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扶了武虞候回屋休息,回来见晏衡还跪着,过来要扶晏衡起身。
晏衡反倒犯了倔脾气,当真要跪上两个时辰:“春娘还是让我跪着好好反省吧,省的祖父生气了再打我一顿。”
“阿衡怎么会不知,侯爷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做来吓唬你的。”春娘拉不动她,便蹲在地上,与晏衡继续道:“你祖父啊,是怕了。怕再将你养的如桃华小姐般软糯性格重蹈她的境地,只想让你不要吃亏了去,要阿衡这一生都平安顺遂的。”
春娘又扶了扶晏衡,宠溺道:“快起来,在宫里阿衡没有吃饱吧?春娘给你煮小馄饨吃。”
晏衡听了春娘的话原本就已经不置气了,又听得春娘给她留了馄饨吃,顿时觉得饿了,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春娘笑了笑,边拉了晏衡回屋,边道:“爷俩个,都是倔脾气。”
次日,整个洛京城都知道,因着武虞候世女忤逆,气的武虞候旧疾复发卧病在床。此番更是烦动了陛下派了御医来诊治,又赐了好些名贵药材,只是武虞候稍好些,却是当着来探病的贵客们,下了床将晏衡一番打骂,一番忠君爱国的棍棒教育。
晏衡又被武虞候禁足了,且是大张旗鼓的被禁足。整个洛京城的人都晓得武虞候是个暴躁脾气的,不敢再去烦扰,只有北戈皇子牧歌却是雷打不动的每日去侯府点卯。
纵然晏衡与武虞候都没有给他好脸看,只牧歌身份尊贵又特殊,又不能将他拦在侯府门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让晏衡打不得,赶不走,给他一盏粗茶也能被牧歌说出四五六的好来,纠缠几日,晏衡实在受不了了,趁机翻了墙躲出府去。
此时,本该卧病在床的武虞候正紧闭了门在斗鸡,听得晏衡跑路了,摇了摇头,道:“闯了祸便要跑路,罢了,且让她躲几日。”
晏衡悄悄骑马去了南市的别院,脑中映出穆修的模样,一双眉眼如氤氲水雾般清润,清清淡淡的模样,心里似猫抓一般痒痒,许久不见,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一个人在别院里平日都做些什么?只恨不得快快就到别院。
正是清晨天微微亮的时候,院门尚紧闭,看门的小厮偷懒未起。
晏衡也就不从大门入,顺着院墙处的一颗枣树灵活的攀爬上,正骑跨在白墙处,想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跃下。
“世女。”
忽然听得这一声轻唤,声音低沉又惊讶,寻着声音看去,是穆修站在墙角处,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她,素白面庞,穿了一袭青衫,清雅又温和。晏衡见他,仿佛心里被灼了一下,一时间分了神,跳下时差了毫分,好在一个鹞子翻身寻了个好的姿势摔下去,让她没有摔的太狼狈。
她趴在地上,抬头,见穆修虽诧异却又微微含笑的看她,如清泉般的眉眼难得染了笑意。晏衡居然有些不知所谓的呆愣住了,之前虽有含笑时候,却是笑不见眼底。晏衡忽然想到烽火戏诸侯的典故,想着能让美人一笑,再摔一次也是值得的。
穆修走过来,将她扶起,又替她掸了掸衣裙,声音里还留了些笑意:“世女怎么来了?”
晏衡听到他的问话,才回过神来:“想来看你,便来了。”
蓦然的,感觉有些狼狈,这般模样,是否会让他觉得自己有些粗鲁的不像女子。思及此,心中暗自的想怎么得会居然有这个想法了,往日随祖父在朱雀军中时,摔跤落马什么的各种狼狈样子尽出,都是些家常便饭的小儿科了,怎么自己见到这个穆修,便扭捏的一幅小女儿姿态起来了。
晏衡忽然有些惶恐,便没有好气道:“你这般早起,来这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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