道大壮就是飞虎？
送走帮忙的陈医生，裴秀回到家里，有些伤感地对爷爷说：“也不知道陈医生什么时候才能调回省城。”
爷爷说：“陈医生如果离开松北，那就是当地医院的损失了。”
裴秀说：“可是陈医生这样水平高超的医生，在省城也没有几个呀？难道不应该是把省城的医生都带起来，然后再让这些医生支援下面的县市吗？”
说着说着，裴秀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很双标的人，如果她在松北，肯定会觉得陈医生在那里是非常正确的选择。现在她离开，却觉得陈医生在省城更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陈医生在同一个空间里不再那么有压力了？
裴秀没太多的时间感伤和陈医生下一次见面遥遥无期，她找到大壮叔，让他帮忙找个泥瓦匠，在不破坏原来的主体结构的情况下，将家里的围墙重新修缮，至少不会再让高灵爬墙成功。
大壮叔帮忙处理完这些事情，偷偷地对爷爷说：“小秀爷爷，跟你说句实话，和你孙女通信的时候，我打心底里对你孙女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可是见到真人，我又突然觉得她就是一个孩子，喜欢玩喜欢闹的孩子。你看，她玩水泥拌沙子玩得多开心。”
爷爷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他说：“我家小秀确实有多面性，每一面都是最好的。”
二楼有一个半弧形的房子，裴秀收拾出来改造成爷爷的书房。
爷爷非常喜欢，他说：“小秀，我觉得这里好像更适合你，你在这里写小说不是更好吗？”
裴秀说：“不，我喜欢更高一层的空间。我的书房在三楼，二楼这个高度正好对着花园开得最热闹的花，比较适合爷爷你在这里画画。对了，我要开始催稿了，爷爷你得抓紧时间把《森林纵队》的故事画出来。”
如果不是裴秀对人物的画像还有其他画面线条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爷爷其实早就已经完成。
完稿之后，裴秀跟爷爷说：“爷爷，要不咱们俩一起见一见董主编？”
让裴秀没想到的是，爷爷非常果断地拒绝，“不不，还是你自己去见吧。对了，也绝对不能告诉他，我是这一系列画稿的作者。”
“爷爷，你不署名吗？不签合同吗？”
“版权归大米文化传播公司所有，我不署名。”
裴秀不同意，她觉得爷爷至少要有个笔名。
爷爷思索了一下，最终同意用笔名，阿闲。
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森林纵队》的作者，董主编心里就非常笃定这小女孩的作品绝对非常畅销。
只是没想到，受欢迎的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现在就连广播节目里也开始有《森林纵队》的连载。
怪不得当初小女孩来他办公室谈条件的时候果断拒绝买断故事的合作方式，而是采取分成的利益分配，并且把简体出版之外的其他版权都明确是她个人所有。
“董主编，关于《森林纵队》打算出漫画版，初稿已经完成，你看一下，你们出版社能不能接这个活。”
董主编还以为小女孩找他是谈第三部出版的事宜，没想到竟然是漫画。
对面的裴秀清楚地看到，董主编翻开第一页，便眼前一亮。
这也是裴秀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她是用几十年后的行业精华来给爷爷提意见。
董主编如获至宝，问裴秀说：“画家太有灵气了！我能见见画家本人吗？”
裴秀摇头说：“暂时不行，他出于个人原因，目前不打算抛头露面。对了，董主编，你身边有认识画画的人吗？”
在家的时候，裴秀旁敲侧击问过几次爷爷他和董主编的事情，但是爷爷每次都把话题叉开，明显是不想谈的样子。
并且裴秀能够感觉得到，爷爷其实非常关心董主编，很想靠近，却不得不保持距离。从目前来看，和董主编的关系大概是爷爷最大的心结。他国外那些所谓的家人都没能左右得了他的情绪，董主编却可以。
裴秀的问题问完，董主编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鼻梁，几秒钟之后才重新抬头，语气有些忧伤地说：“认识，以前我确实认识一个画画非常有天赋的人。他本人并不是绘画专业的，这仅仅是他的一个爱好。他本人其实是学地质勘探，只可惜一身本领没有用武之地。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坚持画画……”
地质勘探？裴秀突然想起来给爷爷收拾书架的时候确实看到有几本地质勘探方面的书，当时她还好奇地问爷爷，他怎么会对这方面感兴趣？
爷爷回答说：“我看的书都比较杂……”
现在回忆起来，她当时应该是错过了爷爷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苦涩。
“学地质勘探的居然会画画，确实很神奇。”
“这个专业其实非常枯燥，在野外考察风餐露宿，远离人群，总得给自己找点娱乐。他每次出去都会带上画架，结束任务回来，就会多出几幅作品。”
裴秀又问：“那现在呢？你们没有联系了吗？”
董主编摇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的话题重新转移到出版方面。
合作方式依然和之前一样，只不过之前和出版社签订合同的是裴秀本人，现在变成了大米传播文化有限公司。
