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絮的床只有一米五宽, 她睡绰绰有余,但多一个人挤上来,稍一折腾就狼藉不堪, 没法再睡人了。
热气腾腾下, 桑絮将裴思渡额边汗湿的几缕发丝开, 擦干她脸上细细密密的汗。歇了一会, 没吃晚饭, 桑絮也饿得快不行了。
她惭愧地说:“我忘记给炖汤了。”
不自制的下场。要是一回来就把排骨解冻炖上, 现做完刚好补补身子。
裴思渡懒懒地哼了一声, 问她:“过炖汤没有?”
言下之意, 醉翁之意不酒, 桑絮今天带她回来, 就没好好做顿饭。
“当然!我很做给喝, 上回生日,都没给做两道像样的菜。但是,现有晚了。”她坐起去看手机, 八半了。
美『色』误事。
“能忍吗?要是能, 我去煮饭, 炒两个菜。”
“不能。”裴思渡能量耗尽, 饿的前胸贴后背。
“那我煮面吧, 快很多。这么晚吃饭,确实不好消化。”看裴思渡这架势, 估计吃完就要躺着。
“嗯。”
桑絮坐床边, 体贴地说:“我抱去冲洗一下。”
裴思渡本来没精神,听这话立即睁眼,打断她,“不麻烦了, 我自己可以走。”
一次进去洗时,桑絮也说帮她冲一冲。但还没洗一会,她就不老实了。
桑絮看她防备心这么重,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好吧,再歇会,我先去冲。”
她光脚踩地上,口干舌燥地喝仅剩的那瓶水,问她:“要喝水吗?”
看见就来气,裴思渡凶巴巴的回:“不要。”
桑絮本着关心负责的态度提醒她:“我觉得要喝的,……”
裴思渡抬眼看她,面无表情。她识相地闭上嘴巴,自己把水喝了个干净。
然后从衣柜里拿睡衣出来,顺手也帮裴思渡找了一套。
“内裤新的,我洗了还没穿过,但睡衣是旧的,介意吗?”
裴思渡不意,“没那么娇贵。”
桑絮将衣服放枕边,让她方便拿,并着一床备床单。裴思渡看了一眼,面上有些挂不住。
桑絮倘若未觉:“床单放那,不要管,过会我换。”
不说话,床上的人轻“嗯”了声敷衍过去。
抱着衣服去浴室,才走两步,桑絮回说:“我觉得下次要垫个东西。”
裴思渡猛地将被子拉过顶,不爽地催:“快,饿了。”
桑絮忍笑,迅速冲干满身的汗,换上睡衣,神清气爽地走到卧室。“去洗吧,我去厨房煮面。”
裴思渡等的这几分钟里都快睡着了,听见她说话才恢复意识,“把房门关上。”
桑絮不解:“我看遍了。”
“那也要关上。”
“好吧。”见她坚持,桑絮关门出去。
从冰箱里拿了鸡蛋跟虾仁出来,另外洗了些菌菇和西兰花,煮她自己觉得拿手的三鲜汤面。
裴思渡冲洗完毕,穿上桑絮的棉质睡衣,舒适宽松,能闻见晒干后的清香。像桑絮似的,清爽干净。
浴室里的镜子被水雾蒙住,湿淋淋地往下凝成水滴,裴思渡正擦开一块,重新挽起发。甫一动手,忽到这块镜子里看见过什么,一瞬间面颊温度发烫,腰跟腿也开始酸了。
洗澡时发现身上有浅浅淡淡的印子,桑絮没刻意弄这些,但偶尔力道重就留下来了。还好,要见人的部位都干干净净。
她拖干净地,回到卧室,才化妆镜里将发挽起。
无意扫到被桑絮锁上的抽屉,钥匙就桑絮换下的裤子里,她如果去找,大抵是能找到的。但只是这么了就作罢,每个人有自己的隐私,桑絮现不她看,肯定有她的道。
万一纸上都是小混蛋骂她的话,看了也是给自己添堵,不如不看。
