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缠着的些魔纹,犹如灌满血液的血管般,随着火焰的一疏一涨而发出一阵阵轰隆的巨响。

    那魔纹中流淌的乃是天地间,最为霸道的玄气之一,名为苍梧气!

    紫金色的烈焰渐渐地褪去,一股股红色的火光,顺着他周身的魔纹,静静地流淌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周身始终萦绕着这层艳红色的魔纹,久久不曾褪去。

    他睡着了,轻颤的眸子,似随时都会睁开。

    可是,他却始终未曾醒来,就那般睡着,静静地睡着!

    他体表的魔纹,渐疏于黯淡,殷红色的火光亦渐渐地转化为淡青色。

    他的手指轻轻地颤动了一分,他的眼睛又颤动了一分。

    柳雨然一脸忧色的望着于尊,不时地转头面向道三一,道:“师傅,他可还有救?”

    道三一抿着嘴,笑道:“徒儿,是如何认为的?”

    柳雨然幽幽道:“我自是不允我的于大哥,有任何的差池!”

    道三一笑道:“你既不允他出些差池,他还说不准便如你想的那般呢!”

    “师傅言重了,只是我念师傅会些道门的打打算算,不如师傅为他算一卦如何?”柳雨然小心翼翼,道。

    道三一愣了愣,忽的展颜一笑,道:“倒是我这徒儿还念着些道门法术,却不曾努力好学些!尽皆想着些男女之事,此刻却又求你这位不管世事的师傅!”

    柳雨然一脸苦涩,道:“师傅,你便帮我一帮嘛!毕竟他也曾救过我的性命!”

    春秋意冷哼道:“你这师傅,一点不通人情,倒不如我替你算一卦如何?”

    柳雨然颜色一绽,开心道:“多谢师公,还望师公为我算算打打!”

    来自青石镇的那位老人,亦一改一脸严肃的颜色,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女儿家,太不通晓你的师公的脾性了,他的脸色既如此的轻愉,那你的于大哥定不会有事的!”

    “况且啊,这后辈却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于尊呐!”老道哈哈一声朗笑,道。

    见众老儿皆是一脸的轻愉之色,她的心底自是安稳了些,可不待几时,她脸上便不觉又多了些忧色,道:“我于大哥,当真无事?”

    她心底念着:“于大哥,你定勿要出事啊,定勿要出事啊!”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久,那天空泛着些银白色的亮光,那独立于世的玄门,傲立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壮观的山巅。

    他的呼吸愈发的顺畅了,而此刻,他体表上的淡红色火光亦渐渐地褪去了。

    他身上的魔纹,渐趋于浅淡,道三一见他如此,心底便肯定了那卦上所言“先迷后得主”。

    妄夫子静立在半空,幽幽道:“未曾想到,他的武道竟然进化的如此之快,却比我与他初见时,厉害的很了!”

    他收起手中的长剑,拱手抱拳,道:“师尊,你交代我等的事情,业已了然,我等先行退下了!”

    柳雨然脸上却仍旧有一丝不舍,道:“于大哥,你定要无恙啊,你定要无恙啊......”

    妄夫子拉了拉柳雨然的衣襟,道:“走罢,他会醒来的,至时师公自有打算!”

    道三一淡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徒雨然,自已进我玄门,便要退去凡胎,且去好好修炼罢!待有一日,以成大业!”

    柳雨然仍有一丝不忍,道:“那若是他醒来,师尊定要告知于我!”

    道三一笑着摇了摇头,道:“孩儿,去罢!”

    不知道是何日,他陡然醒来的,待他清醒时,他却业已不在那片玄山了。

    “于大哥,你可吓死我等了!”仙弦一脸愁楚之色,道。

    “是啊,于大哥,你可是吓死我等了,我方成都欲随于大哥而去了!”方成一脸忧色,娇滴滴道。

    于尊眼神微颤,虽有些气虚,但依然挣扎着吐出几个词汇,道:“替我踹他一脚!”

    闻言,众人眼中露出一分喜色,道:“看来,于大哥真无恙了!”

    于尊强忍着体表的剧痛,咳嗽了一声,道:“尔等还等些甚么呢,快!速速替我踹他一脚!”

    独孤银澈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望向方成,道:“方公子,你说我是该踹你呢,还是不该踹你呢?”

    “你便随了于大哥的心意罢,我见他贱兮兮的一副模样,却也是浑身不悦!”苏素冷冷地瞥了一眼方成。

    “好罢,我等便随了于大哥的心愿,来罢,一个一个来!”独孤银澈笑吟吟地望着方成,不待方成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脚印不依不饶的印刻在他的后背上。

    而这时,仙弦则忽的跃上高天,一脚揣在了方成的前胸,就是如此一般,那方成犹如一颗蹴鞠般,被人踹过来踹过去。

    “啊啊啊,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方成定要诛杀了汝等!”方成一头散发的怒声大喝,道。

    却断不了众人脚下的功夫。

    片刻后,于尊重咳了几声,硬撑着站立起来,转向林雨筱,问道:“雨筱妹妹,我可是睡了好久?”