回到家，裴秀当然也看出来爷爷明明很想知道她和董主编洽谈的过程，但是却不好意思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
两个年过五旬的只识男性，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明明都牵挂对方，现在又在同一个城市，却不肯迈出那一步。
成年人的世界真难懂！还是继续快乐地当孩子吧！
手头上的事情将告一段落，裴秀通过大壮叔买了一点黄金，回到家里，立刻把黄金拿出来，放在飞虎的鼻子跟前。
“飞虎，咱们家很有可能埋着很多很多的金条，你好好闻闻，这就是金子的味道。你帮我找找，金条到底埋在哪里。有可能是在院子的草坪下、树下，也有可能是在墙根里。发挥你的超高技术，从此以后，姐姐我天天给你吃进口的狗粮。”
飞虎似乎有些无语。
裴秀挠头，“难道金子的味道还不太一样？不管怎么样，你先试试呗。”
接着裴秀和飞虎楼上楼下转悠，然后又到花园里转一圈，最后它在草坪上玩起了篮球。
哎！人类和狗类对金子的渴望并不相同。
裴秀看着立春后春意盎然的花园，一点也不想破坏，哪怕下面埋着让她非常渴望的金子。
算了，过段时间再说吧，反正最近惦记不义之财的贼也没有出现。
难道高灵又找到了来快钱的办法，已经把丁香路的房子遗忘了？
并没有！高灵最近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出现，是因为她要躲高利贷。
按理说，高利贷不应该会这么快就催还款的事情，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月后。主要是因为太巧了，高亮带着陈晓月去商场大手大脚花钱的一幕正好被高利贷的人看到。
自从进了大院见到孙明远的姐姐之后，高亮突然有一种获得长期饭票的感觉。因此，陈晓月跟他说她没有安全感、很怕回去过穷日子，高亮立刻带着她去商场大采购。
不仅如此，陈晓月伸手跟他要钱，他也没有不答应。
高利贷追过来的时候，高灵才知道高亮手里的钱竟然已经花掉一半。
兄妹俩最近被高利贷追着到处跑，想方设法筹钱。而且那些人就像是在他们身上安装了追踪器似的，手里刚刚拿到一笔钱，他们就出现，全部拿走。
高亮本来还想再去一趟大院，跟孙明远的姐姐要钱，可惜他再也没能进大院的门。
穆亚川的秘书发现他多了一个爱好，每天下班，他都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马上回家，而是继续留在办公室看书，看的还是小朋友们深受欢迎的《森林纵队》。
秘书说：“领导，这本书确实很好看，我家的孩子也很喜欢。对了，我听说马上就要出漫画版，我家两个孩子都催我，出来之后要马上给他们买。”
“是吗？漫画版……对了，这本书的作者没有举办过签售会吗？”穆亚川问道。
秘书摇头说：“没有！据我所知，作者甚至还拒绝了很多媒体的采访，包括京市的国家级别电视台。特别神秘，有人说作者其实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也有人说小女孩是帮她妈妈出面联系出版社。”
“为什么要这么神秘……”穆亚川喃喃道。
秘书充分发挥想象力说：“会不会是特殊年代遭受过什么事情的人，可能不想自己以前的事情被人反复拿出来说，因此不得不把自己搞得很神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秘书感觉领导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是呀……迫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把自己隐藏起来。”
“领导……”
“小张，你准备一下，我周末去一趟松北市。就你和我，不用跟家里说。”
秘书瞬间明白，领导的意思是不能让嫂子知道。
秘书是领导和嫂子结婚后的一年才开始跟着领导的，前任调走之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关于领导的私生活不要打听太多，除非领导愿意主动提起。
刚回到家没多久，秘书就接到嫂子打来的电话。
“小张，老穆说明天要出差，去哪里呀？”
“嫂子，就在我们省内，领导说利用周末的时间做个小调研，也就两天的时间。您就不用担心了！”
“具体去哪里也不方便说吗？”
“嫂子，真不是不方便说，而是因为具体去哪里会比较随机。现在个体工商户发展起来之后，民间需要资金流通的情况银行有的时候已经没办法解决，民间借贷开始出现。甚至有人因为借高利贷还不上倾家荡产，领导想要去小乡镇考察一下情况。”
挂断电话，孙明月提了好一会的心终于落下。
春节到现在，孙明月几乎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她不可能24小时都跟在穆亚川身边，更加不敢直截了当问他后来有没有继续看过那本书。
只要听穆亚川说要出差，孙明月就会变得特别敏感，生怕他用出差的名义，去找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应该已经死了吧！孙明月陷入回忆……
当年裴也宁和穆亚川离婚，只提一个要求，她要把女儿带走。
孙明月听说裴也宁的诉求后，第一反应就是骂裴也宁有心机。把女儿带走，不就是把以后联系穆亚川的主动权放在自己手里吗？比如，哪天缺钱了，找个理由联系前夫说女儿想爸爸了。
当时穆亚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了。他的父母当时都不同意，他们都觉得以裴也宁当时的条件，可能带不好孩子。
