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十三一脸黯然地望着望祖,道:“前辈他,业已不在!”

    “为什么?凭他的功力,何人能置他于死地!”望祖一脸愕然道,其实他的心底是疼的,是痛的,只是那一刻,心脏却好似忘记了跳动,他只觉心悲,悲伤的近乎麻木了。

    段十三叹道:“这已不是千年之前了,这已是年轻人的天下!”

    “哦?年轻人?何人有如此手笔?”望祖一脸愕然,道。

    段十三轻轻笑道:“乃是一位女童所致!”

    “女童?哪里来的女童,竟如此厉害?”望祖心惊,道。

    段十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探索罢!”

    望祖从脚下的那片花海中,挖出一抔土,他举起手掌,静静地将那抔土扬散于空中,悲呼哀哉,道:“老哥哥,你且好生归去罢!待我去鬼蜮寻你罢!”

    久别离,别离苦,却是心上的那抹相思,走向现实的悲呼哀哉。

    月纤哀叹道:“老鬼,你莫要哀痛了,若是日后有机会,我等自会为你报仇的!”

    望祖却摇了摇头,道:“不需要报仇,不需要了!我只想与师兄早日相见,冤冤相报何时了。却又苦了哪方孩儿!”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少焉,他道:“前辈勿要心伤了,斯人已逝,便让他安然归去罢!”

    望祖长吁了口气,勉强笑道:“对!他既已身去,我应乐观些才好矣!”

    他轻吟着,“少年郎,望长安,何处是天涯,处处是天涯,少年郎,忘归路,何处是家园,处处是家园!少年郎,静夜思,日日思,相思在何处,处处是思量,悲呼哀哉!悲呼哀哉!”

    于尊心底有一处软肋,每每看到身边人,悲呼哀哉时,他心底的那片肉啊,就会痛的厉害。

    他静静地望着望祖,此刻的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的心底能够感触到望祖的忧伤,于是,他只能静静地望着,一句话也不能说,一句话也不想说。

    “唉!孩儿啊,你定勿要活成我这般模样啊!到如今,这世间还哪有我的门生?哪有我的兄弟姊妹?“望祖一脸惆怅地仰望着高天,道。

    于尊道:“前辈若想要于尊替你报仇,于尊定将会!”

    望祖眼神晦暗,道:“唉!你这孩儿,难道连喘息的机会也不给我留下?”

    这时,于尊才觉望祖心中那片晦暗之处,究竟是多么幽暗,多么空洞。

    月纤一脸怅惘地望着望祖,指着于尊和婉如儿,道:“老鬼,你我早应退下历史的舞台了,此刻的战场是他们的!”

    “是罢,以后的安闲之所,便是你我的归处!”他笑了,笑得好无奈,他明明可以的,明明可以以老当益壮来反驳月纤,可是那一刻,他却低下了头,于是,后来的他,再也难以擎起他那颗桀骜的头颅,再也不能看着你说,斯人已矣,不必哀痛诸如此类的话了。

    后来的他啊,或许只会叹息罢!叹息这世道的没落,叹息这世事的沧桑。

    于尊静静地望着他,不知不觉,他的心底业已落满忧愁。

    少年郎,莫思量,家国已,魂归处?

    少年郎,莫心悲,儿时小,笑颜蔫!

    这时,段十三大喝道:“尔等快随我来!”

    这时,众人才恍然回悟,此刻却不是悲哀之时。

    “十三郎,你要引我等向何处?”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段十三,道。

    段十三愣了愣,才觉说话的男子,一直立于于尊的身旁,可是,方才他为何为觉察到他?他隐藏气息的手法,确是极为神奥的。

    “自是引尔等去该去之所!”段十三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他是我兄弟,尔等随他去便可!”

    慕容荪晓笑道:“他确能引我等去该去的去处!”

    “哦?慕容兄何意?”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慕容荪晓,心道:“难道他一开始就已知道了?”

    慕容荪晓言笑晏晏地望着段十三,道:“你爹可是灵魇?”

    “哦?你是如何知晓的?”段十三一愣,道。

    “哈哈哈,这有何难?你身上带着他的气息,我又怎会不明呢?”慕容荪晓笑道。

    “那你可知灵魇的厉害?”段十三的眸子里,含着一分悲情,他孤独的站立在那里,好似被世界摒弃了一般,他心底低声喃喃道:“灵魇,我爹是灵魇!”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灵魇前辈却也是一代豪雄啊!”

    他似看透了段十三心里所想,段十三叹了口气,道:“于兄,不愧是你啊!”