    林雨筱摇了摇头,笑道:“于大哥,你进入那道馆后,也不过过了三五个时辰便出来了,只是令我等惊惧的是,你出来时,业已不省人事!”

    于尊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知于大哥可有巧遇?”林雨筱道。

    于尊摇了摇头,道:“便是有些奇遇,此刻也不便于你说来!”

    林雨筱淡淡地点了点头,道:“那是于大哥的私事,雨筱自不会多问!”

    这时,于尊忽的一愣,忖道:“是苍梧气吗?”

    他的耳边,似多了几道老儿言,他忖道:“我当时未尝答应他们的好意,倒是误打误撞的被炼化了一分苍梧气!”

    他潜入瀚海中,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一片烁着彩色光华的云霞,道:“看来,即便是道三一等前辈,也难以为我炼化几分苍梧气啊!”

    而这时,他突兀的发现,他的掌中,竟多了一缕淡红色的光芒,他忽的一推手掌,那片瀚海的上空,便多了一个巨大的掌印,他忽的一拔手掌,那片壮阔的汪洋,竟被他一把抽干了。

    裸露的礁石,被他随意的一抓,便化为了一片片稀碎的碎粉。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这未免也太过骇人了罢!这仅仅是炼化了一部分苍梧气,便有如此的威力,若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象了,他忽的想起众位前辈们,对他寄予的厚望,而此刻,他心底也渐渐地领悟了,那些厚望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阖上双眸,再睁开双眸的时候,一道紫电霹雳忽的从他的眼角处炸裂出来。

    天地间忽的一滞,那狂涛中幽幽隐现出几道原石雕像。

    于尊心底一片凛然,道:“没想到,在这瀚海内,又遇见了诸位前辈!”

    那石像微微颤动了几分,嘴里吐出一些蹩脚的言语,道:“圣皇,我等待你归来!”

    那石像的背后,竟列着万余名青石雕像,而那些青石雕像的脸上,皆挂着一些苦楚的颜色。

    “什么圣皇?”于尊讶异地指了指做自己,道:“难道指的是我?”

    然而,此时那原石雕像,却渐渐地褪去了身影,空留了一片骇然在于尊心底。

    天空又绽放出一片耀眼的光华,海水亦渐渐地落入海床,那化为齑粉的礁石,轻扬在那片徜徉的瀚海中,如同琐屑的回忆般,渐渐无了历史的延伸。

    于尊醒悟了过来,他望着脚下的那座道馆,道:“路的尽头,不在此地,尔等速速随我开拔罢!”

    独孤银澈咔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一收,道:“这雕像确是有令人不安之处啊!”

    于尊愣了愣,道:“你可是发现了甚么?”

    独孤银澈呵呵笑道:“难道进入这五行灵棋,唯有于兄会遇见奇事诡事异事?”

    那苏素却也笑道:“每次都是于公子打头阵,这次我等来开辟未来罢!”

    仙弦亦道:“是啊,于大哥,每次都是你负伤最重,我等确尽吃些蛮食,确是不应啊!”

    林雨筱、方成、文珊儿等人皆点头道:“确是如此,这一次便令我等闯前锋罢!”

    于尊怔在原地,却也不知何时起,他的心底涌现出了一分苦涩,他的眼睛略有些红,道:“可我于尊不想再失去你们之中的任何人了!”

    众人心底一愣,一分淡淡的哀愁,在几人之间蔓延着。

    于尊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道:“若是令我于尊开头,大不了是我于尊一人身死,尔等还可借机会离开,若是尔等开头阵,那便不是死于尊一人得了!”

    独孤银澈望向于尊的眼神,略有一丝不忍,道:“难道,我等无了于兄你便活不下去了吗?你未免也太过自视甚高了罢!”

    于尊心底一怔,那抽搐的心脏,喷薄出一团团浓稠的血液,却在那心房处堵死了,他颜色未变,强撑着一分笑意,道:“我天生就属该死的命运,尔等既与我同游,不免宽恕了于尊,令我于尊前去赴死罢!”

    他尽量的仰直了脖子,望向那天空的深处,心中的一团肉,微微地牵动着颤了颤。

    仙弦脸上带着一丝苦楚的颜色,难过的望着苏素和独孤银澈,道:“你等勿要再刺激他了,他也不过是位十八九岁的少年,你们皆喊他于大哥,岂知那份从容笑意背后的伤和痛?”

    独孤银澈哀叹,道:“于兄,我等即是同行的朋友,既无你我之分,你已如此疲苦了,我等怎会忍心令你如此?”

    于尊心底不知不觉多了些温暖,他的眼睛红红的,他一边揉一边说,“这风好大,好大呐!”

    站在一旁的仙弦和方成等人鼻子不免有些酸涩。

    方成忽的大喝一声,道:“我愿追随于大哥,以于大哥为引,马首是瞻”

    独孤银澈叹道:“于兄既如此执拗,那今后我等唯有追随了!”

    苏素白皙的面额上,多了几许忧郁,道:“愿于公子,今后平安和乐!”

    于尊颜色一怔,一改之前的彷徨之态,大喝道:“那还等甚么?与我于尊同赴帝亲罢!”

    众人心底一愣,方成幽幽道:“何来的帝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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