房间里的味道太暧昧,虽不至难闻,但她还是推开窗户透气。清风习习,带着凉意,不远处街道的嘈杂声传来。
安城这趟,是她好不容易挤出的时间。来之前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桑絮见了她不欢迎,不许她来,也不跟她肌肤相亲。她自然是尊重的,但回去就不会再等她了。长痛不如短痛,她会果决地销毁那一个月的约定,随便桑絮怎么骂她不守信。
她不乎,人她都不要了,更不乎人怎么她。
一个月期限,过去三分之的时间,且她人亲自来了,足够有诚意。桑絮如果还犹疑,还着躲一天是一天,便说明她没有任何改变。
哪怕再喜欢,她也会失望透顶,她的耐固然多,却没必要非耗这人身上。
之前她跟桑絮说的话半半假,但那句“不是非不可”却是诚心实意。她喜欢的人一定要得到,但她心高气傲,又厌烦勉强。
到了这个份上,桑絮如果还不愿意往前主动迈一步,她犯不着让人吊着。
好,桑絮今晚很识相。
店里时就亮着眼睛乖巧地看她,还非要装出一派淡定的样子,实紧张得不行。愿意所有人面前牵住她,没有一丝迟疑,也愿意带她回来。
她打开房门走出去,终于有心思参观桑絮租的房子。几乎没有任何装修,只刷了层粉,具应该都是她自己添置的,风格跟淮城那边差不多。
四下一尘不染,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
桑絮不养植物,也不养宠物。护肤品化妆品只备了最基础的,笔筒里写字的笔也只有一黑一红,最普通的塑料壳子。
她的物欲淡到了极,年轻人这样的少见,裴思渡暗暗欣赏。
她不买奢侈品,那块打火机是破例了,花纹繁复,款式复古,桑絮应该很喜欢的。
但她拿走后,桑絮居然从未要过,上次她提了一嘴,也没要走。
她这样便很高兴,说明桑絮她不一样。
厨房只有三四个平方,小小的,但应有尽有,应该是她物品最齐备的地方。看得出来,她没事还是喜欢做些饼干、蛋糕什么的充当早餐。
桑絮扎着发,穿着跟裴思渡身上这套相同款式的睡衣。只是她的是墨蓝『色』的,而裴思渡的是浅灰『色』。
她将食材下进去,盖上锅盖后,抬手转了转手腕,给自己捏捏右臂。
裴思渡心里嘲讽地,就这,刚才还吓她说再来一次呢。只怕自己当时应了,面『露』难『色』的会是桑小姐吧。
桑絮正疑『惑』裴思渡怎么还没出来,一转,见她厨房外站着看自己。
瞬间有些尴尬,也不给自己捏了,站得老老实实的。
两人个子差不多,裴思渡穿她的睡衣刚刚好,本来朴素到毫无亮的衣服被她一穿,竟格外优雅好看。
桑絮挥手让她离开,裴思渡到沙发边去等她。
因没过请客吃饭,里没有准备餐桌,平时桑絮都是端到茶几那,坐地毯上吃东西。
盛了一碗面端过去,桑絮:“快吃。”
裴思渡温柔地望着她:“手臂酸不酸,端的动吗,要不要我帮忙啊?”
嬉笑奚落全藏“温柔”里,这风凉话让桑絮咬紧牙关,忍了忍,没事人一样地说:“不,我端就好。”
她很快端来另一碗,的是大一的玻璃容器,两碗刚刚好。
两人食量摆那,再饿也只能吃这。
裴思渡柔柔地感谢:“好香啊,谢谢桑姐。”
桑絮顷刻炸起『毛』,皱着眉:“干嘛喊这个?”
“是让我喊姐姐的啊。”裴思渡满脸诚,“忘了?”
“……”桑絮还没吃两口就感觉噎住了,“我没让喊这两个字。”
裴思渡低喝汤,“好吧。”
语气轻飘飘的,很让人抓狂。
桑絮心里告诉自己,看她今晚那么累,又没能喝上排骨汤的份上,勉强让她欺负两句。就两句!
