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救我,师姐救我!”
雀四喜一手拿着曲谱,一手拿着根长长的玉箫,颠颠的跑进院子里。
“师姐,这首曲子太奇怪了,我每次吹到这儿,体内的灵气就转不过弯来。”
“师父要是知道我还学不会,该罚我了。”
梨花树下,
被雀四喜拉住的姑娘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一身白色的弟子袍,乌发用红绳高高竖起,眉峰如剑。
清秀的面容中带着一股凌厉感。
再加上她平日里面若寒蝉,双眸宛若死水,仿佛看谁都是死人一般。
宗门里,别说年轻一代的弟子不敢去招惹她。
就连和江林同门的师兄师姐,也不太想与之相处。
因为和苏申雪说话,总感觉毛毛的,仿佛被不好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对此,苏申雪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整个宗门里,除了江林,江林师父等。
恐怕也只有雀四喜这个铁憨憨才会找苏申雪帮忙。
在他看来,师姐就是师姐,是除了师父和师公之外最亲近的人了。
反正有事时,若是不能找师父、师公,那找师姐准没错了。
“别急,我看看。”
见师弟过来,苏申雪放下手中的唢呐。
坐在石凳上,接过师弟递过来的曲谱一看。
对于自己这唯一的师弟,苏申雪也少见的好说话。
稍加思索后,她讲解道:“这个曲子和一般的曲子有些不同,它是用来扰乱敌人体内的灵气的。”
“我刚开始练习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苏申雪一边和他分析着,一边说自己当初是怎么做到的。
声音不疾不徐。
表情也依然冷冷的。
眉毛一挑,仿佛要杀人似的。
看着依然不好相处。
但,他们一个说,一个听,就好似最普通的师兄弟那般。
半晌,
雀四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吹不出来呢。”
最大的困扰解决了,不用担心被师父罚。
他分分钟放松下来,目光落在师姐选的乐器上。
“早知道师姐选唢呐,我就选鼓了。那样凑在一起岂不是更热闹?”
他离家的时候虽然不大,却也记得自家有个胖乎乎的老爹。
记得家那边总是热热闹闹的,一片喜庆。
至于为什么会选玉箫……
雀四喜摸摸手中的玉箫,眉眼耸拉着。
因为当时众多乐器中,就这个看着最值钱了。
换成吃的,估计能换一大堆。
他认别的不行,但玉却是会的。
因为他身上就有一块。
他爹老念叨,让他好生保管。
在他走之前,还反反复复嘱咐道:
“儿啊,这个一定要收好,就算咱现在能跟着仙人吃香的喝辣的了……”
但这世上旦夕祸福,谁也说不准。
哪天要是遇到了什么事,还可以凭借这玉吃上一口热汤,睡上一晚好觉。
“这世上没什么比命更重要。”
无论发生了什么,在好好睡一觉后,记得重新找寻出路。
……
当时老爹说了许多,
但雀四喜记得最清晰的,却是——
保管好玉,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可见玉的价值有多高。
可是后来雀四喜才知道,如今在各国,金子才是最通用的货币。
当然,有灵石的话更好。
苏申雪静静地听着,然后道:“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这些乐器可比一般的金银值钱多了,你选什么都不亏。”
“嗯?真的假的?”
雀四喜顿时腰也不弯了,腿也不酸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只见他眼珠子快速地转动了一下,突然看向苏申雪的唢呐。
嘿嘿一笑,“师姐,要不你还是让我咬一下?就一下!”
“我肯定能判断出它是不是金子做的!”
苏申雪:“……”
“师父要回来了。”
“这么快?!”
雀四喜一惊,看了看天色。
心道:大事不妙!
要是让师父知道他偷溜出来,该坏事儿了!
圆滚滚的身子动起来,一手拿起乐谱,一手拿起玉箫。
麻溜的跑回自己的练习室。
“师姐我先走了,别告诉师父我来过……”
看着师弟跑远,苏申雪摇了摇头。
然后拿起自己的乐器,继续刚刚的练习。
……
不远处的山峰上,有一座红色的小亭。
亭子里,江林和师父正在下棋。
他一手拿着黑棋,一边注意着梨花小院那边的动静。
“怎么,放心不下?”
师父手起棋落,抬头看了他一眼。
江林目光放在棋盘上,思索片刻,走了一步黑棋。
“她接了一个门派任务。”
师父:“跟魔族有关的?”
“嗯。”
“孩子大了总要出去飞的。而且,你管不住她的。”师父徐徐道:
“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会就此罢休。”
“她和你不一样。”
江林沉默了一下,落下一棋:“那是因为师父帮忙处理了那伙人。”
师父拿着一枚白棋,思索良久,“你不也找出了当初杀她家的魔族了吗?”
“仇报了,但她的心还没有放下。”
“让她出去,消消心气也好。”
江林‘嗯’了一声,“师父明天不去送送行?”
师父瞪了他一眼,扔掉一直没落下的棋子,“我就知道你不是白来一趟。”
他掏出一个两个金色的无声铃铛,“拿去给我大徒孙用。”
江林顺手收起铃铛,“我替徒儿谢谢师父了。”
……
大徒弟苏申雪出发时,江林在梨花院门口为她送行。
二徒弟雀四喜也来了。
抱着他师姐的腿,嚷嚷着舍不得。
然后埋首悄悄嘀咕,让她多带些好玩的回来。
至于他自己?
现在修为太低,没有独自下山的权限。
任外面有再多好吃的好玩的,都与他无关。
要不是宗门里有外门弟子能够分享一下外面的事儿,他觉得自己都快‘与世隔绝’了。
苏申雪轻应了一声,“嗯。”
雀四喜这才放心的不舍起来,哇哇干嚎着。
“师姐最好了,我好舍不得你啊呜呜呜——”
等他干嚎了一会儿,江林才把他拉回来,对大徒弟道:“出发吧,路上小心。”
“是,师父!”
苏申雪转身往山下走,手腕上多了两个金色的无声铃铛。
白色的弟子袍被风高高托起。
直到离开宗门,隐入俗世,再也看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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