    深入那万般花丛中,眼前的莺莺燕燕,竟是那般的貌美,众人行至其中,早就遗忘了,那些灿烂如淡黄色光华的花丛乃是一片片骷髅所化。

    婉如儿轻轻地摘下一朵花,在鼻息间嗅着,她笑着转头望向于尊,道:“猪头,这花好香呐!”

    于尊揉了揉额头,叹道:“你为何要折损它?它好端端的生在那里,你却掠夺了它的性命!”

    “哎呀!猪头,我摘它乃是它的幸事,你又怎知它不开心呐!”婉如儿娇嗔道,一脸怒色。

    “你随意吧,只是勿要因这花儿的芳香,而迷了心神!”于尊冷哼道。

    婉如儿闷哼道:“呆子!猪头!你干嘛要凶人家,人家又没做错甚么!”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你可知这花儿的厉害?”

    “不就是一些骷髅所化的嘛!难道这还影响我赏花了吗?”婉如儿一脸愠色,道。

    “这花儿却非那般简单呐!”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摘下一片花瓣,置于手中,轻轻地一挤,一片殷红色的血水,自他的手中流淌出来。

    “你看到了吗?这些花儿,确是有生命的啊!”慕容荪晓笑望着婉如儿,道。

    婉如儿心神一滞,道:“怎么回事,这些花儿,竟会流血?”

    “这些花儿乃是融魂法器啊!”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

    婉如儿心惊道:“那......那些骷髅,岂不是一些灵魄?”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看来你还不傻!”

    段十三喝道:“尔等在作何,快速速跟上!”

    如此一般,婉如儿便是走路,也刻意避开那些花朵,倒是被方才的那一幕给吓怕了。

    不觉多时,众人就走到了那花海的尽头,众人回头看着那片花海,心底一颤,此刻那花海上,冒出一片片血气,无数的鬼灵,在那片仿似海洋的花坛中,肆意的飞舞,这一刻,世界好像被逼近了末日。

    于尊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竟如此的诡异?”

    段十三叹了口气,幽幽道:“都是爹爹,都是爹爹他生前手刃的人所化的鬼灵!”

    月纤叹道:“确是他的手笔,这世间难有人能及此啊!”她的脸上不知露出的乃是一分讽刺的颜色,还是一分敬佩的颜色,总之,她心声感慨了,她貌似有些佩服他罢!毕竟那个时代的人,都是枭雄之辈!

    然而,此刻于尊的脸上却挂着一丝哀意,他幽幽道:“前辈手刃如此多的生灵,难道他的心,不会痛吗?”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贴耳戏言道:“于兄,我手下所屠戮的人,可不止这些啊!”

    于尊心底一惊,喃喃道:“慕容兄,你......”

    慕容荪晓仰天一声长笑,道:“于兄,我骗你呢!”

    于尊晦暗的面色上挂着一丝难堪的颜色,道:“慕容兄,难道他们都有罪吗?”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是有人想杀你?”

    “想来......必然是罢!”于尊愣了愣,口齿愚笨道。

    “既如此,难道你也有罪吗?”慕容荪晓道。

    “慕容兄,缘何要做那一类人!即便他们意杀我,我也当以理血债血偿,却不能胡搅蛮缠便将人的性命屠戮殆尽呐!”于尊哀叹道。

    “既如此,那于兄便再也勿要与我交谈了,我们不是同路人,哼!”慕容荪晓脸上挂着几分不悦,道。

    于尊一脸苦楚,道:“慕容兄,你这又何必呢?我心知你对我于尊不薄,于尊也定不会负你的!”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于兄啊,于兄,你可不是如他们一般,你身上负有帝命啊!你可知帝命意味着甚么吗?意味着大统天下啊,你如此这般,这天下又如何能得到大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晦暗的眸子里,难有一丝光明,他低声喃喃道:“帝命?难道这便是我于尊此生要走的路吗?”

    “没错,这便是你的命数,你且认了罢!”慕容荪晓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

    “于兄,勿要踌躇万般,自己的路,自己慢慢走罢!这前路遥遥,但寻知己便可,无需太过牵挂些鬼事!”段十三笑言,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是我太过执拗了,斯人已矣,便如此罢!”

    他回头望向那沸腾的鬼气,一片明净的天空,被那沸沸腾腾的鬼气包裹着,好似一块黑晶石一般。

    他叹了口气,默念着经言,静静地为他们而祈祷着。

    段十三拉了拉于尊,道:“于兄,莫要悲苦了,这皆是他们的命数啊!”

    于尊笑道:“你怎知我心底有些悲苦,见到十三郎,我便是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

    段十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于兄便随我去见爹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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