裴也宁不吵不闹，脸上的表情甚至不悲不喜，非常平静地对穆亚川的父母说：“我离婚的条件只有一个，女儿我必须带走！”
最终，裴也宁得偿所愿，带着女儿从穆家离开。
果然和孙明月预料中的一样，裴也宁带着女儿搬出去之后，穆亚川几乎是隔一天就会过去看女儿。裴也宁还假惺惺地拦在门口，不让穆亚川进门。
幸亏后面她安排妥当，可惜裴也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自从那本《森林纵队》冒出来之后，孙明月几乎每天都陷入疑神疑鬼的焦虑状态。
得知父亲周末竟然不在家，穆冬冬拉住即将出门的父亲，撒娇说：“爸，你之前不是答应过冬冬，周末陪我逛街吗？下周我就要出国回学校了，暑假都不一定有时间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穆亚川看着眼前的养女，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儿。他的囡囡是不是也这么高了？她妈妈把她带出国，有没有给她取中文名？会不会说中文？
正在医院交接工作的陈誉突然被告知有人找，看到穆亚川的秘书，他微微蹙眉，最终还是把手头的工作全部完成才离开去见找他的人。
这天刚入夜，落夕镇的村民发现一辆吉普车突然开进镇子里，也不知道找谁，在镇子能开车的路都开了一遍，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来。
开车的张秘书总感觉气氛不对，车后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闷得连能说会道的张秘书都不知道该怎么破解。
在镇子里转了两圈之后，是陈誉打破了沉默，他说：“穆叔叔，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早点回家。”
穆亚川回过神，“哦……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那咱们就回市里吧。”
车停下，陈誉说了声“再见”立刻下车。
刚要开门进屋，身后突然传来穆亚川的声音，“小誉，我有个不情之请。”
陈誉问道：“是裴阿姨的画吗？”
穆亚川先是诧异地看着陈誉，然后点头。
“抱歉，穆叔叔，那是裴阿姨送给我的礼物，放在你那里我并不觉得很安全。万一被人误会，可能会把我的画给烧了。”
穆亚川面色难堪，“好的……”
就在这时，耿小磊从里面把门打开，他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陈誉两米远之外的穆亚川，关注点只在陈誉身上。他质问道：“陈誉，小秀搬走了，前几天咱们见面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陈誉反问：“你问我了吗？”
耿小磊气急，“我不问你就不主动告诉我了吗？哼，我知道她叫裴秀比你知道的时间早！”
这种幼稚的对话，陈誉没兴趣，他抬脚准备进屋。
“裴秀是谁？”穆亚川上前问道。
耿小磊终于注意到穆亚川，他下意识地立正，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报告穆叔叔，裴秀是我家邻居，就在隔壁。前些天搬走了，被陈誉怂勇搬走的。都没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说到后面，耿小磊有点委屈。
裴秀，这名字怎么会这么熟悉？之前在哪里听过？
“你们俩住这里？”穆亚川问道。
耿小磊立刻邀请穆亚川到家里来喝杯茶，顺便又在穆叔叔跟前吐槽一番陈誉。
虽然耿小磊几乎每次看到孙明远都想要找对方的茬，但是他对穆亚川还是非常尊重的。
听完耿小磊滔滔不绝之后，穆亚川又把注意力放在陈誉身上，他说：“小誉，春节我在京市见过黄教授，他似乎还是想说服你去研究院。你是怎么考虑的？松北医院这边交接完，你是打算去研究院还是回省城的医院？”
耿小磊又一次跳起来，“什么？你才来几个月就走了？也要回省城？怪不得你撺掇小秀去省城定居！”
陈誉脸上始终风轻云淡，和耿小磊激动的情绪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不说话，耿小磊更加激动，“陈誉，小秀刚从落夕镇搬到松北市里，还没住几个月你就让她去省城。一个小女孩跟爷爷，无依无靠，在大城市要是遇到什么事，你负责吗？”
陈誉说：“是，我负责。”
耿小磊气得锤墙，“妈妈！陈誉抢我妹妹！”
在省城住了十几天，裴秀摸清楚了周围好吃好玩的地方。有一家餐馆就在爷爷以前的家的旁边，运气好能够定到二楼靠窗的位置，甚至可以看到爷爷家的花园。
菜上来的时候，也非常满意，色香味俱全，还能看到窗外的美景。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隔壁一桌，好像是父亲带着一对儿女，女儿说话时不时蹦出一个英文单词。
“爸爸说得对，我也觉得遇到问题不能总是dodge，要果断。对了，一会吃完饭，要不要去shopping一下，我想去买件jacket。”opping一下，我想去买件jacket。”opping一下，我想去买件jacket。”opping一下，我想去买件jack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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