两个人都饿了,盘腿坐一起,吃得投入,没心情聊天。
桑絮偷偷瞥裴思渡,她左手拿着汤勺,右手执筷,表情愉悦。
做饭很无聊,但喜欢的人做,看见她捧场,原来会有如此幸福的感觉。
桑絮总算将心里的遗憾补上一,她答应加班后给裴思渡煮面,直到分手都没有做到。以后又有机会兑现诺言了。
看见裴思渡之前,所有反反复复的念,都被拨开云雾。
跟裴思渡一起,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吃得差不多时,卧室里,裴思渡手机响起,她回房间接。
桑絮等了一会,不知道她要不要把剩下的吃了,去房间找她。
门没关,裴思渡坐藤椅里,语气冷淡且严肃,“好,明天下午我找,把东西给我。”
“他老糊涂了,我生什么气。”
“人查到了,总要找机会约出来,把话说清楚。”
不像是工作内容,语气是桑絮没听过的冰冷,与刚才跟她拌嘴时判若两人。
“再见。”裴思渡挂了电话,似是很不高兴,不耐烦地将手机往桌上一抛,“咚”地磕出声响。
桑絮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
裴思渡回,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隐隐的怒意消下去,又拿起手机,“淮城那边的事情。”
桑絮看她表情,好像事情不小,“要是实急,今晚走吧,下次我再去找。”
原本心情不怎么好,看桑絮这么紧张,她眼底有了笑意,“把我睡完了,不许我留宿,一碗面就打发我啊。”
好心被说得像个渣,桑絮沉下脸,到她面前辩驳:“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
裴思渡揽住她的腰哄她:“逗的,没有急事,不需要连夜回去。”
“面还吃吗?”
“不吃了,倒了吧。”裴思渡说完仰看着桑絮:“做饭,是不是应该我刷碗?”
完全没有这样的法,桑絮离开她的怀,边换床单边说:“不,几个碗而,歇着吧。如果累了,就上床先睡。”
把床单放进洗衣机里,又进厨房把碗刷了,忙完,桑絮很倦了。
走进房间,裴思渡竟还椅子里接电话,这回应该是工作电话,严谨认,但语气温和。
桑絮了下,去浴室把脏衣篮里的衬衫西裤和内衣拿出来,拿去阳台手搓了。
扔洗衣机不太保险,这衣服长得是她赔不起的样子。
挂了电话,裴思渡上床,才脱鞋,好奇桑絮怎么还不进来。下床出去,外面灯都关了,只阳台亮着,桑絮正晾衣服。
身影颀长清瘦,将衬衫细心抖开,挂上去。
走近,看见盆里的内衣裤,裴思渡含笑的脸变了颜『色』:“怎么什么都洗?”
桑絮戴了半只耳机,正沉浸自己的界里,被她说话声吓到。
“我弄脏的,我来洗,怎么了?”
裴思渡胸口起伏了几下,无言,不这个话题上多聊,先回去了。
桑絮打了个哈欠,将阳台的灯关上,里陷入一片黑暗,只卧房里她留出光亮。
这个晚上格外充实,做了很多事情,还会有人陪她一起入眠。
裴思渡坐床边看手机,桑絮关门,跟她说:“睡里面。”
“什么?”
桑絮默不作声地把台灯打开,关上顶灯,将她挤进床里去,“不一觉醒来,又看不见的人。”
明明她是陈述的口吻,裴思渡却听出了一些委屈来。记忆纷至沓来,给她打很多电话的桑絮,去她门口蹲着的桑絮,淋雨离开的桑絮。
轻声哄她:“不会了,我累死了,明早肯定起不来。”
“上次怎么不累?”她较。
“是喝了酒,睡得太沉。不过我确实走得早。”
“讨厌跟我睡一起?”
“当然不是。”默了会,裴思渡目光她脸上流连,委婉地说:“身体不大舒服,不睡了。”
桑絮她过于明显的提示下陷入沉默,笑意全无,『揉』了『揉』,不自信地小声问:“这次还好吗?”
(。手机版阅读网址: